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李觀棋回到房間里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陳孝天還在皺著眉頭思考著李觀棋說的話。
只不過他明亮的眼神中依舊帶著些許的困惑。
想想也正常,畢竟現(xiàn)在的陳孝天也才只有七歲,和當(dāng)初的自己差不多的年齡罷了。
自己當(dāng)初每日討飯,見慣了世間冷暖。
李觀棋微微搖頭,如此看來當(dāng)初的自己還要比陳孝天懂事得多。
陳孝天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了李觀棋,驚喜的抬起頭來。
李觀棋見狀不由得打趣道:“怎么?怕我走了?”
他也沒隱瞞,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搖了搖頭。
李觀棋盤算著他母親應(yīng)該很快也要回來了。
干脆準(zhǔn)備先將他脖子上的肉瘤給取了,剩下的再觀察幾日便可。
“來,躺下!
陳孝天一下子就猜到了李觀棋要做什么,有些忐忑,卻也乖乖躺下。
緊張的兩只手攥著衣服,雙眼緊閉。
李觀棋輕柔的聲音開口道:“不用那么緊張,放輕松,你就閉上眼睛睡一會,一會醒了就好了!
一邊說著,一邊用柔和的元力將其麻痹,使其進(jìn)入睡夢當(dāng)中。
陳孝天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夢里的自己和母親不再為生活而發(fā)愁,不用再擔(dān)心自己會餓肚子。
還夢到了……自己手里拿著李觀棋所贈的木劍,仗劍天涯!
想著想著,他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對小虎牙。
李觀棋用神識將陳孝天包裹在內(nèi),觀察其肉瘤的情況過后并指成劍。
只見雷霆閃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揮下。
那足有腦袋大小的肉瘤瞬間掉落,不過還未落地就被一簇火焰焚燒的什么都不剩了。
而陳孝天的脖子上,確是留下一片焦黑。
李觀棋從蓬蘿那里要了一塊西瓜子大小的小塊,輕輕碾碎,化作一滴乳白色的汁液。
滴在他的脖子上,僅僅只是數(shù)個呼吸的時間,陳孝天的脖子上就只剩下一片灼燒過后的痕跡了。
李觀棋原本可以將這一切做的更完美。
只不過他想讓這個少年時刻記得幼年的自己,以及自己的初心。
而那把木劍,說是重寶也對,說他是收割性命的利刃也對。
木劍中被他封印了陳母徐靜蘭的氣息,如果徐靜蘭沒有死,陳孝天離開千里便會受到木劍的反噬。
也只有當(dāng)徐靜蘭壽寢正終之后,木劍的封印才會解開。
雖然那個時候或許已經(jīng)是幾十年之后了,可修道之人……何時修道不是修道?
他不想讓自己的一絲善意,最后讓陳孝天變成一個無孝之人!
如果真是那樣,他寧愿親自出手殺了他!
吱嘎……
一身風(fēng)雪的女人急匆匆的趕了回來,手里提著不少東西。
還未進(jìn)門就伸長了脖子朝屋里看去。
當(dāng)她看到屋子里搖曳的旺盛火光,以及那道白衣身影的時候才微微松了口氣。
推門走進(jìn)房里,看著李觀棋連忙躬身歉意道:“對不起,讓仙人您久等了,耽擱了一些時間!
女人的膝蓋上沾著的雪花還未化去,可見她心里有多著急。
李觀棋笑著擺了擺手道:“那我就等著嘗嘗您的手藝了。”
女人剛要說些什么,余光就看到了男孩脖子上肉瘤已經(jīng)消失。
嘴巴張了張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眼淚不爭氣的又掉了出來。
誰也不知道這幾年她的壓力有多大,甚至很多次她都想過自己一死了之。
可病榻上的兒子始終讓她放心不下。
今天如果不是李觀棋出現(xiàn),可能自己會在兒子死去的那一刻選擇自縊。
李觀棋的出現(xiàn),就像是壓抑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她和男孩的整個世界。
女人強忍著淚水,背過身去連忙擦干凈眼淚,笑著哽咽道:“您先坐一會,馬上就好!
女人麻利的在廚房里忙活著,這一刻的李觀棋突然搬了一個小木凳來到灶坑旁。
嚇得徐靜蘭連忙伸出手就要扶他起來,可她緊接著有把手縮了回去,生怕自己的手弄臟了李觀棋的衣服。
“仙人……仙人您快進(jìn)去做,哪能讓您干這些粗活啊!”
“您…您這不是折煞我么……”
李觀棋笑著說道:“不用管我,以前這些活可都是我來干的,那時候……我也就比這灶臺高一點!
女人或許是聽出了什么,眼神有些復(fù)雜的看了一眼李觀棋,有些惶恐卻還是沒有再拒絕。
李觀棋折斷柴火,用天火引燃爐灶。
微熱的火光搖曳在臉上,看著女人麻利的將米淘好,洗菜切菜十分麻利。
這更讓他神情恍惚了一下。
溫暖的火光將他的臉烤的暖暖的,這一刻他收回了神識,關(guān)閉了心眼。
整個世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漆黑。
可他的心里卻沒有了曾經(jīng)的害怕,就如同十二年前一樣,安靜的坐在小板凳上幫母親添柴燒鍋。
耳邊傳來柴火燃燒的噼啪聲,還有女人手中菜刀輕快的跺在案板上的篤篤聲。
略顯熏人的青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和曾經(jīng)好像。
女人不已經(jīng)意見回頭,恰好看到李觀棋的面龐被火光映襯,嘴角帶著一絲會心的微笑。
眼角卻微微有些濕潤。
李觀棋自從經(jīng)歷了蒼戮的事情之后,對于這種濫好人,隨便幫忙的事情十分抵觸。
可是這一次……他是真心的。
不知不覺間,李觀棋皮膚上大須彌九宮誅仙紋在飛快的消失著。
這也代表著空靈道體的封印也在逐漸變?nèi)酢?br />
隨著他的心境變化,李觀棋只感覺頭腦一片清明,念頭通達(dá)。
仿佛積壓在心底深處的某些東西也在逐漸消散著。
飯菜做好,家里卻連一張桌子都沒有。
李觀棋干脆將飯菜端上桌子,隨手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方炕桌。
飯菜飄香,李觀棋輕輕觸碰陳孝天的眉心,男孩頓時悠悠轉(zhuǎn)醒。
看著桌子上一大桌子的飯菜,還有肉菜,他揉了揉眼睛起身嘀咕道。
“我肯定還在做夢,我們家怎么可能吃上小雞燉蘑菇啊……”
女人聞言頓時噗嗤一笑,整個人就連氣色都好了許多。
“臭小子,還沒睡醒呢,快起來吃飯!
一邊說,女人的聲音也逐漸變得哽咽顫抖。
殊不知她的身體也被李觀棋悄無聲息的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