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有誰阻==
沈姌道:“他在哪?”
清麗答:“在書房。”
書房?
沈姌又道:“他可帶了其他人來?”
清麗搖了搖頭, “并無!
沈姌極快地拾掇了一下自己,推門而去,步履匆匆,碧色的裙擺隨著微風(fēng)卷起。
很快,她走到了書房西側(cè)的窗下。
層層疊疊的竹簾卷起一半,素白色的幔帳迎風(fēng)起落,沈姌背靠著墻, 聽著里面的談話聲。
沈文祁道:“這戽水車的改良圖甚是精妙, 瞧此處, 這輪周一旦轉(zhuǎn)動, 滿水的竹管便會達(dá)到頂端,水從頂端傾出,再流入木槽中,如此一來, 既能排水, 也能灌溉。實在絕妙。”
周述安道:“沈大人的意思是, 這戽水車的改良可行?”
“自然是可行的!鄙蛭钠钣值溃骸爸皇遣恢@改良圖出自誰手?在京中可有官職?”
“是晚輩一友人, 名喚楊德, 蘇州嘉興人,他們家祖祖輩輩都是農(nóng)戶。前些日子他突然來京,扔給晚輩這么一幅圖便走了,追過去, 也沒留住!
沈文祁點了點頭, 可惜道:“那便是無心入仕了。明日早朝后, 我會將這戽水車圖呈給圣人,一旦圣人準(zhǔn)許,咱們便可大量印制,舉國推廣!
聽到這,沈姌?biāo)闪艘豢跉狻?br />
松氣之余,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小人之心,人家不過是為公事而來罷了。
她剛準(zhǔn)備繞道離開,只聽周述安又道:“晚輩今日前來,還有一事!
沈文祁放下了手里的圖紙,道:“周大人有話直說便是!
周述安對上沈文祁的目光,復(fù)又頷首,道:“晚輩想求娶沈大姑娘。不敢讓媒人貿(mào)然登門,故而借著公事之由,前來拜訪!
話音甫落,書房外的沈姌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書房內(nèi)的沈文祁眉宇間也盡是驚愕。
“你想娶我的女兒?”
“是。”周述安頓了頓,沉聲道:“晚輩對沈大姑娘傾慕已久!
半晌之后,沈文祁嘆了一口氣。他雖欣賞周述安,但自家的女兒不想嫁,他亦是不會再逼她。
沈文祁緩緩道;“雖說女子婚嫁,全該交由父母定奪,可小女的狀況,周大人想必也都清楚,她已被逼著嫁了一回,我不會逼她嫁第二回!
說罷,沈文祁抬手給周述安倒了一杯茶,推過去,“還望周大人理解一二!
周述安雙手接過,拇指用力地捏著杯盞邊沿,道:“沈大人誤會了!
沈文祁眉心一皺,道:“何來的誤會一說?”
周述安將杯盞放到桌案上,緩緩開口,“她的狀況我豈會不知?若非兩情相悅,晚輩今日不會來此!
兩情相悅?
沈文祁聽的云里霧里,眸中布滿了疑色。
“晚輩接下來說的話,多有冒犯之處,還望沈大人不要怪罪!敝苁霭簿従彽溃骸吧虼蠊媚锏哪欠夂碗x書,以及告李棣的狀文,皆是出自我手。”
沈文祁雙眉蹙起,手中握著的茶盞緩緩傾斜,茶水漫過邊沿,傾灑在了桌案之上。
周述安繼續(xù)道:“原本,晚輩想在她和離之后,親自上門提親,可她以二嫁之身為由,拒了此事,晚輩知她囿于世人眼光、種種禮數(shù),也不忍逼她。思忖再三,只好將備好的聘禮,放回了庫房中!
“可前些日子,晚輩得知她一連拒了三門親事,實在是徹夜難眠!
沈文祁道:“你的意思是,她是因你才......”拒了旁人?
周述安不置可否,只淡淡道:“昨日,晚輩還與大姑娘還見了一面,就在城外的南門客棧。沈大人若是對晚輩說的話心有疑慮,派人去查便可!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發(fā)出了“吱呀”一聲。
沈姌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地盯著周述安。
她想了一夜都沒想明白,這人為何要兜那么大一個圈子拉自己去城外吃飯?
此刻才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述安不慌不忙地看著沈文祁,道:“沈大人可否準(zhǔn)許晚輩單獨與大姑娘說兩句話!
通過周述安方才所言,沈姌那“看破紅塵”的形象已然有了崩裂之勢,再看兩人此刻交匯的眼神,說沒點事,誰會信呢?
沈文祁僵硬地點了點頭。周述安起身。
周述安跟著沈姌的步伐朝沈府的南邊走去。
她停下,轉(zhuǎn)身,兩人對視。
秋風(fēng)瑟瑟,撩起兩人的衣衫,沈姌揚起下頷,美眸瞪圓道:“周大人好手段!
周述安看著她,柔聲道:“你軟硬不吃,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瞧瞧這話說的,合著這還是她的錯?
沈姌眼眶微紅,“我若是求你,你能讓我重新去解釋嗎?”
周述安干笑了一下,上前一步將她抵在了墻上,“不知你想怎么解釋?”
沈姌小聲道:“就說是誤會!
周述安冷聲道:“你我之間有誤會嗎?”
沈姌道:“那你也不該故意混淆那些事......”
周述安捏住了她的下巴,微抬,“故意?照實說,我敢,你敢嗎?”
聽他如此反問,沈姌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男人的冷峻的眉眼里,是明晃晃的怨懟,刺的她的目光不由軟了下來。
沈姌道:“我若是再拒絕一次呢?”
周述安答:“那我來想別的辦法!
沈姌道:“周大人何至于此?您的身份,要什么樣的女子沒有呢?”
二人的身影隱匿在高墻的陰影下,周述安俯身吻住了她唇,低聲道:“你對我,多少公平些!
沈姌心里一縮,緊握的雙拳,驟然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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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李棣此人在先,沈文祁自然不會輕易聽信周述安的話,他怕沈姌被威脅,便找了屬下吳堯去調(diào)查此事。
當(dāng)日夜里,吳堯掐著幾份口供出現(xiàn)在沈文祁的書房。
沈文祁道:“說吧!
吳堯道:“回稟大人,經(jīng)過屬下打探,大姑娘昨日確實出城了,且坐的就是周府的馬車。”
沈文祁道:“那客棧的掌柜如何說?”
“依他所言,昨日確實有人包下了整家店鋪,一男一女,舉止親密,直至暮鼓敲響,兩人才紛紛離去!眳菆蜓a(bǔ)充道:“屬下已給了那人封口的銀兩,大人不必?fù)?dān)心此事會泄露!
城外的南門客棧、舉止親密。
這幾個字眼,虐的沈文祁的心都跟著揪了一下。
若周述安所言非虛,那便是他們兩個想見一面,都還得避開人到城外去......
“知道了!鄙蛭钠顡]揮手讓吳堯退下。
翌日下朝后,沈文祁親自去了一趟刑部。
姚尚書笑道:“呦,沈大人今兒怎么有空來我刑部?”二人都是太子門下,關(guān)系也比旁人近了些。
沈文祁道:“我有事要問你!
聞言,姚斌揮退了周圍的差役,道:“說吧,這人都走了。”
沈文祁道:“小女與李家和離的文卷,可否給我看一眼?”
姚斌一愣,緩緩道:“你隨我來吧!
半晌過后,姚斌將文卷交到了沈文祁手上,“這便是了。”
沈文祁看著這上面的剛勁有力字跡,又道:“你這有大理寺周大人送過來的文卷嗎?”
姚斌一聽他提起了周述安,瞬間明白了他的來意,直接道:“這是周大人寫的沒錯。”
沈文祁側(cè)頭看了他一眼。
從刑部出來,沈文祁又去了一趟大理寺。
周述安不在,告發(fā)李棣的狀文,是楚一親自交給他的,果然,又是一模一樣的字跡。
沈文祁手握著狀紙掂了掂,那些曾縈繞心中的疑問,都一一得到了解釋。
也是。若無人幫她,這些事,怎可能這么容易就解決了?
沈文祁深吸了一口氣,只聽楚一又道:“沈大人,這是我家大人讓我交給您的!
沈文祁結(jié)果,提眉道:“這是甚?”
楚一道:“這是大人戶籍備案。”
沈文祁緩緩打開,默默看了一遍,目光定于一處——尚未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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