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長痛 14.我好好記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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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我好好記著呢
小說：生長痛 作者：春意夏
陸施寧屋子里的窗簾是淺棕色，和老家那邊的房間窗簾一個顏色，是他特意挑選的。
租下房子買家具那天，邵清正好在本市，還陪著他去了，憑借一張嘴砍下不少價。
邵清問他：“你不覺得藍色更好看嗎？”
陸施寧回答：“可是我臥室里的窗簾就是棕色。”
邵清搞不懂他的想法，“家那邊都是棕色了，干嘛不換個顏色？”
“可能看著比較習(xí)慣�！�
他用“可能”給自己留余地，實際原因卻是太戀舊。
窗簾的顏色看久了最好一直是這個顏色，喜歡一個人喜歡這么多年最好一直喜歡。
現(xiàn)在他和原森躺在一張床上，彼此猜不透對方的心思。
陸施寧等著原森開口說事情，原森卻一聲不吭。
如果原森不說，他今晚絕對睡不好覺，陸施寧正準備主動問，原森卻開了口。
“剛出國的那陣子你還會主動給我打電話發(fā)消息說幾句，后來一句話都不說了。”
結(jié)果上來就是告狀，把自己擺在較低的位置上控訴發(fā)小的無情。
陸施寧說：“我有幾次打給你不是沒人接就是你朋友接的�！�
原森愣住，顯然是忘了還反問：“朋友？誰？”
陸施寧沒有往下說，這件事過去太久了，沒必要翻開講。
他只說：“我覺得你比較忙不想打擾，等到空閑的時候自然會打過來。”
原森翻過身枕著自己手臂，陸施寧知道他在看自己卻不予以回視。
陸施寧說：“你打過來的每個電話我都接了�！�
他也記仇，也會耿耿于懷一件小事，原森非要找他算賬，他就跟他算個明白。
“那這就算我錯了�！痹故幍恼J錯，陸施寧還是把頭轉(zhuǎn)過來看他。
沒關(guān)系的，對視不會臉紅心跳、沒有羞赧和不知所措。他們都太熟悉對方了，陸施寧不能控制的只有心底那點殘留的感情，表情他能控制，可以正大光明地看著原森。
原森說：“但我要是不回來，你是不是打算再也不主動和我聯(lián)系了？”
陸施寧說：“是�！�
其實不應(yīng)該說實話，平白傷了感情�？尚牡子袀�聲音告訴他，這是必要說的，可以傷到自己，也能傷到對方。
如果原森不回來，他們之間就不會再有交際，往前的十幾年統(tǒng)統(tǒng)不作數(shù)了，快樂和難過一并拋掉，回憶會淡，對原森的喜歡也會。
他會好受很多，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糾結(jié)又無措。他糾結(jié)原森又不知道，無措到不敢回應(yīng)都被當成是冷漠。
原森果然沉下臉色，“你有三秒鐘可以改口�！�
陸施寧幫著原森數(shù)：“一�！�
原森不太愉悅地開口，“你別氣我�！�
陸施寧的眼神太過真誠，原森一看便知他沒說謊，心底更加不是滋味。
他在國外的這些年不是沒有認識新的人，但沒有人會像陸施寧這樣知曉他的一切，好的壞的爛掉的發(fā)霉的……陸施寧見過旁人不曾見過的最傻最糟糕的他，光是這點就沒人比得了。
“小鹿�！痹鋈煌安�，兩人的距離幾乎變作零，呼吸的熱氣灑到對方臉上，陸施寧想要退開，被原森拽住了胳膊，“我認錯咱們就和好好不好？”
陸施寧抿了下唇，“可你沒做錯任何事。”
原森是最無辜的那個人。
被自己的發(fā)小喜歡，被遷怒被避開，世上怎么會有這么慘的人。
陸施寧都忍不住可憐他。
“不管，我認錯咱們就和好，往前的事一筆勾銷，往后該怎么處還怎么處。”原森耍起賴，固執(zhí)地攥住陸施寧的手腕。
陸施寧抬起眼，“你想要我怎么回答你？”
“你說‘好’。”
“那好。”
原森說：“不要敷衍�！�
陸施寧說：“沒有敷衍�！�
他認真回答的。
因為原森跟他示弱他就心軟了，原森沒有任何錯，他就是單純想要回那個和從前一樣懂事體貼的弟弟。
陸施寧想，但是自己有錯。
錯在喜歡直男，要是能換個人喜歡就好了，比原森帥比原森會照顧人比原森會做菜的男人。
但是至今沒有找到。
可能是他還不夠努力。
他會努力的。
原森說：“那明天晚上跟我去新家�！�
陸施寧：“周末吧，我可以犧牲睡覺時間去找你�！�
原森認認真真地看他，“行，你自己說的�！�
“嗯�！标懯⿲幷f，“然后你做午飯吧�！�
“我很久沒炒菜了，你想吃什么，回頭我練一下�！�
“魚�！�
原森維持很久的冷臉終于變作一個笑，看上去竟有些發(fā)傻，“糖醋的？”
“都行�！标懯⿲幫蛔永锟s一縮，原森笑得太晃眼了，他摸一摸心臟，嗯，還在正常跳動著。
他會努力把原森當作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發(fā)小和哥哥。
不會是男朋友。
陸施寧睡前還在迷迷糊糊地想，他會努力的。
##
這個晚上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當然什么事都不會發(fā)生。
第二天陸施寧醒來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冷靜地問已經(jīng)買早餐回來的原森：“你為什么不叫醒我？”
原森微愣，無辜道：“我看你睡得正熟就沒忍心叫你……”
陸施寧：“然后你就順帶把我的鬧鈴也按了？”
原森看起來心情十分不錯，還笑瞇瞇回答：“啊對�！�
“所以我的全勤獎沒了，上班還遲到了……”陸施寧再次看了眼手機，“一小時零三分鐘�！�
原森意識到陸施寧的情緒不對，乖乖認錯道：“對不起�！�
“道歉有用的話，”陸施寧板著一張臉，“我對著我領(lǐng)導(dǎo)說一百句對不起他能不扣我工資嗎。”
原森沒繃住笑起來，走到床鋪邊伸手掐陸施寧的臉，“對不起我真不知道……好啦全勤我補給你，小鹿笑一個�！�
陸施寧也沒想到自己會睡得這么沉。
是因為這晚有人在身邊嗎。
陸施寧換衣服的同時余光瞥到原森久久不退的笑臉，在心里否定了這個想法。
“反正都遲到了，吃了早飯再走。”原森這個作態(tài)，仿佛這里是他家一樣。
陸施寧咬著還熱乎的蒸餃，皺皺鼻子，“蘿卜。”
“旁邊那個是酸菜的。”
原森叼著袋豆?jié){說話，陸施寧忽然想到上學(xué)的時候原森不愛喝牛奶，楊瓊芳卻覺得牛奶有營養(yǎng)硬塞給原森。原森便把牛奶全部給了他。
陸施寧對牛奶不討厭也不喜歡，喝了一陣子之后也排斥起來。但他沒跟原森說，原森給他，他還是會接著，直到有天在他家寫作業(yè)，陸母提了一句“這孩子不喝牛奶，原森你喝嗎？家里還有好幾袋呢”。
原森才問他：“你不愛喝怎么不早說，我給你的都扔了？”
陸施寧說：“喝了�！�
原森沒信，他也不解釋。
小孩子對你好的方式很特殊，沒有發(fā)現(xiàn)沒關(guān)系，他自愿的，但是發(fā)現(xiàn)了一定要夸夸他。他其實在等你夸夸他。
##
吃過早飯原森說：“我開車送你�！�
陸施寧：“只會讓我死的更慘�！�
原森當沒聽見，車開到陸施寧公司附近停下來，陸施寧從車上下來，原森打開車窗。
“記得周末。”他強調(diào)。
陸施寧：“能活得到周末再說吧�！�
原森揚手拍了拍他的腦袋，真的像哥哥一樣，“到時候我來接你�！�
“你告訴我地址我自己去就行�！�
“少廢話，不是著急么還不快點過馬路？”
陸施寧知道自己擰不過原森，果斷轉(zhuǎn)身往公司走，等紅燈時原森的車路過他身邊。男人特意放慢車速朝他揮手，用口型提醒他：“記得�！�
陸施寧等車開走了，綠燈亮起來才回一句：“我好好記著呢�！�
明天繼續(xù)更——
會一直日更到下周二的，我自己夸夸?(?ˊ??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