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坐在昏暗的地底,身后一點藍光熒熒,是那顆籠罩在射線下的致命的隕石。
除此之外,只有昏暗的探照燈籠罩這一小片圓圈,遠處巨大的廢棄試驗場完全沒在了黑暗里。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嘛,是不是?這長夜漫漫的。”蘇寄橋仿佛沒有注意到詭譎安靜的空氣,把酒、骰子、鐵勺都放在三人中間的地上,興致盎然道:“而且玩法也很簡單,誰扔出的點數(shù)大誰就是贏家,贏家可以旋轉(zhuǎn)勺子,勺柄指向誰誰就是叛徒!
他隨便用手一轉(zhuǎn),勺柄就滴溜溜轉(zhuǎn)了幾圈:“贏家有權(quán)決定是讓叛徒回答一個真心話,還是罰一杯酒,簡單吧?”
這游戲確實簡單得過分了,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酒桌游戲,傅琛皺了下眉頭:“但按規(guī)定執(zhí)行任務時是不能喝酒的,而且干擾脫敏還沒完成……”
“又不會喝多,打發(fā)時間而已啊!碧K寄橋驚訝地望向傅琛:“怎么了傅哥,你真的不敢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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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可先來了!碧K寄橋拿起骰子,豎起一根食指:“不準用異能哦,那邊就是能量監(jiān)測儀,用異能是會被發(fā)現(xiàn)的哦!
然后他握著骰子搖了搖手,往地上一扔,驚喜地啊了聲:“五!”
按坐位來看蘇寄橋的下家是沈酌,他撿起骰子遞過來,眉眼笑彎彎地:“沈老師,您來嗎?”
“……”沈酌視線瞥向傅琛,又轉(zhuǎn)回蘇寄橋毫無異樣的笑臉上,深潭般的眼中看不出絲毫端倪。
良久白晟只見他微微一動,竟然抬手接過了那個骰子,往面前一擲。
“三!手氣一般啊老師。”蘇寄橋扭頭笑道:“傅哥呢?”
傅琛不再多說,撿起骰子隨便一扔,四。
“我贏了!”蘇寄橋似乎很驚喜,啪啪啪為自己鼓了鼓掌,伸手懸在勺子上空,促狹道:“那我這就要指認叛徒啦。”
呼一下勺柄旋轉(zhuǎn)起來,不知為什么三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上面,連虛空中白晟都瞇起了眼睛,直到勺柄緩緩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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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頃刻之間,三個人的眼神都似乎發(fā)生了不同的變化。
緊接著只聽蘇寄橋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傅哥,你選真心話還是喝酒?”蘇寄橋似乎純?nèi)痪褪钦覙纷,眼珠一轉(zhuǎn)又擺擺手:“算了算了,游戲規(guī)則是讓贏家選,那我就選真心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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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寄橋笑嘻嘻問:“傅哥有喜歡的人嗎?”
傅琛眼角向沈酌一瞟,說:“有!
但沈酌只靜靜注視著地上那把勺子,似乎對周圍一切都視而不見,也一言不發(fā)。
蘇寄橋雙眼亮晶晶地哇了聲,說:“是誰那么幸運能被傅哥這樣的人喜歡?太羨慕了,下一輪我就要問你那個人的名字啦!”
傅琛淡淡道:“下一輪誰贏還說不定呢!闭f著拿起骰子一擲,也是五。
蘇寄橋撿起骰子第二個扔,可能是得意忘形打臉就特別快,只扔出一點。他一邊長嗟短嘆一邊撿起骰子遞給沈酌,沈酌接過來,跟上盤一樣又扔了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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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哥轉(zhuǎn)勺子不許用異能哦!碧K寄橋半開玩笑地再次警告,指指那個監(jiān)測儀:“我們這里誰用異能都是會被察覺到的哦!
傅琛唔了聲,食指將地上那把鐵勺子一轉(zhuǎn),四道不同方向而來的視線全部牢牢盯在上面,只見勺柄轉(zhuǎn)得不快也不慢,少頃就晃悠悠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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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驌魣髲凸粊淼眠@么快嗎?”蘇寄橋好像也并不意外,一手掩口笑了起來,然后抬眼望向傅琛,目光灼灼地直勾勾盯著他:“好吧,那我也承認了,我也有一個喜歡的人哦!”
那眼神何止是毫不避諱,簡直就是灼熱大膽了。
但傅琛的反應卻很冷淡:“沒有人想問你這個,我只想讓你罰酒而已!
“什么,不想讓我說出來嗎,”蘇寄橋半開玩笑半埋怨地,拿起酒瓶仰頭喝了一口,拖長聲音說:“我不管,我剛才說的也是真心話,而且你們都已經(jīng)聽見了——是不是,沈老師?”
沈酌微垂眼睫,像一尊光影明昧中的雕像,對面前這場唱作俱佳的戲毫無反應。
蘇寄橋攤開掌心將骰子送到他面前,柔聲道:“老師,該您啦!
沈酌看也不看,接過骰子隨手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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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氣確實太一般了,但接下來的傅琛竟然只投出來一,蘇寄橋一看立刻信心滿滿要再贏一局,骰子停下時卻赫然也是一個點。
第三輪贏家竟然順理成章地換成了沈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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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琛緊盯著地上那把鐵勺子,連蘇寄橋臉上的完美笑容都因為緊張而不易察覺地淡了下來。沈酌就在這兩道密切注視下隨便把勺子一轉(zhuǎn),勺柄在光影中轉(zhuǎn)成一個圓形,仿佛連最細微的風聲都清晰可辨。
仿佛經(jīng)過一個世紀那般漫長的幾秒,它終于停了下來。
勺柄指向了沈酌自己。
“……”
周圍安靜一剎,沈酌剛開口想說這盤不算,蘇寄橋卻突然迅速地反應過來,殷勤地把酒壺遞到沈酌面前:“轉(zhuǎn)到自己要罰三杯的哦,老師!
沈酌拂開那酒壺,“我選真心話!
——沈酌的真心話……
沈酌的真心話有多刺人簡直不言而喻,在場其余二人顯然都不是傻子。傅琛立刻抬起頭,若無其事地笑道:“還是喝口酒暖暖身子吧,這里這么冷,都快十點了!
沈酌一哂,單手撐地站起來:“累了,我去睡覺了。”
蘇寄橋跟著立刻就站了起來,在擦身而過的瞬間一伸手攔住了沈酌,笑道:“老師,咱們好不容易才有一次一塊兒組隊出外勤的機會,別這么早睡嘛。再說您也不能愿賭不服輸,都轉(zhuǎn)到自己了,怎么能不罰上三杯呢?”
沈酌腳步被他攔得一頓,“現(xiàn)編的規(guī)則怎么能算規(guī)則?”
蘇寄橋無辜道:“本來就真有這條規(guī)則啊,不信你問傅哥!
傅琛眼神幽邃,沒有吭聲。
沈酌有點不耐煩:“讓開,進化源干擾脫敏完成后再去隔壁叫我!
但他還沒推開蘇寄橋,就被后者一把抓住了左腕,語氣還是很柔婉央求的,手上的力氣卻截然相反:“老師,您從來沒賞光跟我們一道出去喝過酒,以后咱們也未必還有組隊出外勤的機會了,萬一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呢?”
被逼酒大概是沈酌此生前所未有的經(jīng)歷,他簡直感覺有點荒謬:“你……”
“都說愿賭服輸,您卻輸了就要走,”蘇寄橋嘴上溫言軟語,臉上卻是直勾勾地看著沈酌:“這不合理吧,您說是不是?”
沈酌一發(fā)力,沒能把自己的手腕從蘇寄橋掌中掙脫出來,混亂中被逼得往后退了半步,背靠到了堅硬的石灰墻,蘇寄橋手里的酒瓶口幾乎挨上了他的嘴唇:“您真的連一次賞臉都不愿意給我嗎,老師?”
這一幕如果被外人看到的話,那一定是極其荒唐的場景。
此刻那個外人就是白晟。
白晟完全不明白蘇寄橋為什么突然發(fā)瘋,也不知道當年爆炸發(fā)生前沈酌是怎么擺脫這個局面的,但他絕對不能坐視沈酌在夢中把當年被逼迫的場景再經(jīng)歷一遍。
虛空中白晟掌刀流竄著鋒利的電流,已經(jīng)從身后懸在了蘇寄橋咽喉前,距離不過半寸。
只要蘇寄橋再迫近半寸,頃刻就要身首異處,從夢境中徹底消失。
空氣中仿佛有某種無形的東西一觸即發(fā),短短幾秒僵持卻漫長得窒息。
沈酌眼底說不清是厭惡還是不耐煩,突然一偏頭,半笑不笑地勾起唇角,眼梢蜻蜓點水般往蘇寄橋身后的傅琛身上一掠。
然后他收回目光,那笑容多少有點挑釁,但弧度又很漂亮:“當然認賭服輸,我選真心話啊!
“我也有喜歡的人,而且很快就會非常喜歡了,不行嗎?”
連蘇寄橋都一愣。
沒人能料到沈酌的真心話竟然是這一句,一時間廢棄試驗場里無人出聲。
“……”
足足片刻后,傅琛才反應過來什么似地,站起身來咳了一聲,這次他婉言勸說的對象明顯換成了蘇寄橋:“好了好了,選真心話不是也符合游戲規(guī)則嗎?都是愿賭服輸啊!
沈酌發(fā)力一推,把怔愣的蘇寄橋推得往后退了半步。
“我去睡了,”他輕描淡寫道。
他似乎對身后詭譎莫名的氣氛完全無視,徑直與蘇寄橋擦肩而過,走向試驗場外的一條甬道。
“……”
白晟微微瞇起眼睛,少頃收回了手掌上的電流異能,一邊快步追向沈酌,一邊回頭向后那兩人望去——
傅琛眼神閃動,什么都沒說,只站在那里一眨不眨地目送著沈酌走遠。
而蘇寄橋站在陰影中,目光緊緊追隨著沈酌的背影,眼底流傳著一絲瘆人的亮光。
·
這座基地里有很多空房間,沈酌提著手電穿過走廊,隨便找了間看上去灰塵比較少的宿舍,把鋼絲床上積年的沙土拍了拍,放下睡袋。
門鎖還能用,只是安全鏈已經(jīng)生銹了。沈酌開關門試了幾次,確認這根鐵鏈不會輕易斷開,才躺進了睡袋里。
他畢竟是人類,深入大漠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累了,剛躺下來的時候他還睜著眼睛在想事情,但沒多久就倦意上涌,明顯不太能保持清醒,慢慢地合上了眼皮。
白晟單膝半跪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腦子里回想著剛才發(fā)生的一幕幕。
蘇寄橋不可能毫無理由地突然發(fā)瘋,他為什么說“萬一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難道爆炸前他已經(jīng)對接下來要發(fā)生的災難有了預感?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10點出頭,沈酌在聽證會上說爆炸前最后半個小時他在睡覺,三年來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在撒謊,但從眼下的情形來看竟然是真話,那么接下來30分鐘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沈酌呼吸逐漸深長起來,睡顏沉靜,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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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從表面完全看不出他原來是那么會釣弄人心的人,三言兩句就能讓人神魂顛倒,恨不能爭先恐后地跳出來替他解圍——隔壁的傅琛此刻估計還在搜腸刮肚反復琢磨他最后那句話吧。
——“我也有喜歡的人,而且很快就會非常喜歡了,不行嗎?”
“蘇寄橋?!”他厲聲道。
“……傅?”
“不是,我沒有——”
“為什么?我好恨你啊,沈酌!
要怎么樣才能徹底碾碎沈酌的夢境,卻又不傷害到沈酌本人呢?
緊接著,沈酌開始不安起來。
“……”
但在場沒有人注意他,甚至連白晟都沒有——因為他計算中唯一的時機終于來到了。
傅琛已經(jīng)激動到了極點,從聲音到全身都在劇烈發(fā)抖:“我沒有,那是個誤會,那根本就不是……”
他話音戛然而停。
“蘇寄橋你……”
他右手把沈酌摟進懷中,左手二指并攏,一星璀璨光輝由修長指尖閃現(xiàn),映亮了他清晰冷酷的眼睛——
一個精神系進化者可能有好幾種不同的攻擊方式,蘇寄橋最強的異能是白日夢,并不代表他只有白日夢,只是其他的精神攻擊方式比較弱,或者并不能造成太大傷害,所以不常用而已。
白晟懷疑警惕地站起身,只見蘇寄橋從門縫伸進兩根手指,捏著安全鏈一用力,生銹的細鏈就無聲無息斷了。
傅琛轉(zhuǎn)身大步走向門口:“沈酌你聽我說……”
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不同尋常的事,就是沈酌還沒完全擺脫精神攻擊,否則他絕對不會這么一反常態(tài),直接殺氣騰騰地拿槍出門追殺蘇寄橋——他的行為和感官還在受影響!
“我就是要惡心你,就是要讓你永遠都記在心里耿耿于懷。”他每個字都親昵甜蜜得像情人,卻又飽含著復雜的恨與惡意:“這是我對你的懲罰!
蘇寄橋的精神攻擊是讓沈酌做了個兩分鐘的春夢。
就在白晟驚疑不定的時候,睡夢中沈酌眼睫跳了一下,看上去只是無意識的抽動。
一切都如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那樣,傅琛沒有任何猶豫,揮手一個真空盾蓋住了沈酌全身;
而且在夢里,他還親自上陣跑來色|誘沈酌!
白晟就這么半跪在床邊,腦子里一遍遍反復思考,迅速過濾著爆炸的每個細節(jié),在想到傅琛時陡然停下。
他剛才那個動作,竟然是對沈酌釋放了精神異能!
沈酌又小小地翻了個身,仰躺在睡袋里,一只手擱在耳邊,身體隨著悠長呼吸有規(guī)律地起伏,睡得很沉。
他沐浴在致命的熾熱白光中,就那樣滿懷溫柔、眼神甜蜜地看著沈酌,像一場輝煌盛大的告別。
白晟等的就是此刻。
他又重復了一遍:“我真的好恨你!
……從某個角度來說蘇寄橋的話倒一點不虛,他確實把沈酌惡心得夠嗆,而且是在相當長一段時間里都會耿耿于懷不停反胃的程度。
“你說的那個人,是傅琛嗎?”
白晟站在他身后,也呆住了。
房間里,白晟的視線落在計時器上,10:28pm。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剛才那一幕,白晟簡直都要懷疑自己的記憶出問題了,難道蘇寄橋剛才偷溜進來放一番狠話然后給沈酌施了個催眠術(shù)不成?
然后他推開門,輕手輕腳走進房間,動作幾乎不發(fā)出一絲動靜,俯身半跪在鋼絲床邊布滿灰塵的地上,饒有興味打量著沈酌。
此時距離爆炸僅剩最后幾十秒,白晟隱約猜到了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果然下一刻,沈酌毫不猶豫地邁出腳步,在白晟的緊緊跟隨之下穿過走廊,一手推開了那扇虛掩的門:
那場爆炸之后沈酌重傷昏迷半個月,隨即遭受了重重審問和公開質(zhì)詢,甚至被私刑拷打以至于命在旦夕,他付出了巨大心血的HRG項目也被迫隨之擱淺。
是那座廢棄試驗場。
白晟緊盯著蘇寄橋,瞳孔略微縮緊。
這一幕簡直吊詭,只見黑暗中蘇寄橋眼神閃爍,許久他慢慢地低下頭,笑彎彎的嘴唇幾乎貼在了沈酌耳邊,用耳語般的音量一個字一個字地問:
凡吾不允即不存在。
他想干嘛?幫老師改善睡眠質(zhì)量?
沈酌吐息均勻,雙眼緊閉,并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蘇寄橋也并不期望他醒來給自己答案,就那么停頓了片刻,才自言自語一般輕聲說:
那其實只是一瞬間的畫面,可能連十分之一秒都不到,因為聲音響起的同時傅琛就猝然推開蘇寄橋,一回頭看見了門口的沈酌;靵y中傅琛的表情簡直難以形容,混雜著震驚、茫然和空白:
他根本不是想自殘,而是夢里有人想要脫他衣服,而他在竭力抵抗!
S級異能逆轉(zhuǎn)十字,一人扛下全場沖擊,一切傷害皆歸己身,加真空盾可抵消對沈酌的一切傷害。
白晟眼睜睜只見他抬起手,惡作劇一般用食指隔著空,在沈酌鼻梁上一刮。
下一刻,沈酌雙眼一睜,猝然起身。
但他剛才對沈酌釋放的到底是什么?
沈酌頭腦昏沉,全身發(fā)抖,一手五指深深插進凌亂的黑發(fā)里。他另一手在床邊摸索著,從睡袋下摸出了自己的配槍,然后起身跌跌撞撞走向門口,竟然完全沒有在意臨睡前反鎖的房門此刻只是虛掩著,就這么直接走了出去。
進化源要爆了。
如果那一瞬間定格,會發(fā)現(xiàn)蘇寄橋在笑。
一個孤注一擲的瘋狂想法從他心頭油然而生。
沈酌沒在看傅琛,甚至也沒關心蘇寄橋。他緊縮的瞳孔中只映出兩人身后那枚隕石:“它怎么回事?!”
“沒事,沒關系!你先給我冷靜,你——”
白晟猝然回頭看向沈酌,出乎意料的是睡袋中那個身影還是側(cè)躺著,雙眼緊閉,呼吸平穩(wěn),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白晟的第一反應是:白日夢?難道沈酌在5.11青海大爆炸的那個晚上曾經(jīng)進過白日夢?!
這個時候的沈酌,眉目優(yōu)柔、面頰如雪,孤立無援地挺直脊梁站在巔峰上,被無數(shù)人憎恨算計,歷經(jīng)暗殺腹背受敵。他沒有幫手,也沒有人實力強大到足夠讓他托付后背。除了靠自己穿過眾多險惡的幽微人心,他其實也沒有太多辦法。
咔嗒。
就在這時,身后門栓傳來輕響,白晟一回頭。
突然他腳步一頓,只見黑暗的甬道盡頭是一扇門,門縫里透出微許燈光。
他來干什么?
越過傅琛,蘇寄橋正面對著門口,向沈酌露出一個毫不掩飾的笑容,一字字用口型無聲地說:
射線下,隕石光芒迅速增強,由幽藍變?yōu)闊霟岬陌坠,監(jiān)測儀上的輻射指數(shù)急劇驟增。
他一只手在睡夢中往自己的脖子上摸索,開始白晟還以為蘇寄橋想讓他自殘,立刻用異能制造氣流強行托住了他的手;但隨即沈酌神情變得非常痛苦,另一只手也從睡袋里伸出來拽住了領口,緊接著白晟愕然發(fā)現(xiàn),他其實是在護住衣襟!
他面頰殷紅如血,修長脖頸就像被水洗過一樣,劇喘著一手按住額角,咬牙切齒:“……你這丟人現(xiàn)眼的暴露狂,蘇寄橋——”
那慘烈的一切絕不能再度重演。
沈酌模糊地呢喃了一句什么,在睡夢中翻了個身。
白晟寧愿相信蘇寄橋是個弱智,跑來放完狠話再順手幫沈酌改善了下睡眠,也好過眼下這足以令人三觀重塑的荒唐事實。
因果律毀天滅地的清光一瞬間覆蓋了全部視野。
緊接著,他手掌唰然展開,掌心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黑色逆十字。
房間四下安靜,呼吸清晰可聞。
他蹙起眉心,好像有一點疲憊,把側(cè)臉埋在了自己的肩窩里。
“蘇寄橋!出來。
“到處許人空頭支票,”白晟還是忍不住牙癢癢,俯下身逼近在沈酌面前,咬牙道:“什么時候也給一張空頭支票安撫安撫我啊!
雄性本能中的酸妒如潮水一般退去了,白晟伸手想要撫平他的眉心,指尖卻只是從虛空中直接穿了過去。
白晟毫不猶豫,拔腳沖出房門。
輻射突破臨界值。
那枚隕石在射線下發(fā)出粼粼幽光,實驗設備前,傅琛與蘇寄橋在親吻。
沈酌的聲音被淹沒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中。
但整件事結(jié)合在一起,就讓蘇寄橋的舉動有了一種特別荒謬的、外人無法理解的喜感。
門縫中透出了外面的人影,是蘇寄橋。
這種不安也許形容為躁動會更合適,短短半分鐘不到的時間里他面頰變得非常紅,連呼吸都帶上了濕熱的氣息,眼睫不斷撲扇,仿佛想掙扎醒來但又無能為力。
“給我出來,蘇寄橋!”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
白晟下意識看了眼時間,10:25pm,離爆炸只剩最后五分鐘——沈酌沒撒謊,他真的是睡到了最后一刻!
但他立刻冷靜下來并意識到不可能,因為白日夢是不會在現(xiàn)實中留下能量殘留的,剛才那一絲能量波動卻非常明顯,應該是其他類型的精神攻擊。
難道5.11青海試驗場大爆炸真的就是傅琛操作失誤導致的,一點水分沒有,真相早就已經(jīng)完全攤開給世人了?!
只見走廊上沈酌一手緊握著槍,踉踉蹌蹌地轉(zhuǎn)過走廊;糜X似乎讓他聞到了某種刺激性的氣味,可能是鐵銹或血腥,這味道毫無疑問加重了他的怒火和殺意,咔嗒一聲將子彈上了膛:
“住口!冷靜!”沈酌厲聲呵斥:“冷靜!不要刺激進化源!”
白晟怔怔看著眼前熟睡的人,心想:再過不到半個小時,就是沈酌一生命運的拐點了。
“他、不、喜、歡、你!
蘇寄橋站起身,笑容變得十分古怪,隱約還有一絲興奮、熱切而扭曲的期待。他就這么眼錯不?粗采鲜焖恍训纳蜃,一步步倒退出房間,甚至完全不在意滿地灰塵上自己的腳印,無聲地虛掩上門,消失在了黑暗中。
有那么好幾秒白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干嘛,但緊接著,S級的敏銳感官驀然觸動,他感覺到了蘇寄橋食指上殘留的氣息——精神能量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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