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fā)絲燒焦的過程中, 散發(fā)出一股強(qiáng)烈的惡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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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時很想站起身掩鼻后退,無奈要時刻觀察人頭的狀況,只有親眼看著它消失,溫時才能安心。
火焰從頭發(fā)蔓延到臉上的那層薄皮, 燃燒起來的畫面十分可怖。
人頭也并非不知疼痛, 這火焰透過外囊作用于靈魂, 寂靜的閣樓內(nèi)全是他一個人的慘叫聲。
然而在這樣的火光中, 溫時卻在那雙已經(jīng)干癟凹陷下的眼眶中看到了一絲解脫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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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人還是怪物,長期困在一個解脫不了的環(huán)境中,都會發(fā)瘋。游戲之于玩家也是一樣,不知道那些在游戲中淘汰的玩家最后都去了哪里, 駱筱和鄂修會不會也變成了墻里的怪物, 副本結(jié)束也得不到解脫。
無論如何,自己絕對不能處在被動的狀態(tài)。
莫名其妙被拉入殘局,溫時目前對很多事情還是一知半解, 之后他要想辦法更確切地了解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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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爆破聲讓溫時一個激靈, 整個地面重重一晃,外面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人頭還有三分之一沒有燃燒殆盡, 溫時有些著急,只能試著接近畫框,還沒走兩步,畫框邊緣屠刀的地方如同浮雕越來越立體, 鍘刀的部分竟是直接飛出
咻咻的風(fēng)聲下,它像風(fēng)車一樣的轉(zhuǎn)動。
溫時避閃不及, 以最快速度跑回人頭旁邊, 不顧灼灼燃燒的火焰,抱起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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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如此, 溫時依舊不敢放下,把人頭當(dāng)做護(hù)身符牢牢舉在身前。
瘋狂旋轉(zhuǎn)的鍘刀空繞一圈后,重新回歸畫框之上,溫時避免了被立體屠刀梟首的結(jié)局。
他立刻把人頭放回地上,沒有看慘不忍睹的皮膚,連續(xù)購買服用了三瓶藥劑,生命值才停止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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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得到畫框,工匠是越不過去的一個坎。
溫時沒有跑出去觀察爆炸的來源,爆炸聲是從下方傳來,想也知道是婚禮現(xiàn)場出了什么事。
本以為人頭燃燒了大半,他費(fèi)些功夫也能把畫框取下來,現(xiàn)在看來是天方夜譚。
溫時拉動側(cè)面的鐵架擋在密道入口,又拖來些東西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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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時屈了屈手指:“但愿那個阿玲知道出力!
作為新娘陣營的玩家,她應(yīng)該清楚怎么做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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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扶手上趴著一道身影,半截腰身都是血,高扎的馬尾散落,頭發(fā)亂蓬蓬搭在肩膀上。
女人正是阿玲。
先前的爆炸是她一手造成,試圖通過炸毀樓梯的方式阻礙眾人上樓。
她雖然沒搞清楚狀況,但新娘配合溫時出現(xiàn)并舉辦婚禮,基本可以確定這是雙方設(shè)下的一個局。
內(nèi)容是什么不要緊,既然溫時目前和新娘站在同一邊,那趙三街他們的行為就會破壞對方的計(jì)劃。
阿玲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對方得逞。
她是資深玩家,自然知道該怎么留一條后路,混亂中暗示新娘先往外跑。面對自己陣營的成員要求,真新娘配合了這句話,率先離開禮堂,并且指了指上面。
阿玲跟在后方,趁機(jī)用道具炸毀了上下兩邊的樓梯。
“我以為她要逃婚,想要堵住出路。”
阿玲說得真情實(shí)感。
逃婚所以炸樓梯,合情合理。
古堡主人眼神駭人,手中忽然出現(xiàn)的權(quán)杖重重朝著阿玲揮去。
速度太快,阿玲甚至做不得任何反應(yīng),腰腹一痛后,便開始瘋狂嘔血。這個時候她先前的借口起了作用,阻止逃婚慌亂中炸錯了樓梯這個理由,雖然很假,但死亡條件不夠充分,所以古堡主人沒有理由殺她。
阿玲最后只是重傷。
她這一番操作倒是成功給溫時拖延了幾分鐘時間。
先前阿玲是先炸的上面的樓梯,趙三街忽然福至心靈:“我們是要去樓上嗎?我下午意外發(fā)現(xiàn)有一條密道可以上去!
畫框的事情他暫時不知道,但因?yàn)檫x擇怪物聯(lián)盟,他額外獲得了一條私人線索,知道從書房到頂樓有一條密道。
阿玲勉強(qiáng)撐起身子,噙著一抹冷意望向趙三街。
但她很快就平靜下來,裴溫韋不管策劃什么,能成功皆大歡喜,失敗的話那就是他的命,總不能全指望一個新人。
真新娘不知所蹤,看古堡主人的態(tài)度,似乎是首選處理裴溫韋那邊的情況。
只要新娘不被抓,就還有希望。她往旁邊走了幾步,靠墻坐倒在地上緩解傷勢。
趙三街迫不及待地帶著眾人前往書房。
書房。
密道開啟的瞬間,古堡主人不怒反笑:“家里養(yǎng)的蟑螂都開始學(xué)老鼠打起洞了!
若非情況特殊,趙三街并不想暴露密道。
但他更不能讓新人得逞,令新娘陣營的人獲勝。
黑暗中古堡主人走在最前面,背對著三名玩家。
誰也沒有敢起背刺他的念頭。
“畫框在工匠死后我找人重鑄過,”古堡主人面龐露出邪惡的微笑,“工匠的尸骨被我順手扔進(jìn)血池融化,一并當(dāng)做畫框的耗材!
那樣深刻的怨念,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焚燒殆盡的。
畫框?
三人記下這條信息。
古堡主人不疾不徐走到密道出口,焦味順著墻壁的縫隙散發(fā)。隔著墻壁隱約能聽見內(nèi)室傳來的嚎叫,意味著溫時那里并沒有結(jié)束。
趙三街跟在最后面,他的技能是【盜竊】,花費(fèi)五十積分就能激活一次。這個技能每場不限使用次數(shù),表面上看十分逆天,然而成功率不高,而且不能確保他能從目標(biāo)玩家背包中偷出什么。
不過放在溫時身上就剛剛好。
首先他是新人玩家,現(xiàn)有積分激活不了游戲商場,道具多半都是從本副本內(nèi)獲得。其次溫時能活到現(xiàn)在,必然擁有著底牌,想來想去,這個底牌也只有可能是道具。
稍后他要找準(zhǔn)時機(jī),在溫時被古堡主人殺害前施展技能。
第六感強(qiáng)烈的玩家被【盜竊】時,有時候會有感覺進(jìn)行反擊,人在生死關(guān)頭只剩下緊張,哪里還有精力關(guān)心旁的事情。
趙三街要等的就是溫時垂死的時機(jī)。
人頭僅剩下頭蓋骨的部分,越到后面,火焰的燃燒速度越慢。
“他來了,他來了。”人頭面朝著密道的方向,火焰都澆滅不了臉上的恐懼。
溫時知道來不及了,古堡主人擁有著難以匹敵的力量,這些擋在密室外的東西只多撐了三四秒。
溫時站在原地,冷冷注視著堆積在密室外的刑具倒塌。
身穿艷麗禮服的古堡主人,最終還是出現(xiàn)在了溫時的視野范圍內(nèi)。雙方面對面,但這并非溫時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最近的是他敲響對方門的那個夜晚。
“新婚快樂!睖貢r首先誠懇地道賀。
還在計(jì)算什么時候釋放技能的趙三街見狀愣了一下,他不明白都到了這個時候,這個新人怎么還能如此冷靜。
褚安:“現(xiàn)在我倒是真的有些佩服他了!
古堡主人陰森森地笑道:“老鼠還真是,遍地都是!
他握著沾有阿玲鮮血的權(quán)杖一步步靠近,古堡主人天生個子高,火光中投下來的陰影讓人倍感壓力。
咚。
突如其來的-->>
本章未完,點(diǎn)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聲響,古堡主人行動的速度稍緩了半拍。
咚,咚。
這可不是一個區(qū)區(qū)2B幸運(yùn)值能解釋的。
古堡主人的半邊臉被照亮,俊美的臉孔因?yàn)橥纯喽b獰扭曲。
書里的知識很有趣,特別是關(guān)于蝴蝶效應(yīng)的描述,令人心馳神往。
輕飄飄的兩個字,在場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
強(qiáng)烈的反光刺得人閃避視線,距離寒芒最近的是趙三街,他就在古堡主人身后,似乎被鎖定在了攻擊范圍。
謝堂燕重新抬眼看向古堡主人,一字一頓問:“吾與你心目中的完美新娘,孰美?”
古堡主人徹底停下腳步,看向門的方向。
這一天,古堡主人徹底恐婚了。
“為什么不婚呢?”
終于,古堡主人平靜的面具被撕碎,漸深的眸色顯出一絲獰態(tài)。
謝堂燕像是解讀出了他的情緒,笑意加持下容貌更加驚艷:“你想的不對,是弟弟來騙財(cái),姐姐來騙色……記得我白天說過的話嗎?”
他沒有死,完全歸功于謝堂燕襲殺的首要目標(biāo)是古堡主人。
門外女子持劍而立,秀麗的眉宇透著一股肅殺之氣,沖淡了她本身容貌的艷華。
“你一直在說他身上的氣息很迷人,”謝堂燕注視著古堡主人蒼白的臉頰,問:“現(xiàn)在呢?”
謝堂燕一向人狠話不多,下一秒身形自原地消失,外面的樹梢只是輕輕搖晃,閣樓內(nèi)卻狂風(fēng)大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妖魔降世。
“結(jié)婚嗎?”
自我矛盾的對話中,謝堂燕卻沒有趁機(jī)一劍刺死對方。
距離如此近,沒了道具掩飾,古堡主人終于發(fā)現(xiàn)氣味真正的源頭不是溫時,而是眼前這個女人。
褚安低聲對李某人道:“boss間一般不會輕易較量,不要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地上燃燒的人頭有詭異,先滅了再說!
每一個游戲都有著基本的設(shè)定,在這個副本里,古堡主人心中最完美的新娘只能是出自他手的畫作。
直到謝堂燕停下的剎那,趙三街后知后覺慌忙用手去摸脖子,感受到了刺痛,但沒有鮮血飆出,他立刻狂喜。
“結(jié)婚吧!
女子走入的瞬間,一身貴氣盡顯,如金龍入堂,讓人不敢生出絲毫冒犯之意。
謝堂燕屏息盯緊古堡主人,余光卻在留意著溫時,溫和地叫了聲弟弟,問:“沒事吧?”
溫時望著這一幕,手指屈緊。
被一股奇怪的氣流沖擊,謝堂燕沒有辦法再前進(jìn)一步,持劍的虎口震得發(fā)麻,可她也成功讓古堡主人感受到了劍尖的冰涼,阻止了對方下的殺手。
簡單平淡的兩個字,聽在古堡主人耳中,比飯廳內(nèi)鳴叫的布谷鳥還要刺耳數(shù)十倍。
溫時搖頭,他還背著從伯爵房中偷出的豎琴,今晚姐弟倆一個謀財(cái),一個害命。
來人很有禮貌,但并不多。
古堡主人手中多了柄權(quán)杖,冷眼望著這位不速之客。
寒芒乍現(xiàn),謝堂燕抽劍直接朝古堡主人刺來。
他一直都在查是誰用暗器想要擊傷自己。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他已經(jīng)大汗淋漓。
權(quán)杖在地上輕輕一砸,勢不可擋的三尺劍鋒被無形的力量壓制住。兩股磅礴的力量在半空中對峙,空間幾乎都要扭曲。
古堡主人的權(quán)杖卻是對準(zhǔn)了溫時,顯然剛剛是準(zhǔn)備先殺了溫時。
不知內(nèi)情的其他人只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冷風(fēng)。
趙三街從未經(jīng)歷過這樣的場景,古堡主人身體中溢泄出的恐怖能量波及到這邊,他身上多出幾個血洞,狼狽地移身到一側(cè)。
褚安和李某人面面相覷,這又是哪個npc?看氣場大小也是個boss。
“沒有死,我沒有死!
謝堂燕心情是真的很好。溫時過于讓人省心,什么時候都能拿主意,她便一直忍著沒出手,F(xiàn)在對方遇到了困境,她終于可以順心而為。
畫作是冰冷的,沒有鮮活的靈魂氣息。所以真新娘的氣質(zhì)偏清冷,少了人類情緒帶來的生動,這使得她的美和艷麗無雙的謝堂燕比起來,只能算是清秀。
古堡主人雙目一瞇:“原來在暗中搞鬼的是你。”
生怕一切還不夠激烈,謝堂燕繼續(xù)質(zhì)問:“還結(jié)婚嗎?”
古堡主人目中閃爍著澎湃的殺意。
就在古堡主人世界觀崩潰的剎那,外面突然聚集的烏云中,裂開一條深不可測的裂縫,好像要把一切東西吸進(jìn)去,道路寸寸破碎,亂石四處滾動,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深淵盡頭,一雙眼睛緩緩睜開,穿透虛空,穿透厚重的古堡壁壘,看向古堡內(nèi)狼狽的幾道身影。
謝堂燕的劍最終停在了古堡主人的喉結(jié)處。
謝堂燕平靜地和溫時對話:“你不要怕,話是我問的,事是我做的,出現(xiàn)問題也是我來扛!
溫時好像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微微張了張嘴,略帶震驚地看過去。
溫時捂住胸口,死死閉著眼,腦海中莫名閃過一個念頭——
同一時間,溫時身體里融入平安扣的地方滾燙無比,熟悉的痛感讓他站都站不穩(wěn)。
李某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剛要上前一步,被空氣中的疾風(fēng)逼退。
趙三街等人同樣滿是疑惑看過去,樓梯都被炸了,上行的通道斷了,怎么會有人敲門?
古堡主人關(guān)于‘美’的信念感被動搖,當(dāng)他避無可避地開始認(rèn)同畫作略遜一籌的時候,整個副本的基礎(chǔ)設(shè)定都將被推翻。
“很好!彼脚弦恢北A粲行θ,仿佛看不見恐怖的古堡主人,閑庭信步般舒適。
女子刺劍揮袖間帶出的冷香嗅到鼻尖,比人頭燃燒散發(fā)的焦味更令人恐懼。
溫時知道來的是誰,唇畔重新有了笑容。
她想想看看,一根釘子松動究竟能引發(fā)多大的后果。
腦海里瘋狂叫囂著一個念頭:這個人不應(yīng)該在這個世界出現(xiàn)。
每一個字像是刀子般戳中心臟,古堡主人手中的權(quán)杖幾乎都要被捏碎。
趙三街第一次感覺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殺意,剎那間汗毛孔全部張開,腿軟得無法活動。
孰美。
裴溫韋費(fèi)勁心機(jī)跑上來燒個人頭,證明這件事非常重要。
剛剛那一瞬間,趙三街真的以為自己會必死無疑。
褚安和李某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慌忙找地方躲避。
敲門聲過后就是一聲巨響,厚重上鎖的門被一腳踹開,當(dāng)場四分五裂。
謝堂燕優(yōu)美的唇瓣吐露出沾著毒液的問話,遠(yuǎn)勝惡魔的低喃。
腳下的地板在晃動,動靜要比先前爆炸還要強(qiáng)烈,窗外雷電交加,轟隆隆的閃電照亮了整個閣樓。
只是溫時想不通平行世界有無數(shù)個自己,為什么來得是謝堂燕,偏偏古堡主人又對她的靈魂一見鐘情?
從靈魂到肉|體,謝堂燕都站在更高的殿堂。
是敲門聲不假。
從古堡主人第一次說出‘香’這個字時,就已經(jīng)為他自己埋下了某種隱患。
蝴蝶的翅膀,動了。
趙三街連忙后退,只來得及看到斜插在鬢角的發(fā)簪。
不知為何,那道無比恐怖的視線略過謝堂燕,準(zhǔn)確落在了溫時身上。
“殺了她,殺了她……”
堅(jiān)韌不拔的,無比放肆的,帶有溫度的靈魂氣息。
孰美。
孰美。
不顧皮肉傷的痛苦,趙三街一臉驚恐地望向窗外:“你做了什么?你們做了什么?!”
李某人眼神一驚,連忙又后退數(shù)步,說打就打?
她單手摘下了溫時所贈能遮掩氣息的小葫蘆,重新扔給了他。
古堡主人死死攥緊權(quán)杖,須臾又像是被毀壞了零件的機(jī)器人,四肢不協(xié)調(diào)地顫動:“回答她,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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