新一輪晉級賽的錄制如期進行,經過兩輪PK后,樂隊等候室肉眼可見地空了不少。
今天造型師幫秦青卓稍微修剪了一下頭發(fā)的層次,又做了個發(fā)梢微翹、有點凌亂感的發(fā)型,原因是他覺得秦青卓“特別適合這種慵懶又隨意的感覺”。
從化妝間出來,秦青卓看見糙面云樂隊的三個人迎面朝他走過來。
江岌背著吉他,抄著兜走在最前面,彭可詩和鐘揚則落后他半步。
走近了,彭可詩和鐘揚都朝秦青卓揮手打招呼,叫他“青卓哥”,江岌則朝他點了點頭。
秦青卓腳步停下來:“彩排過了?”
“嗯!苯艘宦暋
“怎么樣,順利嗎?”
鐘揚一點也不謙虛:“超屌的,今天就等著看我們炸場吧!
秦青卓微微挑了下一邊的眉梢:“是嗎,那我可要期待一下了!
“青卓哥,”彭可詩看著秦青卓說,“你今天特別好看!
她說這話時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看上去很真誠,秦青卓笑了:“謝謝,貝斯姑娘也很美。”
“哇,你們是加了什么夸夸群嗎?”鐘揚過來湊熱鬧,“我也要加入!”
秦青卓被逗得笑彎了眼睛,笑過又想起什么,對彭可詩說:“可詩,你跟我過來一下!庇挚聪蛄硗鈨蓚人,“你們倆就先去候播室吧!
江岌和鐘揚走了之后,秦青卓看著彭可詩說:“剛剛忽然想到一個特別適合你的造型,所以想找人給你做個妝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好啊!迸砜稍姂猛Ω纱。
“那你先到化妝間等我一會兒!鼻厍嘧空f,“我去去就來!
他也不知道去了哪兒,幾分鐘后推門走進化妝間,手里多了條絨面的小黑裙,讓彭可詩換上。
等到彭可詩換好衣服從換衣間走出來,造型師田栩先“哇”了一聲:“哥特風,絕了,青卓你不僅長得美,眼光也這么好。”
“謝謝了田老師,”秦青卓笑了一聲,“每次來你這兒一趟,出了門都要找不著北。”
他說著,看向彭可詩。彭可詩個子高,得有一米七多,留一頭公主切,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冷冷淡淡,跟這條哥特風的裙子確實很搭。
“我果然沒看錯,是蠻適合的。”秦青卓笑道,又轉頭對田栩說,“田老師,還得麻煩你給她做個合適的妝容,回頭我請你喝酒!
“那這妝我可得好好化了,”田栩也笑,朝彭可詩招手,“來吧。”
候播室內,鐘揚正想方設法地跟江岌套話:“哎,你有沒有覺得,秦青卓好像也沒那么招人討厭。俊
江岌耳朵里塞著耳機,顯然不怎么想搭理他:“誰說我覺得他討厭了!
“你上一場那么懟他,我還以為你很討厭他來著!辩姄P又說。
江岌沒應聲。
他腦中再次浮現出那天坐在導師席上的秦青卓,臉上一閃而過的、有點受傷的表情。
為什么每次一想到這件事,就會心煩得要命?
明明這么多年來,自己早就對任何事情都很麻木了。
早知如此,或許那天就不應該那么懟秦青卓。
“你既然不討厭他,那我覺得,你應該跟他道歉!辩姄P再接再厲道,“你看啊,你都那么懟他了,他也沒表現出很生氣的樣子,說明他對你很有可能舊情未了……”
“什么?”江岌皺了皺眉。
“我的意思是,”意識到江岌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鐘揚立刻改口,“我們好歹是他隊里的,他是我們的導師,不可能因為這點小錯誤就對你太絕情!
能把“一丘之貉”說成“一丘之駱”,江岌便也沒在意他這個“舊情未了”。
“所以,你一道歉,他肯定就原諒你了,你就聽我的,不要把關系搞得太僵了……”鐘揚話說一半,看到門口邁進的彭可詩,一嗓子喊出聲——“詩姐你也太美了吧!”
整屋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彭可詩身上,經田栩這么一打扮,外加秦青卓給她挑的這件小黑裙,彭可詩這身偏向哥特風的裝扮確實令人驚艷。
彭可詩無視了這些目光,背著貝斯走過來,鐘揚站起來殷勤地給她讓座:“詩姐,坐這兒!
“秦青卓找人給你化的?”鐘揚贊不絕口,“真不錯啊,跟我們這歌也太搭了,特別美詩姐,而且一點都不俗氣……他能不能也找人給我化化?”
“差不多得了啊鐘揚,”彭可詩忍不住笑了一聲,“就你長嘴了是吧。”
這場比賽是組間PK——秦青卓組PK任聿組,沈姹組PK楊敬文組。PK的對手由樂隊自己抓鬮選擇。
到了抓鬮環(huán)節(jié),鐘揚自告奮勇地代表糙面云走上去。他一臉興奮地跑到抓鬮臺,幾分鐘后,又一臉憤憤地跑回來了:“操,抓到了午夜溫度!”
“午夜溫度?”彭可詩回憶了一下午夜溫度在之前節(jié)目里的表現,“好像還挺厲害的。”
“豈止厲害,簡直牛逼死他們了。”鐘揚咬牙切齒,看向江岌,“江岌,你記不記得我上次電話里跟你說過,午夜溫度的吉他手喝高了親口承認他們一早就跟節(jié)目組的經紀公司簽過約,跟這種內定玩家我們還PK個什么勁兒啊……”
“他們連這個都跟你說?”彭可詩難以置信,“是不是傻。”
“排都排了,正常演吧,”江岌則沒什么反應,語氣平淡道,“難不成你還真想拿冠軍啊!
“不拿冠軍也不能被黑幕。 辩姄P恨恨地磨著牙,“等著吧,要是這場我們真被淘汰了,我非要上網曝光節(jié)目組的黑幕不可!
演播廳內,剛入席的秦青卓從陳嘉手里接過樂隊的抓鬮結果,快速瀏覽了一遍自己隊內的情況,目光停留在“午夜溫度VS糙面云”這一行。
他腦中閃過第一輪比賽前,施堯給自己遞來的那張名單。他記得很清楚,午夜溫度樂隊就在那份被保駕護航的名單上。
先前兩輪比賽中,秦青卓其實沒怎么感覺到節(jié)目組內幕的存在,但大概是因為隨著被淘汰的樂隊越來越多,留下來的樂隊里,那些被“內定”的樂隊濃度便越來越高,可以預見,接下來的幾場比賽,這些內幕的存在感只會越來越明顯。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在這樣一個以娛樂和資本為主的綜藝節(jié)目里,公平顯得太微不足道。若是較真起來,反而會顯得太過矯情,然而他就是無法克制自己體內產生的不適感。
這種不適感一直持續(xù)到糙面云和午夜溫度的PK開始。
表演的先后順序由樂隊現場猜拳決定,這次依舊是鐘揚代表糙面云上臺。
“石頭、剪刀、布——”主持人站在兩人后方道。
兩人同時伸出手,鐘揚出了剪刀,對方出了石頭。
“操!”鐘揚瞬間飚出一句臟話。聲音還挺大,臺下頓時起了一片笑聲。
“江岌,”他看向后臺方向,“讓你來你不來,這是我們活該的!”
臺下頓時笑得更大聲。
“別激動別激動,”由于賽前導演提過這場可以多關注一下江岌,主持人順勢笑著問道,“所以一開始是想讓江岌來猜拳嗎,江岌你為什么拒絕呢?”
導播將畫面切到候場區(qū),那里燈光暗淡,江岌的側面被勾勒成了一道剪影。
從眉骨到鼻梁,從下頜到喉結,從手臂到手指,起伏流暢,輪廓分明。
就那么隨意地往那兒一站,卻看上去有種野性而蓬勃的吸引力。
“我覺得無所謂!彼麤]話筒,音量不高不低。
前排有觀眾尖叫起來。
“他說什么你們都會尖叫嗎?”主持人看著觀眾席笑道,“姑娘們能不能矜持一點,小心男朋友吃醋!
“不能!”一道男聲喊了起來。
臺下頓時大笑出聲。就連導師席也笑成了一片。
沈姹笑著朝秦青卓歪過身:“別說,你們隊這主唱確實挺有吸引力!
“嗯,”秦青卓也笑,“我們隊的門面么!
笑過這一陣,主持人繼續(xù)看著江岌說:“能覺得無所謂,肯定是因為對今天的演出很有自信吧?”
“還行,”江岌說,“看狀態(tài)吧!
“好,那就希望你們能夠以最好的狀態(tài),讓我們看到不輸于上一場大逆轉時的演出水準。”主持人抬高了音量,“讓我們有請糙面云樂隊上場演出——”
拎著吉他走上臺,江岌調整了話筒的高度,身后,鐘揚和彭可詩也各就各位。
“《白晝嘶吼》,”江岌對著話筒說,“希望你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