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在東宮休養(yǎng)了一日。</p>
順道寫了兩份作業(yè),背了幾篇文。</p>
還被押著不準(zhǔn)多走動。</p>
沈禾心說這還是讓他去上學(xué)吧。這休養(yǎng),不養(yǎng)也罷。</p>
第二日才被放出去,沈禾跟出籠的鳥一樣,上馬車就覺得自己摸到了自由的天空。真好。</p>
他趴在車窗,馬車到了熟悉的攤販附近,沈禾立刻叫: “我要吃那個,幫我買一份謝謝!”小太監(jiān)跳下車,將沈禾要吃的餅子買回來。</p>
他抱著香噴噴的小餅,趴在車窗,在進(jìn)太學(xué)前就能吃完。</p>
沈禾六月十二的生辰。</p>
日子一晃而過。</p>
轉(zhuǎn)眼便到了六月十一。</p>
他從太學(xué)歸家,連翹捧著做好的新衣裳,讓沈禾試試。沈禾站樁,感覺自己就像是個無情的試衣服機(jī)器。</p>
讓伸胳膊就伸胳膊,叫抬手便抬手。</p>
衣服是前兩個月便開始做,特意做得稍稍大了些,現(xiàn)如今穿在身上,幾乎正正好。就是腰身瞧著還是大了一點,這種小問題用腰帶系緊一點就行。</p>
不過連翹精益求精,拿著衣裳,輕聲說:“奴婢去改一改,很快就成,明日一早便能讓小公子穿上最合身的衣裳。#34;</p>
沈禾答應(yīng)。</p>
連翹去為他改衣服,沈禾提著盞燈籠,溜到花園的池塘邊上。</p>
讓一個小太監(jiān)幫他提著燈,將褲腿挽到了腿根,衣服也扎起來,光著腳丫子跳了進(jìn)去。沈禾腳下一溜,險些滑進(jìn)塘里。</p>
邊上提燈的小太監(jiān)跟著嚇了一大跳。好在沈禾眼疾手快,抓住了岸邊,將自己的身體穩(wěn)住。</p>
他長呼一口氣,還有空安慰岸邊的小太監(jiān): #34;不必慌,沒事。噓,你別出聲。#34;</p>
這個小太監(jiān)是新送來東宮的,長得清秀靦腆,沈禾看著他很有好感,所以干脆留在自己身邊了。也是因為新來的,才會跟著沈禾胡鬧,被沈禾一使喚一個準(zhǔn)。</p>
他蹲在岸邊,努力將燈籠往前伸,照亮沈禾身邊,小聲問:#34;小公子,您要做什么?要不還是奴才來吧?#3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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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提心吊膽的看著,生怕小公子摔進(jìn)塘里。大概是這里一盞燈,很是明顯。</p>
不一會兒的功夫,找不到孩子的連翹過來,身后還跟著個小宮女,一人手中一盞燈。瞧見塘邊站著的新臉,連翹嘆氣: “我便猜得到!</p>
小宮女小聲問: #34;連翹姑姑,小公子想吃蓮子,命人下去摘就好,何必自己下去呢?#34;連翹搖頭,低聲吩咐: #34;你去尋兩桿長桿,再喚兩個人來幫著照。#34;</p>
小宮女應(yīng)了。</p>
沈禾正在接著一點燈火跟月光摸蓮蓬。</p>
有些支棱在荷葉上,很好找,一部分卻偷偷藏在荷葉下。如水的月光落下來,似披上一層輕盈淺白的薄紗。沈禾感覺周圍亮了些,橘黃的燈火跳動,抓著一枝荷葉,抬頭就撞見了連翹。</p>
沈禾好不尷尬: #34;連翹,我馬上上來。不用這么多燈,噓噓,一會兒這么多燈,讓哥哥瞧見了。</p>
他手里才摘下來兩個蓮蓬呢,就讓人逮住了,官府逮小偷都沒這么快的。</p>
連翹還未應(yīng),輕得近乎無的腳步聲從小塘另一側(cè)響起。</p>
踩在塘邊細(xì)碎的草葉上。</p>
沈禾正仰著頭與連翹他們說話,急著讓她們將燈籠都拿走。</p>
這幾盞燈,在這黑燈瞎火的塘邊簡直就是靶子。</p>
連翹還未答話呢,唇角已經(jīng)笑了,朝著沈禾背后看去。</p>
沈禾:#34;?#34;有點不對靜。</p>
怎么大家都不說話了?</p>
沈禾穩(wěn)了穩(wěn)自己的身體,慢慢彎著腰,將自己的腦袋往荷葉下縮。</p>
真好,這荷葉長得真高,還能夠把他的腦袋蓋住。沈禾潛伏到荷葉下面,偷偷摸摸,掩耳盜鈴的回頭。就看見背后,不知道什么時候,戚拙蘊(yùn)已經(jīng)提著一盞燈,站在那里看他。</p>
沈禾:</p>
死了!</p>
他往連翹那頭走也不是,往戚拙蘊(yùn)那頭也不是。困在塘里,最終選擇一個沒人的方向,低著頭鬼鬼祟祟,從荷葉下面潛行。</p>
他自以為自己偷偷摸摸往塘邊溜的動作藏得很好,實則站在塘邊,居高臨下瞧整個塘里動靜的,能夠親眼瞧著荷葉寇寒窣窣,一路顫動,到了岸邊。</p>
沈禾準(zhǔn)備從</p>
荷葉下往上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出池塘,在男主抓到他之前回去鎖上門。</p>
他抓著一枝荷葉打掩護(hù),一抬頭,對上昏暗的光。</p>
還有蹲在塘邊多久,等他自投羅網(wǎng)的戚拙蘊(yùn)。</p>
青年太子半蹲著,這么瞧著荷塘下抬頭的少年。</p>
他的影子將沈禾整個籠罩住,月光在他頭頂撒下來,形成一片陰影。</p>
唯有身后的宮人,提著的兩盞燈從他背后冒出來,那些橘黃的燈光打在戚拙蘊(yùn)的臉側(cè),讓戚拙蘊(yùn)的眉目看起來更加深邃,唇畔蓄著一絲笑意,就那樣自上而下,安靜瞧著沈禾。</p>
沈禾梗了下,咽了口唾沫,心頭砰砰直跳。</p>
嚇?biāo)廊税?!</p>
像極了他半夜偷玩手機(jī),被他媽媽忽然掀了被子。嗚嗚嗚。</p>
他就摘個蓮蓬,又不是做什么壞事,干什么要這樣呀。沈禾嚇得不輕。</p>
他仰著腦袋,一時之間僵硬立在塘里,手中抓著的荷葉還沒松開,葉子邊緣半擋在他面頰前。戚拙蘊(yùn)垂著頭,不知道怎么,有片刻沒能說出話來。</p>
他瞳眸中映照著少年的面龐。</p>
在月光與燈火交織中,少年眼睫受驚,不自覺的輕輕顫動著,暖色的燈火為他的柔軟面頰染上暖色,也為他的眼睫鍍上一層碎金。</p>
他握著荷葉,明亮的眸子是深暗的橘金色,帶著驚疑,有那么瞬息,讓人覺得不是人間的少年,</p>
而是這塘里的荷葉,或者是膽小的金鯉成精。</p>
戚拙蘊(yùn)心口猝然跳了下,跳得太過用力,讓他感受到細(xì)微的疼痛。他眨眼,像是從片刻愣怔中回過神來,伸手去抓沈禾。沈禾:被拎住命運(yùn)的后脖頸jpg.戚拙蘊(yùn)的動作非常熟練,沈禾配合的動作也相當(dāng)?shù)氖炀殹?lt;/p>
戚拙蘊(yùn)卡著沈禾的胳肢窩,沈禾還惦記他手里摘下來的蓮蓬,一只手抓著戚拙蘊(yùn)的肩頭,另一只手攥著他的蓮蓬高高舉起來。</p>
沈禾的褲腿下緣全是泥水。</p>
腳丫子倒是在出水的時候被晃干凈了,只剩下一些泥卡在腳趾縫里,腳背是白的。戚拙蘊(yùn)把他放在地上,沈禾踩著地上的草葉,覺得扎腳底板,努力掂著腳要往前跑。戚拙蘊(yùn)看他舉著他的蓮蓬,踮著腳往前跳著跑,一副要抓緊時間溜走的樣子,好笑。他兩步就追上沈禾,一手輕而易舉,搶走了少年辛辛苦苦摘到的蓮蓬</p>
。沈禾急眼,跳起來想要搶: #34;哥哥!那是我的。#34;他試圖說服戚拙蘊(yùn):“我好不容易摘的!</p>
仰著頭可憐巴巴的樣。</p>
戚拙蘊(yùn)說: #34;你白日里不能摘,非的夜里黑燈瞎火來,萬一摔下去,我瞧你怎么辦。#34;這塘里的水不深,堪堪過人小腿一截兒。</p>
但人在水中與地上,是不同的。</p>
過人膝蓋一截的水,興許也能溺死人。</p>
沈禾自小到大沒學(xué)過水,真摔倒,他連如何控制身體爬起來都不會。</p>
沈禾被訓(xùn)了,覺得理虧,癟著嘴唉聲嘆氣。</p>
戚拙蘊(yùn)摟著他,卡住他的胳肢窩,一手托著他的屁股,跟抱小孩似的,帶回了殿中。</p>
沈禾據(jù)理力爭: “我能走,我可以自己走!”</p>
戚拙蘊(yùn)說:#34;你看看你褲子上的黑泥。#34;</p>
沈禾: #34;……#34;他真低頭去看自己褲子了。</p>
然后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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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拙蘊(yùn)走的很快,他步子大,大步往前,比沈禾光著腳丫子,踮腳小心翼翼跳著走,不知道快上了多少倍。</p>
即便如此,沈禾還是一路滴了不少泥水。</p>
沈禾:心虛jpg</p>
戚拙蘊(yùn)將沈禾弄回去,讓他洗刷干凈,換一身衣服出來,才將蓮蓬還給了他。</p>
沈禾笑嘻嘻的,一副得逞的模樣,摸走他的蓮蓬,開始專心致志去掰蓮蓬頭,挖里面的蓮子。綠綠的蓮子,個頭飽滿,每一個都有拇指頭那么大。連翹給沈禾拿了個小盤子,沈禾扒出來蓮子都放在盤子里。</p>
扒完蓮蓬頭,沈禾美滋滋剝了兩個蓮子,要丟進(jìn)嘴里前,給戚拙蘊(yùn)塞了一個: “哥哥你吃!”</p>
老規(guī)矩,第一口給大哥!塞給戚拙蘊(yùn)后,沈禾喂給自己。</p>
然后他露出痛苦面具, “哇”地一口,將蓮子吐在手掌心,轉(zhuǎn)頭丟掉。蓮心忘記剝出來了。</p>
戚拙蘊(yùn)就那么望著他忙活,口中的蓮子慢慢嚼碎,咽下。沈禾難以置信: “哥哥你不覺得苦嗎?”他小聲說: “我忘記剝蓮心!逼葑咎N(yùn)說他: “蓮子清心明目!</p>
沈禾肅然起敬,男主,牛!</p>
他端著自己的小盤子,將蓮子都剝了,</p>
還不忘試探戚拙蘊(yùn):“哥哥你不是說給我?guī)蕉Y,你回來這么久我都沒有看見,該不會是騙我的吧?#34;</p>
戚拙蘊(yùn)完全不上他的當(dāng): #34;明日就能瞧見了,你急什么?#34;</p>
沈禾失敗,遂,撇嘴以示不滿。</p>
他嘴一撅,戚拙蘊(yùn)抬手,將他的嘴捏住。</p>
低笑著說: #34;你下回再做這個動作,哥哥便捏你的嘴。#34;沈禾:#34;嗚嗚放開嗚……#34;</p>
戚拙蘊(yùn)逗玩小孩,叮囑他早些休息,回到書房處理剩下的事務(wù)。他有些累,前朝局面幾乎全在他掌控中。戚樂詠一派翻不出多大的風(fēng)浪。但越是到這種時候,越要謹(jǐn)慎。</p>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戚樂詠一脈現(xiàn)在尚有余力,逼急了還有狗急跳墻的時候。</p>
他放下手中書冊,揉按眉心,案邊燭火炸響,才抬頭。</p>
忠洪小聲提醒: #34;殿下,夜深了,明日還得早朝,不若休息吧?#34;戚拙蘊(yùn)低低應(yīng)聲: “嗯!</p>
忠洪收拾桌案,沐浴寬衣,戚拙蘊(yùn)躺回榻上。</p>
他很快便睡著了。</p>
但這一夜睡得并不算好。</p>
也不能說不好,確切而言,是不安穩(wěn)。</p>
戚拙蘊(yùn)很少做夢,他幼時心緒波動較大時,時常夢見夢后,亦或是沈禾出事。隨著長大,他心性逐日冷淡,連著夢都做得少。</p>
今夜難得做夢。</p>
夢中,是一片昏昏夜色。</p>
唯有月光如水如紗。</p>
他站在一塊昏暗中最為明亮的地方。</p>
是粼粼的湖岸邊,湖面似鏡,將月光映照的更加亮眼。他半蹲在湖邊,像是在等誰。</p>
等了片刻也沒有瞧見影子,他心中動了動,走入湖中。</p>
湖水并不深,他站在其中,湖水越過他的腰線。</p>
隨著他入水,水中忽然有了動靜。</p>
戚拙蘊(yùn)垂下眸子,發(fā)現(xiàn)那是一尾魚。</p>
小小的一尾魚,只有他的巴掌大,金紅的魚鱗,魚尾擺動,圍著他游弋,小尾巴擺擺,看起來歡快又活潑。</p>
這種姿態(tài),不知道為何,讓戚拙蘊(yùn)聯(lián)想到了一個人。</p>
他想不起來是誰</p>
,但他曉得他極親近那人,也是這樣,活潑好動,似乎總是歡樂的,如果是條小魚,也一定是這般,連擺尾巴都看起來很雀躍。</p>
他正這樣想著,唇畔泄出一絲笑意。</p>
圍著他活躍擺動的小魚,在一扭身間,忽然跳出了粼粼湖面。他在月色下變成了一個少年,赤條條的少年。</p>
膚色瑩白如玉,在月光下如同蒙了一層輕薄似霧的薄紗,透著種朦朧。</p>
他落回水中,仰著頭沖他笑,眼睛是橘金色,與他的鱗片是一樣的色澤。絢爛漂亮,世上所有的金石珠寶都難以與其媲美。</p>
眼中眨著明亮的笑意,神情信任又乖巧。</p>
他仰著頭,望著戚拙蘊(yùn),眉眼彎彎,漂亮精致的臉頰被月色朦朧的格外動人。</p>
戚拙蘊(yùn)被蠱惑了般,低下頭去,慢慢湊近少年面龐。</p>
少年橘金色的圓潤眼眸眨了眨,長睫顫動,乖巧依賴的喚他:“哥哥?”</p>
戚拙蘊(yùn)一錯,低下去的唇瓣碰到了少年的額頭。</p>
即便如此,戚拙蘊(yùn)也像是被火燎了般。</p>
戚拙蘊(yùn)猛然從床榻上坐起來!他呼吸急促,胸腔砰砰作響!</p>
眼前似乎還是那雙橘金色的眼眸,單純茫然,滿是信賴。</p>
戚拙蘊(yùn)臉色難看無比,他愣怔的坐在榻上,幾息后,掀開被褥,低下頭去看。而后,被燙到般,倏地將被子重新蓋上。他的呼吸仍舊很急。</p>
喉嚨干渴。</p>
花了一會功夫,將自己的呼吸平穩(wěn),戚拙蘊(yùn)嗓音喑啞的喚:#34;忠洪。#34;</p>
外間守著的忠洪立刻應(yīng)聲,到了里間,聽見幔子里傳出來的聲音,比往日格外嘶啞些:“拿一套里衣來。#34;</p>
忠洪聽著太子的嗓音,與還帶著些余音的呼吸聲,去找了套干凈的衣褲,送到榻邊,低聲問:”殿下,可要打水來沐浴?眼下尚早,還有半個多時辰才到上朝的時候。#34;</p>
夏日天本就亮得早,這會兒外頭才隱約有放亮的意思。戚拙蘊(yùn)啞著嗓音: #34;不必,你也去外間。#34;忠洪于是退出去。</p>
片刻后,戚拙蘊(yùn)才將他喚進(jìn)去,重新?lián)Q了床褥。戚拙蘊(yùn)按著自己的眉心,為自己倒杯涼茶。</p>
冷水下肚,冰涼的溫度撫平些許</p>
燥意,也緩和了喉嚨的干渴。</p>
戚拙蘊(yùn)用力按眉心,揉壓出一片暗紅,沉沉呼出口氣,抬眸時,眸色冰涼,黑沉沉的。他最近真是心氣浮躁,太過悠閑。</p>
才會做這等荒唐的夢。</p>
他與禾禾..</p>
戚拙蘊(yùn)的臉色更加難看,如壓著一層沉沉陰云。</p>
忠洪都不敢多說話。</p>
換了衣裳,戚拙蘊(yùn)去書房處理政務(wù),到了往常上早朝的時候,才大步出門。</p>
忠洪沒忍住,到底問了句: #34;殿下今日不去瞧瞧小公子再走?小公子今日生辰呢。#34;戚拙蘊(yùn)唇瓣動了動,耷拉下眉眼來,淡淡道: “下朝再去,也是一樣。好了,走吧。”忠洪心中覺得怪,卻不好再說。</p>
沈禾后半夜腿抽筋。</p>
最近本來就容易抽筋,興許是昨天夜里,下塘在冷水里泡了一會兒,晚上抽筋痛得格外厲害。這讓他精神萎靡不振,整個人蔫蔫的,靠在馬車?yán),只想睡覺。</p>
早飯也沒什么胃口。</p>
連翹見他沒吃多少,給他塞了兩個包子,讓他在路上慢慢吃。</p>
還特意囑咐送他去太學(xué)的小太監(jiān),在路上遇見那家沈禾很喜歡的小餛飩攤子,可以去給他買一碗,帶去太學(xué),路上吃來得及。</p>
沈禾聞著小餛飩的香氣,上面還撒著蔥花,食欲重新喚醒,端著碗吃的非常開心。到太學(xué)的時候,沈禾吃飽喝足,也徹底醒神,又是精神百倍。</p>
嘿嘿!今日只用上半日學(xué)!</p>
后半日便去國公府,辦生辰宴!</p>
沈禾一想到自己馬上要收到許許多多的好東西,就覺得半點不困,恨不得馬上到中午,沖回國公府!</p>
說起來,男主不知道到底給他準(zhǔn)備了什么好東西,還藏著掖著的。</p>
可真會吊他胃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