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思沐和文笙幽會的老地點是市內(nèi)的一家高級商務(wù)酒店總統(tǒng)套房,祈思沐到的時候,離他們掛掉電話不過半個小時。
她來的多趕,心里就有多急。
見到文笙的時候,祈思沐還是渾身都有些顫抖的狀態(tài)。
文笙說,他們被坑了。
文笙說,他們得走后路了。
坑了?
怎么會被坑了!
林區(qū)的所有規(guī)劃和批文,都好好的在她的辦公室文件夾里躺著!
以至于,祈思沐是如何都無法相信。
“到底怎么回事!我們怎么會被坑,我們不可能會被坑的呀!”祈思沐快步走到文笙面前,靠著最后一絲理智,才沒有顯得太過歇斯底里。
文笙的表情,在她眼里卻是極淡的。
還是那副清淡,好似什么事情都已經(jīng)成竹在胸的模樣。
這種姿態(tài)的文笙,實在無法把他和他被坑了所有家產(chǎn)相聯(lián)系起來。
“文笙,你是騙我的吧,恩?你一定是為了讓我出來見你,所有編了這個理由的對不對?”文笙近在咫尺,然而祈思沐卻堪堪在他面前停下,手探過去,卻是說什么也不敢碰一下這個男人。
她心跳如雷,她生怕自己一碰,這個男人就會告訴她她此刻最不想聽到的話。
男人笑了,儒雅而隨和。
他淺淺的沖她笑著,一如她初見他時,明明他滿身是血,卻依舊這般沖她安然淺笑的模樣。
是的,祈思沐第一次見到文笙,是她在y市出差,他正在被人追殺,而她的機智救下了他的命。
她是被他這樣看似清淺,實則充滿蠱惑的笑給誘,惑了,因而救了這個在刀尖上行走的男人。
祈思沐就這樣怔怔的等著他開口。
過往的一幕幕,莫名的就從腦海中浮現(xiàn)起來。
而文笙的聲音,就好似從天外而來,清澄的,穿過了她的耳膜。
“批文都是造假的,規(guī)劃都是人花錢做的,你投入的所有的錢,都打了水漂,思沐啊,這個消息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轟隆隆……
就好像,有雷鳴一直在耳朵里盤旋。
祈思沐想,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文笙的聲音多么好聽,多么蠱惑人啊,怎么可能會說出這么刺耳,這么不真實的話?
她笑著搖頭,“是假的,你還在尋我開心嗎?文笙,你再跟我尋這樣的玩笑,說這樣的話,我可是要生氣了!”
“思沐啊,你現(xiàn)在聽到的話,都沒有聽錯,林區(qū)規(guī)劃是假,林區(qū)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蔽捏显酒届o的面色,緩緩的蕩漾開一絲陰沉的笑意,“思沐啊,你的錢都被套進去了,不過告訴你一個消息,我的沒有!
“你看,你還說你不是在騙我,露出馬腳了吧,我的被套進去了,你的怎么可能沒被套進去?”祈思沐雖然這樣說著,可是內(nèi)心此刻的真正情緒,卻是再也無法克制住了。
她在顫抖。
腳在抖。
身體也在抖。
渾身,沁涼一片。
卻還是執(zhí)著的看著文笙。
“告訴我,都是假的,好嗎?”女人扯著嘴角,強笑了一聲,近乎虔誠的說道。
只是,面前的男人這次找她來,就是破碎她所有的夢的。
“思沐啊,因為,你的錢都被我賺了啊!彼袷峭R粯訌椓艘幌滤念~頭,“傻瓜,最初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不是一個好人,可是你就是相信我了,身體被我征服,心也被我蒙蔽,思沐啊,你這樣一個傻女人,讓我怎么忍心丟下你一個人走呢,把你留在這里,我實在是不忍心。”
思沐啊……
思沐。
祈思沐曾經(jīng)覺得,他每喊一聲她的名字,都會然她有一種渾身被一股電流觸碰的酥麻感覺。
而此刻……此刻,又是怎樣一番滋味呢?
心是涼透的,涼出的熱。
就好像是一個人手里捂著一塊冰,手很冷很冷,已經(jīng)冷的麻木了的時候,反而從冷中,感覺到了一絲的熱。
祈思沐就這樣瞪著眼睛看著文笙,好像懵了一樣。
直到……
文笙看了看手腕上的機械表,“我還有二十分鐘就要出發(fā)了,思沐啊,二十分鐘,你想如何跟我告別?”
他騙了她,騙了她的所有,連人帶心帶財,他比之那些強盜還要更齷齪更人渣幾分。
可是為什么此刻,他還能這樣跟她說話?
這般輕易的告訴她所有,告訴她全是他設(shè)的局,然后再告訴她,問她剩下的二十分鐘,她想如何和他告別!
“文笙,你怎么能這樣殘忍,你這樣做,你讓我……怎么活?”祈思沐驀然的說出了一樣的一句話。
文笙挑了挑眉,詫異祈思沐說話語氣的平靜。
在他想來,她會暴躁的跟他拼命的。
甚至于同歸于盡,這是祈思沐能干得出來的事。
這個女人華貴的外表下究竟隱藏著怎樣一顆冷血的心,他知道的。
只是萬萬沒想到,她會以這般姿態(tài)與他說話。
是他太低估了她?還是這個女人,已經(jīng)心灰意冷至死,連最后的歇斯底里的力氣都被自己剝奪掉了?
不,祈思沐不是那樣容易認命的女人。
文笙的眼里,陡然滑過一抹警惕。
與此同時,祈思沐的手突然沖他的脖子掐了過來!
與文笙的警惕瞬間,只在分秒之差!
祈思沐的動作是文笙沒有料到的,可他是刀尖上討生活的男人,反應(yīng)本就不差。
最后,祈思沐的指甲,在劃破了文笙的喉部一點表皮后,被男人一把拽住。
祈思沐再也不能進退分毫。
文笙瞇著眼睛打量祈思沐沾了他一點血跡的手指,“思沐啊,你覺得你能殺了我?”
“混蛋,給我放手!你騙了我,文笙,你竟然騙了我!”祈思沐紅著眼眶,沖著文笙大吼而出。
騙了她,騙了她的所有!
她祈思沐聰明了半世!和各種魔鬼妖怪對抗半世不落下風,如今竟然被一個男人蠱惑,被騙的傾家蕩產(chǎn),財色雙失!
她竟然栽在了一個男人手上!
祈思沐這般想著,手下掙脫的力道便越大。
她要殺了眼前這個男人,她一定要殺了眼前這個男人,就算殺不了,她也要跟他同歸于盡!
什么理智,什么喬夏葉清葉城,什么生意什么未來,在此時此刻都消失不見了,只有殺了眼前這個可惡到極致的男人,方能解恨!
祈思沐是這樣想的。
在文笙的刀子,進入她的身體,穿插進她的小腹之前,她真的是這樣想的。
可是當劇痛來臨,當小腹猛的一下,被刺出一個血洞,當她的身體,像是殘葉一樣被文笙推開,最后跌倒在地的時候,她除了痛,還有不想死之外,也沒了其他的念頭。
文笙的腳步,還在一步步的沖她逼近。
祈思沐向后挪移著,驚懼的看著面色從容,仿佛殺她就不過是動動刀子一般的男人。
他每走一步,她就往后挪一步。
可是,她挪動的幅度遠遠沒有他的步子大。
他不過是幾步之間,就蹲下身來,拉住了她的衣領(lǐng)。
“不……不要,不要殺我……”她眼露祈求,聲音也微弱下來。
文笙聽聞,卻不過溫柔一笑,“我就要走了,我跟你在一起這么久,也不忍心讓你一個人待在這邊,思沐啊,我怎么忍心你一個人留在這個地方呢,我啊,會心疼思沐的。”
噗……
又是一刀子。
深深的刺進祈思沐的小腹。
……
葉城臉色蒼白的站在商務(wù)總統(tǒng)套房的門口。
葉東說,他的妻子已經(jīng)進去這個房間五十多分鐘了,一直都沒有出來。
而另外一個沒有出來的,是那個文先生。
葉東說,這間總統(tǒng)套房一直是被文笙包費著的,是他和祈思沐經(jīng)常見面的地方。
葉東沒有明說,可他又不是榆木疙瘩不開竅,他怎么會不明白,葉東跟他說這個真正想告訴他的事情。
祈思沐出軌了,很早之前就出軌了,對象就是這個文先生。
“大少爺,進不進去由你!比~東靠在墻邊,手里還擦拭著自己的槍,這般說道。
葉城一直是握著拳,垂著眸站在一邊的。
神態(tài)看不清,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抬起頭來,拿過葉東手里的房卡,男人冷色冷峻,親自開門。
卻不想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血泊里的祈思沐。
一瞬間,葉城懵了,也跟進來的葉東等人,也是懵了。
葉城跑過去,去探祈思沐的呼吸,一陣驚喜直沖腦門,葉城沖著葉東大吼,“給我搭把手,你讓人把車開過來,你開車,我要她活著!”
……
葉家,原本覺得事情應(yīng)該很快就告一段落了,以至于在一旁安然看著葉問將事情事無巨細的告訴祁南華的喬夏,突然眉心一陣跳動。
十分鐘后,出去辦事的葉清,給她發(fā)了一條消息。 ℃≡miào℃≡bi℃≡閣℃≡
葉清:情況有變,你安心在家等著。
情況有變?
情況還能怎樣變?
祈思沐出軌可能被抓,然后家里再無內(nèi)亂,再無給她下眼藥的,從此她的世界和平百分之五十。
可是,情況怎么就變了?
喬夏握著手機,遲遲沒回過神來。
這時,祁南華猛的一下拍了桌子,“喬夏,你為什么這么兇狠的害了楠楠,她是思沐唯一的女兒,你名義上的侄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