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謙!你這腦袋到底能不能想清楚事情!剛才還好好的,你現(xiàn)在發(fā)什么瘋!”
倪謙猛然一用力,趁李讓不注意,把自己從他的懷里解救了出來,甚至還刻意和他保持著安全距離,不讓他靠近。
“你就當(dāng)我是發(fā)瘋好了!
倪謙一邊說一邊看到李讓朝她靠了過來,她心里一晃,便將中指上的戒指摘了下來,舉起來,遞到了李讓的眼前。
“你別碰我!這枚戒指還給你,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累。我想明白了,我不應(yīng)該用那個孩子道德綁架你,所以我打算放手了,想必你為了應(yīng)付我,也挺累的吧。”
“倪!謙!你到底在說什么!是不是有誰趁我不注意跟你說了什么!”李讓停頓了一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補(bǔ)充到,“你不會還在因為我錄用黎嫣這件事在胡思亂想吧!我不是跟你說了讓你不要……”
“沒有!”倪謙矢口否決,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吼出了這兩個字來。
“沒什么值得我胡思亂想的。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李讓聽到倪謙的那句“不值得”,總算云里霧里的摸到了點頭腦,但心領(lǐng)神會之后,便是控制不住的暴怒。
“這特么到底是誰在背后嚼舌根!倪謙你長點腦子好好想想,我對你的感情在你眼前就這么容易被人挑撥嗎!”
“夠了!你別再說了!你走好不好?你再在我眼前待下去,我真的會崩潰的!
“謙謙!”
“你走啊!”
倪謙用盡全力把摘下來的戒指扔到李讓身上。也許是因為無力得厲害,明明只是個扔戒指的動作,也扔得她連站都站不穩(wěn)。
李讓下意識伸手去摟倪謙,沒想到卻換來她猛然向后的一退,竟促使她整個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看不下去的鄭時年一個健步?jīng)_過來把倪謙扶了起來,他看著倪謙痛苦的模樣,忍不住的心疼。
“哥,你看謙謙現(xiàn)在這樣,你就算跟她談也談不出個所以然來。你還是先讓她冷靜冷靜吧。”鄭時年緊蹙著眉頭請求到。
“這事跟你沒關(guān)系”,李讓將生冷的語氣轉(zhuǎn)移到倪謙身上,擠出一絲耐心和溫和,輕柔的對她說,“謙謙,很晚了,我們回家,有什么話等你睡醒一覺起來再說,好嗎?”
“李讓我叫你走你聽不懂嗎!”
倪謙甩開李讓伸過來的手臂,轉(zhuǎn)而用極度祈求的眼神看著鄭時年,說,“學(xué)長,你送我回學(xué)校宿舍吧?求你了,我真的不想看到他,求你了……”
鄭時年心一軟,一邊把倪謙扶起來,一邊應(yīng)聲到,“好好好,我送你回去!
愣在一旁的李讓看著倪謙像只受驚的小鹿一樣,哪怕他只稍稍動一下,都會引來倪謙的全身顫栗。
這樣的倪謙,讓他真的好心疼,可他卻猶豫著不敢靠近,他怕倪謙像她說的那樣,他要是再去碰她的話,也許她真的就快要崩潰了。
鄭時年按照倪謙的意愿,沒有把她交給李讓,而是把她撫上了出租車。
就在他放下倪謙準(zhǔn)備自己坐進(jìn)去的時候,李讓突然跨到他面前,拉住了即將關(guān)閉的車門。
“我不放心她回學(xué)校,你帶他去你住的酒店,我開車在后面跟著!
只見李讓將嘴唇湊到鄭時年的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便替他關(guān)上了車門。
李讓回到車上,緊緊跟著前面的那輛出租車,然后用車載電話撥通了助理的號碼。
“給我調(diào)一份今天下午公共辦公區(qū)的監(jiān)控,發(fā)給我。是,立刻馬上!”
當(dāng)車出租車停在鄭時年訂好的酒店門口時,好在倪謙已經(jīng)累得睡了過去,不然鄭時年還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釋他為什么沒有送她回學(xué)校這件事。
鄭時年打開車門下了車,正準(zhǔn)備彎腰進(jìn)去抱倪謙出來,不料身后有人突然拉了他一把,緊接著,他的耳邊就響起了李讓的聲音。
“我來!
李讓橫抱著熟睡的倪謙,和鄭時年一起把她帶去了酒店。
鄭時年一路忍著,一直到李讓把倪謙放到床上關(guān)了房門出來后,他才出聲質(zhì)問起了他。
“哥,你到底把謙謙怎么了!讓她寧愿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狽也不想看到你?還有,她說的那個孩子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李讓也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悲,一直到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倪謙到底怎么了。
李讓落寞的走到陽臺,點燃一根香煙吸了好幾口,才語氣復(fù)雜的開了口。
“我再次遇到謙謙的時候,是在醫(yī)院,我去看小奕,她正在辦出院手續(xù)!
“謙謙怎么了?怎么剛來美國就住院了?”
李讓沉默了好一會兒,抖落好幾層煙蒂,嘆口氣,說,“她流產(chǎn)了!
“流產(chǎn)?”
鄭時年沖動得猛然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三兩步走到陽臺,便咬牙切齒的抓住了李讓的衣領(lǐng)。
“謙謙真是瞎了眼了!怎么會愛上你特么這個混蛋!”
李讓沒有還手,也沒有要反駁的意思。
正好這時,李讓受到了一封郵件,是助理發(fā)來的監(jiān)控錄像。
只見他目的明確的直接把進(jìn)度條拖到了畫指甲之后的時間段。
果然,當(dāng)他們說完美甲這個話題后,倪謙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整個人突然就變得不對勁,沒過多久,她便倉皇逃出了監(jiān)控范圍之內(nèi)。
李讓前前后后把視頻翻了好幾遍,終于把幾個可疑的鏡頭連在了一起——當(dāng)大家都在談?wù)撁兰椎臅r候,黎嫣去了洗手間,一個叫不出名字的模特悄悄從黎嫣的包里偷出了幾張紙來,趁人不注意,放到了倪謙之前待的那張桌子上。之后,正是那幾張紙徹底讓倪謙失控了。
“哥,那個模特到底給謙謙看了什么東西?還有,黎嫣怎么會在你的公司里,謙謙傷心成這樣不會就是因為她吧?你和黎嫣該不會又……”
“照顧好她,我去去就回!
李讓絲毫不理會鄭時年的質(zhì)問,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急匆匆的扔下幾個字,便消失在了房間里。
李讓現(xiàn)在心里唯一的念頭,就是搞明白倪謙到底在那幾張紙上看到了什么。他但愿自己回到公司的時候,那幾張紙還沒有清潔阿姨收走。
此時,在城市的另一個角落里,一手端著紅酒杯的黎嫣,正站在高樓的落地窗前,俯瞰著眼前這個她夢寐以求的城市。
“你要是想順利的和韓總結(jié)婚拿到綠卡在這座城市待下去,記住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我明白。謝謝黎嫣姐!
此時正在和黎嫣說話并且從她手中拿走一大筆現(xiàn)金的人,正是李讓剛剛在視頻中看到的那個模特。
黎嫣為了在李讓和倪謙之間制造誤會,早就想對倪謙下手了,剛好她今天來了公司,這主動送上門的機(jī)會,黎嫣可不能輕易放掉。
designer的辦公區(qū)里有幾個監(jiān)控攝像頭,黎嫣可是第一天來就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是要拆散李讓和倪謙,她必定不能斷了自己的后路,否則惹怒了李讓,就算沒有了倪謙,她也得不到任何的好處。
于是,她不得不把主意打到那個一心想在這個城市站穩(wěn)腳跟的小模特身上去。
比起惹怒李讓,比起丟掉designer的這個秀,對于小模特來說,嫁給黎嫣丈夫的外籍合伙人,再拿到綠卡,這才是最大的誘惑。
李讓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凌晨兩點。
他徑直走向公共辦公區(qū),徑直走向倪謙下午待過的那張桌椅,遠(yuǎn)看著桌上依舊亂糟糟的一片,他稍微松了口氣,這下他總算是能弄清楚倪謙生氣的原因了。
走過去,李讓迫不及待的拿起桌上的那堆紙,心里咯噔了一下,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明明他只是看黎嫣差點被虐死那么可憐,才點到為止的幫了她一把。明明李讓自己心里很清楚他和黎嫣之間是清清白白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此時的他,居然有一種被倪謙“捉奸在床”的難堪感。
李讓不停的攥著手指,不經(jīng)意間已經(jīng)把那幾張紙攥得褶皺得不成樣子。
余光所及,桌上的一個圓圓的紙團(tuán)跌入了李讓的視線中。
designer創(chuàng)立之初就有明文規(guī)定,設(shè)計,是一行特殊的行業(yè),所有在designer工作的員工,只要在畫稿的過程中出現(xiàn)了廢稿的情況,必須立即粉碎銷毀,決不能因此成為別的公司抄襲或糾紛的源頭。 [miao&bige]. 首發(fā)
所以很明顯,那張揉成圓的紙團(tuán)一定是倪謙留下的。
李讓小心翼翼的把紙團(tuán)打開鋪平,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畫面,就像把他的心偷走了一塊似的,既疼,也感覺空落落的。
這是一張未完成的畫像,畫像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在這幅畫斷掉的地方,清晰可見的,是一筆明顯亂掉的線條,而在這個紙團(tuán)的旁邊,還靜靜的躺著一只被折斷的畫筆,和筆芯。
李讓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到鄭時年住的酒店,不等鄭時年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便執(zhí)意要帶走倪謙。
兩個男人先是誰也不讓誰的僵持了一會兒,又都不想吵醒了倪謙,只好各退一步,都平靜了下來,讓李讓帶走了倪謙。
畢竟,這是李讓和倪謙兩個人的事情。鄭時年再擔(dān)心,也不過是個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