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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深處,人跡罕至,一座龐大山莊聳立在山澗湖畔,大門前十幾名進化者守衛(wèi)同時怒吼失聲,抬頭望向遠處高空。
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去,只見對面山巔之上,一個銀色頭發(fā)的北歐男子就像憑空降臨般出現(xiàn),冰藍瞳孔自上而下俯視著腳下這座山莊。
隨即他在眾目睽睽之中,一腳邁出山崖——
隨著他臨空縱身而下,一頭頂天立地的狼王幻影出現(xiàn)在他身后,毛發(fā)雪白,高達百米,血盆大口如地獄深淵,發(fā)出震撼四野的長嗥,一舉撕碎了所有人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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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壞鎮(zhèn)壓型異能,觸發(fā)到極限時會閃現(xiàn)奧丁之狼,所有被狼嗥聲浪覆蓋的進化者將一瞬失去所有異能,暫時退化為人類。
退化時長視等級而定,從15分鐘到一個小時不等。
尼爾森當空落地,腳邊是滿地肺腑血肉,因為一些低階進化者承受不住奧丁之狼的嗥叫而當場腹腔暴裂了,剩下的那些人則滿地打滾,凄厲慘叫,放眼望去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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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穩(wěn)步穿過尸山血海,跨過山莊敞開的大門。前方不遠處的別墅臺階上,一個黑頭發(fā)的年輕男子正抬眼望來,白日夢異能在他身側(cè)閃爍著吊詭不祥的血光。
“榮、亓。”尼爾森用生澀的發(fā)音一字字冰冷道。
“這就是‘暴君’觸發(fā)到極致的效果嗎!睒s亓挑起眉,“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能理解他們?yōu)槭裁醋屇惝斂偸痖L了!
尼爾森停住腳步,站在裹挾血銹氣味的風中:“上路之前還有任何遺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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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亓一步步走下臺階,右手掌中光芒閃現(xiàn),凝成了一把長約半丈、黑光凜冽的長槍,微笑道:“我有個疑問,難道你就從沒想過為何我一直盯著白晟不放,卻始終沒搭理過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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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榮亓將那把長槍舉起,遙遙指向尼爾森眉心:“因為你們在我眼里都不足為懼啊!
環(huán)形沖擊從他腳下爆發(fā),能量如狂潮撲面而來,甚至將尼爾森逼退半步,霎時瞳孔緊縮。
這簡直不可能,暴君已經(jīng)觸發(fā)到極限了,為何這個榮亓竟然還擁有異能?!
“上路之前還有任何遺言嗎?”榮亓戲謔地微笑道。
尼爾森迸出幾個字:“你……為什么……”
他話沒說完,因為這時榮亓臉上神情一變,突然感覺到了什么,扭頭望向身后。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超S級異能白日夢漂浮在半空中,此刻陡然光芒四射,緊接著爆發(fā)出一片灼熱耀眼的清光;能量輻射像超速到失控一般急劇上升,短短數(shù)秒間甚至壓過了尼爾森與榮亓此刻的異能總和,甚至還在繼續(xù)翻倍飛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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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亓從那越來越可怕的輻射中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他最不愿意遇到的氣息,從牙關里輕輕吐出三個字:“因果律……”
白晟竟然在這個時候,從內(nèi)部將夢境瓦解了!
在宇宙間至高無上的、不可違逆的因果律武器面前,即便是超S級白日夢,也像泡沫那般不堪一擊,頃刻被徹底碾成了碎片。
榮亓在那越來越強的光芒中閉上眼睛,他已經(jīng)知道了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白日夢破解法則:夢境解除時施術者將遭到嚴重反噬,甚至可能被越級反殺。
下一刻,白日夢化作一支血紅利箭,宛若流星凌空破風,在尼爾森難以置信的注視下,一箭貫穿了榮亓的胸膛!
世界變成了紅黑兩色,整個天地都被扭曲的色塊所填充。
榮亓黑色的側(cè)影向后踉蹌半步,噗通重重回響,跪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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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夢完成了對施術者的反噬,利箭從虛空消弭無形,呼嘯回歸千里之外的原主蘇寄橋。
山谷里,榮亓全身浴血,有那么幾秒間他看上去就像傳說中半跪在血海上的魔神。尼爾森愕然面對著眼前的一切,突然意識到時機,一抬手從身后喚出了那頭蓄勢待發(fā)的百米巨狼——但緊接著卻只見榮亓慢慢回過頭。
他喘息著,向尼爾森露出了被血浸透的牙齒,那是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你還不快走嗎?”
“雖然現(xiàn)在需要費點力,但我還是可以殺死你的哦!
·
“……沈酌……”
“……沈酌?”
“沈酌!”
無邊無垠的漂浮中,沈酌慢慢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廣袤空茫的世界,沒有天地,沒有邊際,放眼望去是白茫茫的虛無。他就這么漫無目的漂浮在虛空中,像變回了生命最初的量子,被一個熟悉炙熱的懷抱從身側(cè)擁著。
是白晟。
“你怎么還沒走?”沈酌輕聲問,聲音帶著熟睡剛醒的沙啞。
白晟低沉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我想陪你一起。”
“……你看見了?”
“嗯!
因果律失控后牽連半徑三公里,但夢境的世界總共也就這么大,無法再往外擴張了。被瘋狂吞噬的白日夢最終只留下這空空的殘殼,像被大霧彌漫的世界,隨著能量不斷消散,一點一滴慢慢變淡。
沈酌沒再出聲,就那么靜靜地半臥在白晟臂彎里,像竭盡全力奔跑的人終于能暫時停下來,感受這片刻的靜謐與安寧。
“你不該跟進來冒險,”許久他平淡地道,“我有把握能出去。”
“……”
“你昏迷的時候體溫一直很高,我就猜到應該是夢見了火場,由此得出榮亓給白日夢設置的場景是入夢者一生中最慘烈的經(jīng)歷。對我來說那范圍就很小了,肯定是青海爆炸和私刑拷問,但那也只是捱打比較痛苦,并不值得恐懼!
“當白日夢無法激活入夢者大腦中的恐懼,它就無法造成傷害,自然會被破解!鄙蜃糜迫坏,“這個異能的原理也不過如此!
白晟靜靜地聽著,半晌才回答:“我知道。”
頓了頓之后,他又慢慢地說:“但我……我不想讓你自己破境,我不想讓你再經(jīng)歷一次私刑拷打了……”
沈酌抬頭向上望去,對上了白晟溫柔的注視。
“我知道那些事對你來說都已經(jīng)過去了,根本不算什么,但我不想看到你在某個我無法觸及的遠方受苦,我不想看到他們對你加諸那些莫須有的罪名……”
“對不起,我也曾經(jīng)……懷疑過你!
有那么一瞬間,白晟心頭陡然升起一股沖動,想要把自己回到申海的目的、想要調(diào)查他的事情、關于圓桌會的一切都和盤托出,原原本本告訴沈酌。
這要是按白晟以往肆無忌憚的性格可能他也就直接說了,但此時此刻他看著懷里這雙平靜的眼睛,卻突然躥起一絲難以描述的,復雜的滋味。
那是猶豫。
一向有恃無恐、無所畏懼的白晟,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憂慮和顧忌。
啊,原來我是帶著目的故意接近他的,沈酌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即便他表面沒有反應,內(nèi)心會不會對我感覺失望,繼而生出隔閡呢?
“你是不是想說什么?”沈酌仰頭注視著白晟的瞳孔,平靜地問。
“……”白晟喉結(jié)上下一攢,別開目光:“沒什么!
沈酌并不點破,也不以為意,只收回視線疲倦地一哂。
“沒關系,懷疑是正常的。你知道當我對所有人一口咬定傅琛操作失誤引爆進化源的時候,我心里在想什么嗎?”
沈酌眼底的嘲諷更深了,說:“我在想,這樣的鬼話也有人信?”
“……”
“傅琛跟蘇寄橋搭檔執(zhí)行過上百次任務,沒有一次操作失誤,不可能偏偏就在這一次失誤了,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我也心知肚明。但除了這么說之外我沒有其他選擇,總不可能真的說我一推門撞破他倆在接吻,傅琛情緒激動之下誘發(fā)了爆炸吧。”
連沈酌自己都感覺荒唐,自嘲地搖了搖頭:“別說這么荒謬的事更沒人信,最關鍵的是蘇寄橋還沒死,他還有5%的可能性以后會醒。我怎么能冒險去指控他?”
以白晟的智商,幾乎瞬間就明白了沈酌的意思。
蘇寄橋是青海爆炸唯一的證人,如果他永遠醒不過來了那當然最好,但他如果醒了,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跟傅琛偷情被沈酌撞破,從而導致傅琛情緒激動的。
蘇寄橋但凡醒來,只可能有兩種說辭:第一種是聲稱自己大腦受損,記憶不清,不知道進化源是誰引爆的——這是對沈酌最好的情況。
第二種可能性,則是蘇寄橋一口咬定自己親眼所見,進化源就是沈酌引爆的。
這種情況雖然很棘手,但蘇寄橋指控沈酌就跟沈酌指控傅琛一樣,都是單人不成證,誰也無法證明誰。只要蘇寄橋不瘋,不寫萬字血書,不上電視開新聞發(fā)布會鬧得沸沸揚揚,沈酌最終還是能順利脫身。
所以,沈酌最不能干的事就是跟蘇寄橋直接對剛,絕對不能讓蘇寄橋醒來之后受到刺激瘋狂反撲。他唯一的最優(yōu)解只能是一口咬定傅琛,這個答案足以讓他在聽證會上過測謊儀,還能確保就算以后蘇寄橋醒來,也不會因為彼此互相攀咬而發(fā)生最混亂的情況。
——當年沈酌在青海爆炸身受重傷,剛剛醒來就要面對高強度審訊,那么虛弱的狀態(tài)、那么倉促的思考時間,就能迅速理清這個唯一的最優(yōu)解,不得不說頭腦清醒、心理素質(zhì)強大都到極致了。
“但萬一呢?”白晟想起夢境中蘇寄橋那變態(tài)扭曲的狀態(tài),還是忍不。骸叭f一蘇寄橋就是寧死也要攀咬你怎么辦,他是個心理扭曲的瘋子,完全無法揣測想法……”
“你覺得他是瘋子嗎?”沈酌反問。
白晟誠實地點了點頭,心說何止是瘋,簡直是瘋出了高度瘋出了新意啊。別說色|誘沈酌做春夢了,在致命的爆炸源跟前偷情這是人類能想出來的事嗎?
沈酌失笑起來。
“不,”他說,“那是你作為外人對蘇寄橋的誤解。其實他是個思路非常清楚、腦子非?斓娜,知道怎么做才能對自己最有利。”
白晟微微一怔。
“那天晚上蘇寄橋的行為確實很反常,但如果你摒棄所有煙霧彈,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邏輯其實非常清晰——就是要引爆那個進化源。除此之外他的所有反常行為,比如喝酒游戲、對我施加精神異能、最后跟傅琛親吻……這些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在爆炸前讓我非常、非常的惡心!
“引爆進化源才是他那天晚上唯一的正餐,惡心我則是他的餐前開胃菜。如果你順著這個思路去想,就會發(fā)現(xiàn)蘇寄橋的進食順序一道一道非常明確,他的行動是很直接的。”
沈酌頓了頓,說:“唯一不明確的其實是傅琛!
“——傅。俊
“你不覺得奇怪么?”沈酌一挑眉望向白晟,“他倆那么一唱一和,我一直懷疑傅琛要不是有把柄捏在蘇寄橋手上,要么就是這兩人之間存在某種利益交換,你沒感覺嗎?”
白晟其實也有所察覺,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
“還有一件事,我拿槍去找蘇寄橋的那一路上喊了多少聲,喊得那么響,傅琛一個S級進化者竟然沒聽見?他聽見我在向試驗場方向走,他還能站在進化源隕石前跟蘇寄橋接吻,以至于被我一推門撞破?”
沈酌眼底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說:“仿佛就是特地安排了這一幕在我面前上演,順理成章地為進化源爆炸找好了一個誘因!
這確實是個疑點,白晟思來想去,懷疑道:“有沒有可能是蘇寄橋用精神異能控制住了他……”
沈酌說:“不可能。首先S級沒那么好控制,其次如果傅琛只是被控制,那他被撞破后的第一反應不會是震驚恐慌,而應該是驚訝迷惑。”
剎那間白晟想起傅琛被撞破時的瞬間反應,也意識到了不同尋常。
傅琛當時是震愕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確實不想讓這一幕被沈酌發(fā)現(xiàn)。
“所以那姓傅的……跟那個小綠茶……”白晟被惡心得有點難以接受,“他倆背地里真的親……親……”
“初哥,不要用你的思維模式去揣測別人!鄙蜃棉揶淼匦α讼,懶洋洋道:“蘇寄橋是A級進化的臉,蘇寄橋跟傅琛單獨執(zhí)行過上百次任務,蘇寄橋平生最大愛好就是不惜一切地惡心我。他倆背地里有什么我都不奇怪,他倆愿意手拉手去注冊結(jié)婚我都不關心。”
白晟:“……”
白晟啞口無言,內(nèi)心反復琢磨,直覺還是接受不了這種行為,心說真是人品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也許他倆覺得在進化源跟前玩一把心跳更刺激,也許傅琛不知為何就是沒聽見我的腳步聲。但-->>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歸根結(jié)底那不重要,我不關心他倆之間的狗血感情戲,我只想搞清楚最關鍵的一件事!
沈酌瞇起眼睛,一字字輕聲道:“青海爆炸前一晚,為什么傅琛和蘇寄橋會一起去泉山縣衛(wèi)生院,探望昏迷中的榮亓!
申海市監(jiān)察官沈酌一身制服,清瘦挺拔、姿態(tài)文雅,雙手裹在黑色皮質(zhì)手套里,交疊在身前。
“立刻派人保護褚雁,防止榮亓對她殺個回馬槍,另外。”沈酌站起身,一顆顆系上白襯衣紐扣,又恢復成了那個冷漠精干的大監(jiān)察官:“準備專機,一旦尼爾森確認死亡我要立刻出發(fā)去巴塞爾!
良久他嘴唇彎起一道清淡的弧度,抬手放在白晟掌心:
呼地一聲實驗室門打開,受命守門的楊小刀就像歸巢的小狼崽,連滾帶爬沖進來,顫抖著憋出來一句:“——爸爸!”
就在兩人十指交扣的一瞬間,廣袤空茫的世界分崩離析,向四面八方轟然退去。
“滾滾滾,”白晟毫不留情推開自己的便宜兒子,摟著沈酌不松手:“爸爸我忙著呢,沒有多余的懷抱分給你,你自己找本理綜練習冊玩去,聽話。”
“兩人都受了重傷,戰(zhàn)斗造成整座山谷坍塌,山體滑坡嚴重,牽連范圍達到方圓兩公里。”水溶花深吸一口氣,艱澀道:“榮亓……還是跑了,有人用空間異能救了他!
實驗室里,沈酌按斷通話,水溶花眉頭緊皺:“怎么樣,尼爾森會死嗎?”
金屬門無聲無息打開,面前赫然是一座巨大的實驗室。
幾輛掛著外交牌照的黑色車輛風馳電掣,在刺耳的剎車聲中停在了醫(yī)院門外。
青海爆炸是一團迷霧,但迷霧中真正詭譎危險的,卻是這個死而復生的人。
榮亓最后對半跪在地的尼爾森說了句什么,但距離太遠無法聽清。隨后榮亓向后退了兩步,進入空間黑洞,在隧道口閉合前他突然回過頭,向遠處褚雁的方向一瞟。
“請跟我們走一趟,沈監(jiān)察官!
楊小刀:“……”
“我也這么覺得!彼f,“蘇寄橋與榮亓之間很可能存在一個交易,但我想不出交易的具體內(nèi)容是什么。通過弄死我來暫停HRG計劃?覺得傅琛是S級太礙事所以一起弄死?爆炸前蘇寄橋是不是已經(jīng)掌握了某種保命的辦法?”
沈酌皺眉問:“尼爾森搶救情況如何?”
“總署長受的傷很重,他們不讓我靠近,看不到搶救情況!瘪已阊屎硪粍,低聲說:“但我能看到很多血,很多……很多血!
“盲目炫耀武力的S級雄性必然會招致這種下場!笨穫悓λ迶车脑u價永遠都是輕描淡寫的,大步流星穿過醫(yī)院走廊,“雖然我對沈酌有能力導致這一切毫不意外!
遠處茫茫大霧似有松動,那是白日夢最后的空殼也消散殆盡,眼看要徹底灰飛煙滅了。
“是!”
聲音、畫面、記憶、情感……五光十色的一切化作漩渦,歸寂于夢中微渺的遠方,病床前儀器的滴滴聲響成一片。
白晟呼地坐起身,對驚喜交加的研究員們笑起來,三下五除二拽掉身上各種顏色的導線,翻身下床一個箭步,緊緊擁抱住了扶手椅上剛剛醒來的沈酌。
“有沒有一種可能,”白晟遲疑道,“蘇寄橋故意誘發(fā)青海試驗場爆炸,目的跟榮亓有關?”
尼爾森一倒下,整個國際總署局勢立刻就要大洗牌,申海轄區(qū)首當其沖,沈酌會成為很多人想要招攬或想要暗殺的對象。
“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
“不可能?”白晟驚詫且懷疑地摸著下巴,“我把那小日本的狗頭都擰下來了,他上哪又找了個空間異能者不成?”
“白哥!”
“你已經(jīng)不是當年孤立無援的情況了,沈酌。你現(xiàn)在有我!
“榮亓醒來后那么想得到HRG,甚至讓我一度產(chǎn)生過猜測……也許榮亓才是青海爆炸的幕后主使,而蘇寄橋只是執(zhí)行爆炸的手。”
“你有!
一切關鍵都落他身上,一切答案都藏在他手里。榮亓跟蘇寄橋明顯早就認識,但偏偏所有線索在爆炸中銷聲匿跡,再也無跡可尋。
沈酌呼了口氣,枕在他臂彎里點了點頭。
——從電梯向外望去,實驗室的合金防暴門大敞著,一排進化者警衛(wèi)隊全副武裝,槍口無一例外對著電梯,強大的火力眨眼間就能把這幫入侵者絞成肉泥。
“我現(xiàn)在完全感應不到榮亓的方位了。”直升機上,褚雁的聲音輕而謹慎:“他應該識破了我的異能,躲到了能完全隔離飛鳥蚊蟲的地方。”
“監(jiān)察官,有個消息不太好!
沈酌的聲音不論任何時候都有著壓倒一切的冷靜:“你受傷了嗎?”
哪怕白晟沒有出手,沈酌真的在夢中經(jīng)歷循環(huán)爆炸和私刑拷問,他那穩(wěn)如泰山一般的指數(shù)也不會掉到危險值以下,最多熬過幾次拷打就能順利渡過并破解第二重夢境。
大地開裂,煙塵蔽日,大片山谷都在兩個頂級異能者的廝殺之下坍塌了。少女躲在遠處山頭的直升機上,眼睜睜看見榮亓身后突然撕開一道黑洞。
“謝謝,”他在白晟耳邊輕聲道,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音量。
沈酌眉目沉靜,只是臉色有一點疲憊,伸手拍了拍白晟結(jié)實的后背。
白晟緊緊握住沈酌的手。
……
白晟低下頭,像不可一世的狼王收起利齒與銳爪,俯身在懷中人額角印下一個虔誠的、溫柔的親吻。
但沈酌在這方面幾乎無懈可擊,那種冷靜、強大、絕對堅定的意志力是不可想象的,連白日夢都沒法從他壓倒性的強勢之下找到致命弱點。
——那是榮亓最后與尼爾森兩敗俱傷的時候,尼爾森身后那頭奧丁之狼遍體鱗傷,瀕死怒吼,全身不剩半塊完整皮毛;榮亓受傷略輕,尚能站立,但腳下已血流成河,白日夢反噬造成的嚴重創(chuàng)傷還在劇烈消耗著他。
沈——酌。
緊接著空間隧道合攏,榮亓消失在了坍塌的山谷中。
光天化日摟摟抱抱,未成年人捂著眼睛咬牙切齒走了。走到一半差點撞上從門外快步進來的水溶花,女醫(yī)生一手拿著電話,臉色卻不像在場其他研究員那般放松,疾行上前俯在沈酌耳邊:
與此同時,HRG實驗室樓上。
眾人都笑了起來,但眼中感慨復雜莫名。
沈酌只搖了搖頭,“不好說!
少女縮在直升機尾艙一排座椅后,小腿蜷在制服裙擺下,機艙外螺旋槳轟鳴掩蓋了她壓低的音量。
他浸透鮮血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遺憾地搖了搖頭,好像在惋惜她選擇了錯誤的一邊。
權力傾軋的冷酷氣息從來沒有逼得這么近過。
白日夢反噬足以越級殺人,榮亓起碼要去掉半條命,但就這樣還能瀕死反撲尼爾森,簡直是匪夷所思了。
“真是奇跡……”研究主任拿著一紙報告書,難以置信地望向沈酌那張CT掃描圖:“大腦中代表恐懼的神經(jīng)區(qū)域從頭到尾未被激活,指數(shù)良好,體征平穩(wěn),認知思辨功能未在精神攻擊下發(fā)生任何損傷……”
“怎么?”
申海進化?漆t(yī)院大樓。
“我有充分的證據(jù)表明申海市監(jiān)察官沈酌在此地非法運行HRG計劃,涉嫌危害世界和平與人類安全!
白晟看著懷里人那平靜的面容,嗓子像被什么哽住了,半晌沙啞地喃喃道:“沈酌……”
研究主任伸手拿起操作臺上那支打空了的A級基因干擾素,一言不發(fā)將它扔進回收爐,然后回頭看向人群簇擁中臉色蒼白而平靜的沈酌,為自己多加了一絲虛無的信心。
“……難怪是在HRG陷入絕境時,以一己之力布下這彌天棋局的人啊,”研究主任心想。
雪亮無影燈下,白晟緩緩睜開了眼睛。
緊接著,為首車門打開,一個約莫四十來歲,黑色頭發(fā)灰綠眼睛,混血特征非常明顯的男子鉆出車門,一邊扣上西裝外套一邊疾步走進了大門。
“我能請問一下諸君有何貴干嗎?現(xiàn)在聲明只是走錯了路還來得及。”
聞訊而來的值班人員攔在前面,但很快被荷槍實彈的保鏢推開了?穫愡B多余的眼神都沒施舍,帶著手下疾步走進電梯,快速下到負一層。
沈酌久久注視著白晟,像要透過眼睛看透那烈焰般炙熱的靈魂。
“沒有。”褚雁猶豫片刻,遲疑道:“但我感覺榮亓撤退前是有機會殺了我的,他只是……沒動手。”
但語言的力量確實是那么蒼白虛弱,輕飄飄沒有分量。
“褚雁偷偷打電話來,說尼爾森總署長受了重傷,還在搶救,生死未卜!
他眼底映出遠方微渺的光點,喃喃道:“語言是這世上最沒有分量的東西。”
水溶花面色凝重,直接把手機遞了過來,通話對面?zhèn)鱽眈已爿p而細的:
她身后的機艙里,四名A級醫(yī)療異能者穿著國際監(jiān)察總署制服,半跪在地爭分奪秒實施搶救,透過人群隱約可以看見擔架上尼爾森浴血的側(cè)影。
“這件事的水太深了,人人都覺得我應該知道真相,但我卻是離真相最遠的那一個。除非現(xiàn)在有辦法把真相從榮亓嘴里逼出來,否則我說什么都不會有人信。”
連這個名字從唇齒間吐出,都能掀起微妙的氣流,和來自心臟深處的顫音。
那竟然是個空間隧道!
卡梅倫注視著十余米外的沈酌,嘴角勾起一道意義不明的笑紋,從西裝口袋里亮出一張黑色金屬加密卡:
研究主任看著手里的記錄報告,心頭喟然而嘆。
沈酌一抬眼。
“監(jiān)察官!”
“好!鄙倥c點頭,掛了手機,像只隱蔽警惕的貓,從座位后探頭望向不遠處混亂的搶救。
沈酌抬起眼睛,在無邊無際的虛空中,與白晟四目相對。
剎那間少女只有一個念頭:他看見我了!但出乎意料的是榮亓沒有殺她,甚至都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白晟瞇起眼睛:“外面有車!
水溶花疾步退出去打電話給監(jiān)察處,白晟伸手幫沈酌緊了緊領帶,近距離看著他的眼睛,低聲問:“請問這位監(jiān)察官,需要民間志愿者不領工資倒貼路費地陪你去一趟瑞士巴塞爾總署嗎?”
“……喂?”
“白先生!”
這也許就是他能懸起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原因吧。
風暴醞釀,山雨欲來。
他的語調(diào)十分禮貌,與這劍拔弩張的局面截然相反:
“不要怕,”白晟右臂攬著懷里的人,左手攤開手掌,掌心溫暖、干燥而有力,低聲問:“我能有幸?guī)汶x開這個夢境嗎?”
隔著一排黑洞洞的沖鋒槍口,沒有人知道這場時隔23年的見面具有怎樣的意義,唯有時光于對視中奔流漸遠。
“卡梅倫先生,我們安插在尼爾森身邊的人剛傳回來最新情況!泵貢宦反掖揖o跟著他,低聲急道:“尼爾森多處臟器損傷,情況非常不好,目前還生死未卜……”
根本不是救援及不及時的問題,沒有人能在那么強的精神攻擊之下全身而退,因為幻覺本身對大腦就是有傷害的,這種傷害一旦進入夢境就開始了。
白晟笑起來,剛想頂他一句說買機票算什么我可以買飛機,突然耳梢輕微地動了動,敏感望向門外。
“聯(lián)合國安理會,埃爾頓·卡梅倫。”
他想說我相信你,我愿意保護你。
——榮亓。
“沒關系!鄙蜃谜Z調(diào)迅疾穩(wěn)定:“保護自己,注意隱蔽,我會派人接應你,一旦尼爾森確認死亡立刻想辦法通知我!
兩人面對面頭頂頭,沈酌勾起一邊唇角,那是個揶揄的弧度:“沒讓你買票坐我專機就不錯了,別想太多!
卡梅倫抬起頭。
沈酌問:“然后呢?”
“……不管那場爆炸的目的是什么,傅琛已經(jīng)死了,蘇寄橋再醒來的可能性也很小!卑钻晒枪(jié)分明的手落在沈酌臉頰上,像觸碰價值連城的珍貴瓷器,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滾燙情意:“我發(fā)誓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未來榮亓再機關算盡,他也得不到HRG!
“您進入夢境之后,尼爾森讓褚雁帶著他去找榮亓的藏身之處,想借‘暴君’徹底干掉他,但兩人動手前榮亓突然遭到了‘白日夢’的嚴重反噬。尼爾森可能認為這是動手殺人的好機會,卻沒料到榮亓帶傷反撲,一度爆發(fā)出了極不合理的戰(zhàn)斗力——具體數(shù)據(jù)在監(jiān)測儀上都有記錄,榮亓的最大異能甚至一度超過了S!
沈酌短促地笑了一下,不知是覺得荒唐還是疲憊。
“嗯,”沈酌隨口說,“救援來得比較及時!
沈酌眉心一蹙,連白晟也詫異地站起身。
事實上這是很簡單的,城市里鋼筋水泥大廈,幾乎杜絕蟲蟻,再用異能布置一些隱蔽措施,對榮亓來說易如反掌。
我永遠相信你,哪怕有朝一日你被全天下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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