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姨,您別這么說。芷清可能也是一時想不開。再說,不是還有我哥,還有我嗎?您從小就把我當(dāng)親女兒對待,我也是將您當(dāng)成母親一樣的。況且,您跟我父親的事情,我知道,以后我當(dāng)您的女兒孝順您,也是一樣的。”陸薇寧輕聲細(xì)語地說。
燕芷清嘲諷的撇唇,這哪是在勸江嫦黛,分明是火上澆油。
以前她也是跟江嫦黛一樣,被陸薇寧以差不多的方式勸告,現(xiàn)在她換了個角度,像局外人一樣旁觀,便聽出了不同。
不想再看她們勝似母女抱頭痛哭的模樣,便低聲對陪護(hù)說:“走吧!
陪護(hù)不解,但還是推她又走了,“都來了,不進(jìn)去看看?”
“不看了,反正我就是進(jìn)去了,也是個不孝女!毖嘬魄逭f道,不由自主的將脊背挺的直了些,“在她看來,跟我父親生的兒女,永遠(yuǎn)都比不上姓陸的。”
經(jīng)陸正航一鬧騰,也沒多少人不知道燕家的事情,燕芷清也不避諱了。
陪護(hù)不再說,給小鄧打了個電話,得知他才剛剛找到車位,后面還有一排車堵著,便讓她們先在門口等一下。
到了一樓門診大廳,等了會兒,陪護(hù)有些憋不住,說道:“燕小姐,我有點兒急,想去洗手間方便一下!
“那你去吧,我就在這兒等著你。”燕芷清倒是無所謂。
陪護(hù)匆忙點頭:“我很快就回來!
燕芷清百無聊賴等著,脖子沒法轉(zhuǎn)動方向,便試著一只手轉(zhuǎn)動輪子,朝外看看,卻聽見身后有人叫:“芷清。”
燕芷清下意識的想要轉(zhuǎn)頭,脖子被卡住,只能轉(zhuǎn)動著輪椅回過身去,就見陸薇寧走了過來。
燕芷清露不出什么好臉兒,還以為照剛才那么個哭法,陸薇寧一時半會兒走不了呢。
“陸小姐!毖嘬魄謇涞拇蛄寺曊泻,忍不住譏嘲,“真巧啊,在這兒都能遇見你!
陸薇寧依舊像以前那樣和煦的笑,看她就像看妹妹,“剛才我看背影就覺得是你,你是來看江姨的?”
燕芷清不置可否,陸薇寧卻彎腰握住了她的手,“本來我也想找個機(jī)會去看看你,聽說了你的事情,我很抱歉。只是你住在老宅,我不好貿(mào)然前去。芷清,你還好吧?”
燕芷清嫌惡的把手抽.出來,手心和手背來回的在輪椅扶手上擦了好幾下,“你看我現(xiàn)在這樣子,像是好的?”
“芷清,你是不是因為我哥,連我都怨上了?不管怎么說,我都是一直把你當(dāng)我妹妹看的,這一點不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會改變。芷清,不要因為我們周遭人的事情,就壞了咱們倆的關(guān)系,好不好?”陸薇寧依舊一副知心大姐姐的語氣,特別有耐心的對燕芷清說。
燕芷清卻不愿意跟她裝,“不必,我就一個哥哥,燕北城,再沒有什么姐姐。你要是缺妹妹,就讓我媽跟你爸再生一個就好。反正他倆的女干情全世界都知道了,也就不用藏著掖著了。到時候你還有親妹妹,想表現(xiàn)姐妹情,也有地方使了!
“芷清,你對我們有這么大的恨?”陸薇寧好似很驚訝的樣子,讓燕芷清看了都想笑,就聽她說,“其實今天沒遇上你,我也想找個時間跟你見面,好好跟你解釋的。這里說話不方便,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去說吧!
說著就要去推燕芷清的輪椅。
“你干什么!我在這里等人,我不走!”燕芷清表情驚慌,不能回頭,臉只能直視著前方,沒受傷的右手緊抓著輪子,不讓陸薇寧推她。
但她坐著,本就不好使力,一只手的力氣又哪里敵得過陸薇寧從身后兩只手一起推的力道。
燕芷清就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都沒能阻止的了陸薇寧。
這時候燕芷清也顧不得了,立即張口呼喊:“救命!你放開我!救命!”
燕芷清畢竟來的少,楚天醫(yī)院的保安并不認(rèn)得她。但聽到她的呼救,依舊走了過來。
但保安心中是有懷疑的,陸薇寧穿著好看得體,通身的氣度看著也不像是人販子那一類的。
再加上手拿著鉑金包,腳下踩著一雙看著都疼得細(xì)跟高跟鞋,怎么也不像是來作案的行頭。
在楚天醫(yī)院,成天看那些有錢人進(jìn)進(jìn)出出的,這點兒眼力還是有的,能認(rèn)出是真貨假貨。
陸薇寧聞言,鎮(zhèn)定的朝保安笑笑,“這是我妹妹,跟我鬧矛盾呢。之前就因為任性自己跑出門去,結(jié)果發(fā)生了意外,受了這么重的傷,現(xiàn)在把怨氣都撒在了家人的身上,現(xiàn)在正氣著我,不想跟我回家!
保安目光來回的在陸薇寧和燕芷清身上移動,好半天,覺得陸薇寧說的話確實有那么幾分可信度,便有些遲疑了。
“我能問一下,小姐叫什么?這位小姐又叫什么?”保安問道。
“她撒謊!”燕芷清憤怒,以前怎么就沒察覺出來陸薇寧是個卑鄙小人!
“我不是她妹妹,我就沒有姐姐!陸薇寧你滾蛋,別在我這兒亂認(rèn)親戚!”燕芷清氣急了,一下子沒留神,就把陸薇寧的名字給喊出來了。
陸薇寧遞給保安一個“你看吧”的笑容,“連我的名字都知道,我真不是壞人!
保安這下子信了,便要放行。
燕芷清急的快哭了,“我們認(rèn)識又怎樣?我并不想跟你談,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姓燕,你姓陸,咱們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我不想跟你走,你要幫加我嗎!來人,來人幫幫我!”
就在燕芷清要被陸薇寧推出去的時候,輪椅突然動彈不得了。
燕芷清無法轉(zhuǎn)動的腦袋上,眼角余光瞥見自己的身邊好似是站了一個男人。
“陸小姐,燕小姐擺明了不想跟你談,強(qiáng)人所難不好吧!币粋男聲開口。
燕芷清特別想抬頭看看出手幫了她的人是誰,可惜就是抬不了頭。
只勉強(qiáng)看得到男人穿著休閑,眼角正好能瞥見他的腰身,緊窄結(jié)實,很好看。
陸薇寧臉色一變,“你是誰,憑什么管我們的閑事!”
“不巧,我勉強(qiáng)也算得上是燕家的朋友,最近處理的一件事兒正巧跟燕家和陸家有關(guān),既然見到了,肯定要管一管!蔽簾o彩白皙分明的手握著輪椅的扶手,看著都沒怎么用力道,一派輕松,可就是讓陸薇寧別想把輪椅推動一點兒。
陸薇寧臉色一變,沒想到眼前這人竟是認(rèn)識自己的。她心中竟是有些慌怕。
“燕小姐!”這時,陪護(hù)驚慌的匆匆跑來。
見燕芷清身邊竟多了一男一女,卻神色不愉,心里慌了一下,趕緊把輪椅從兩人的手里奪過來。
這次魏無彩沒有再爭,輕易地就將輪椅交給了陪護(hù),而陸薇寧知道爭不過,也只能松手。
“燕小姐,你沒事吧,抱歉我去了太久!迸阕o(hù)趕緊說,她本來只是想要方便一下,誰知道又有點兒想上大的,一心又記掛著燕芷清,只勉強(qiáng)排了一下就出來了,沒想到就這么會兒功夫,還是出事了。
“陸薇寧,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過去是我瞎了眼,還當(dāng)你是好人!毖嘬魄謇淅涞目粗戅睂帲耙院竽銊e來找我,見到我也當(dāng)不認(rèn)識!”
陸薇寧也顧不得有外人在,難得能在外面與燕芷清碰上,要是放燕芷清回去,她一直住在燕家老宅,想去找她就難了。
“芷清,就算看在過去的情面上,你就不能放下嗎?這次其實我父親跟哥哥也是受騙的一方。過去你跟我們的感情明明那么好,即使沒有血緣關(guān)系,也跟親人一樣,十八年的感情,就因為這次的錯誤就要沒了?而且,你跟我哥確實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标戅睂庯w快的說,面帶乞求。
“你到底想說什么?”燕芷清不耐煩的問,翻了個白眼,撇著嘴就想走了。
“你能不能跟家里說說,放過我父親跟哥哥吧,我哥哥也是你哥哥!別再這么逼我們了!标戅睂幷f道。
燕芷清撇嘴“嘖”了一聲,露出驕傲的不可一世的表情,任誰見了都得討厭死她。
燕芷清卻一點兒不覺得,不客氣的說:“喲,你們家都被逼到這份兒上啦?太好了,我就想看你們沒個好下場。你們下場越凄慘,我越高興。你來求我?guī)湍銈兛墒钦义e人了!
燕芷清動了動,身子歪歪扭扭的坐在輪椅內(nèi),右手肘撐著,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自己的頭發(fā),“不過如果你愿意求我也行啊,把自己說的凄慘點兒,求得心誠一點兒,我樂意聽。不過記得,別提以前的什么情誼啊,這是在惡心我呢。這種話我可不愛聽!
“你——”陸薇寧哪聽不出來,燕芷清這是在耍著她玩兒呢。
以前一直都覺得蠢蠢的人,現(xiàn)在卻反過來耍著她玩兒!
陸薇寧知道再說什么都沒用,怒氣沖沖的瞪了魏無彩一眼,“多管閑事!”
要不是他出來,她早就把燕芷清給推走了,到時候不論用什么方法,總能想到辦法讓燕家答應(yīng)放過陸家。
陸薇寧這是把責(zé)任都?xì)w到魏無彩身上了。
魏無彩哪會怕她,神色淡淡的。
陸薇寧只能氣憤的離開。
燕芷清這才看清楚救她的人,覺得自己剛才一番表現(xiàn)挺丟人的,這才鼓著臉說:“剛才謝謝你了!
魏無彩在查陸家的事情時,燕芷清從小跟在江嫦黛身邊,跟陸家走的近,自然免不了也查到了她的身上。
在他看來,燕芷清臉上就是一個大寫的“蠢”字。
“既然不想被她推走,就說她是人販子,竟然連裝都裝不會。背幾句話就激出來喊了人名字。”魏無彩嫌棄的看燕芷清,看燕家人都挺聰明的樣子,怎么就這個智商不在線上?
燕芷清剛才也是被氣蒙了,脫口而出,說完她就后悔了。
她這人沖動她知道,但是被一個陌生男人劈頭蓋臉就來一頓罵,她哪有這好脾氣,咬牙道:“反正你幫了我,我向你道謝。至于我做錯的,我會反省,用不著你罵!”
然后直接對陪護(hù)說:“咱們走!哼!”
陪護(hù)對魏無彩笑笑,便推著燕芷清走了。
魏無彩還能聽見陪護(hù)跟燕芷清道歉,“燕小姐,實在是抱歉!
“行了行了,別說了!毖嘬魄宀荒蜔,卻也沒說別的。
魏無彩心中再次給燕芷清送上一個蠢字,轉(zhuǎn)頭正好看到袁江易走過來,手腕兒上還纏著紗布。
“小彩你去哪兒了?我等了你好久都沒見你來,只能出來找你了,嚶嚶嚶!痹着踔軅氖志瓦^來了,只差扭腰跺腳。
魏無彩:“……”
“不是跟你說了,出來買瓶水嗎?”魏無彩黑著臉,“大庭廣眾的,你注意點兒影響!”
“小彩你不要這么冷酷無情,昨晚還是我?guī)湍銚醯倪@一刀呢!痹椎皖^擦了擦眼里根本不存在的淚水。
一個大男人做出這么一副表情,實在是讓人惡心的夠嗆。
昨晚袁江易、魏無彩、昊東懷和柴郁四個人自己出去玩兒,雖然是聞家的人,但四個人都特別純潔,從來沒想過去什么酒吧啊,夜總會啊什么的。
在商量去哪兒玩的時候,昊東懷首先扯著嗓門說:“我要去sega玩!t市的人太多了,還要排隊,我一直想去都沒空,這次好不容易放個假,我要去玩!”
袁江易嗤了一聲,很不屑的說:“瞧你那點兒出息!”
嘲笑完之后,四個人一起去了sega……
四個人還興致勃勃的互相較量了一場夾娃娃大賽,其中以袁江易夾到的最多,最開心。
昊東懷夾到的最少,看著袁江易抱著滿懷的夾娃娃,很是不服氣的說:“瞧你那點兒出息!”
四人滿載而歸的時候,竟然在路上遇到了一伙持械殺人的恐.怖襲擊,正是一個臭名昭著的組織。前不久這組織還在南方的g市和h市進(jìn)行過一次突襲,兩次都是在火車站,死傷慘重。
后來國內(nèi)在這些人.流量大的公眾場所都加強(qiáng)了戒備,仍時不時的收到一些預(yù)告信,今天說是在某市的哪處商業(yè)中心放了炸彈,明天說是幾月幾號要準(zhǔn)備襲擊某市的某處場所。
十封里有九封是假的,好多次都是白忙活一場。但盡管如此,仍是不敢放松戒備,只要收到這種預(yù)告,都要嚴(yán)加警戒一番。鬧得人心惶惶,網(wǎng)上也是謠言四起,今天說哪哪哪會遭到襲擊,明天說哪哪哪會遭到襲擊,讓群眾都不辨真假了。
結(jié)果就在昨天晚上,卻是沒有任何預(yù)兆的,就在他們玩游戲的那個商場一樓,發(fā)生了一起襲擊。
一些人走進(jìn)來,突然挾持了門口的保安,讓他們把門都關(guān)上,然后拿著刀就開始在人群中瘋砍。
被魏無彩他們看見了,自然不能放著不管,扔下手里的戰(zhàn)利品就開始制服歹徒。
這些歹徒都沒有受過正規(guī)的訓(xùn)練,所持的不過就是手里的武器,以及對人命的漠視,自然不是魏無彩他們的對手。
但畢竟他們只有四個人,周圍又是驚慌逃竄的群眾,給他們造成了不少的麻煩。冷不丁的還是負(fù)了點兒傷。
好在警察來得快,控制住了局面。也因有他四人在,重傷者不少,但當(dāng)場死亡的沒有,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至于袁江易的手腕,正是當(dāng)時魏無彩在與三名歹徒搏斗時,第四名歹徒趁亂想從后襲擊,被袁江易看見,挺身擋了一下,順勢將那名歹徒制服。
袁江易也知道怎么把自己的傷勢減到最輕的情況下,去幫魏無彩。
所以手腕被刀劃了一下,沒有大礙。
這時候昊東懷和柴郁還在酒店里睡懶覺,魏無彩便陪著袁江易來看傷換藥了。
“所以這幾天我關(guān)愛你,就不跟你動拳頭了,等你傷好了,這幾天的賬再一起算!蔽簾o彩黑眸深幽幽的橫了他一眼。
袁江易一抖,他就奇怪了,不管他再怎么勤加苦練,怎么就一直不是魏無彩的對手呢。
對此,袁江易后來不小心問出了口,結(jié)果魏無彩只是呵呵了他一臉,冷笑道:“所以我是無影的頭,你是月影的頭!
袁江易:“……”
“我剛看到你跟一坐輪椅的姑娘說話呀!痹壮槌橹旖,決定改變話題,爭取在養(yǎng)傷期間讓魏無彩忘了他今天的話。
然而改了話題,還是改不了一如既往在魏無彩身上越作越死的性格,胳膊肘輕輕捅了魏無彩幾下,“平時也沒見你跟哪個女人能聊的上一句以上的話,今兒這是怎么了?”
袁江易離得遠(yuǎn),也沒看清楚,只看到魏無彩和燕芷清面對面的站了會兒,好似是聊得挺“好”的樣子。
魏無彩長得好看,尤其是現(xiàn)在這些年,那些女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喜歡魏無彩這一型的人。按照昊東懷的話說,就是娘娘們們兒的,要是留長發(fā),還指不定誰比誰更嫵.媚呢。
所以魏無彩的女人緣很不錯,當(dāng)然,這是在女人們不知道魏無彩那張毒嘴之前,也就是魏無彩不說話的時候,絕對的灼灼其華。
然而只要有女人跟魏無彩搭話,對話絕對超不過一句,就要被魏無彩那張嘴給毒走。
魏無彩:“……”
他不禁算了算,剛才跟燕芷清好像總共也就說了一句話,燕芷清倒是說了兩句,但仍然很不愉快的走了。
以前他倒是沒注意,現(xiàn)在經(jīng)袁江易這么一提,竟然還真是!
“那是燕芷清,燕北城的妹妹,估計今天是來看江嫦黛的。結(jié)果在門口被陸薇寧纏上了,我就幫個忙。”魏無彩簡單的解釋。
袁江易就懂了,但仍忍不住擠眉弄眼的嘴賤,“你平?蓻]這么好心!”
“……”魏無彩一言不發(fā),只是直勾勾的看著袁江易,手互相握成拳頭發(fā)出咯咯的骨骼聲,“我覺得我忍不住了,今天讓你一只手怎么樣?”
袁江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