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傾和蕭銘出去的時候, 燒烤已經(jīng)上了,蕭銘洗了一把臉,洗去了一臉的狼狽, 他們重新坐下后, 楚楚把燒烤往對面推了推說:“吃點吧!笔掋憛s又開始去摸酒瓶,趙傾毫不客氣地奪過他手上的酒扔在一邊,蕭銘罵罵咧咧地說:“不喝, 不喝, 我擼串行吧?”
他拿起面前的羊肉串一串接一串擼著, 其余三人都沒有動,就這樣看著他, 蕭銘抬眸掃了一眼, 拿了一串羊腰子遞給趙傾:“看我干嘛?吃串腰子。”
“我不吃!
“他不吃!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楚楚和趙傾都下意識開了口,趙傾對飲食很講究,比如他不吃桃子、大蒜、腰子這些, 楚楚在上學的時候就摸清了。
楚楚討厭生姜趙傾也是很清楚的, 所以有的偏好便慢慢成了他們共同的習慣。
只是這異口同聲的回答,讓蕭銘的手愣在半空,一時不知作何反應(yīng),楚楚和趙傾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撇開視線, 氣氛突然有些詭異。
蕭銘只有把腰子遞給楊帥:“那你來串?”
楊帥沒說什么,接過腰子睨了眼楚楚,楚楚感覺到楊帥投來的目光, 低著頭有些窘迫,她在想如何才能找個借口趕緊走人, 此時此刻她只覺得板凳上像有釘子一樣,多坐一會都扎人。
蕭銘覺得吧,到今天才知道這事,一時無法接受,心中憤憤不平,就破口大罵六加一沒有良心,不上路子,最毒婦人心,什么亂七八糟的話都蹦出來了。
楚楚的臉色有點難看,再怎么說劉佳怡是楚楚朋友,她雖然知道蕭銘意難平,但聽見這些話到底有些不舒服。
趙傾開口說了蕭銘一句:“人家早八年跟你說過了,是你自己沒放在心上。”
一提到這蕭銘更來氣,放下烤串就怒道:“她就隨口一提我知道真假?她怎么沒把照片給我看?帶我去見見那個叫什么烈的?”
趙傾感覺蕭銘現(xiàn)在有點鉆進去出不來了,按了下他的肩膀:“她沒有義務(wù)帶你去見那個男的,況且他們那時候什么關(guān)系也不好說!
蕭銘一下拿開趙傾的手就激動起來:“怎么不好說了?什么事不好說?就應(yīng)該早點說,你那事要是早點說出口現(xiàn)在能…”
趙傾一下子將手邊的酒瓶砸在桌子上,“砰”得一聲,本就不太結(jié)實的桌子震了一震,他臉色從未有過的陰鷙,硬生生打斷了蕭銘的話,就連楚楚和楊帥都讓了下身子不明所以地盯著趙傾。
蕭銘被趙傾這無聲的警告震懾住了,訕訕地閉了嘴又開始喝酒。
楚楚睜著一雙大眼不解地盯著趙傾,他不是那種會突然發(fā)火的人,不知道什么事情讓他這么緊張。
趙傾沒有看她,兀自將已經(jīng)涼掉的茶水仰頭喝下,冰涼的液體從他的喉嚨蔓延而下,他鋒利的輪廓透著不容侵犯的冷峻,整個人都有種難以靠近的距離感。
他的確有過一個機會告訴楚楚一切,在他解決完所有事情的第一時間,他就想過去找她,只是她已經(jīng)投入了另一段感情中。
她對感情向來很認真,如果不是深思熟慮她不會和面前這個男人在一起,他又有什么理由在這個時候用自己的事來攪亂她歸于平靜的生活,讓她再次因為他心神不寧,特別在看見他們?nèi)绱撕椭C的狀態(tài)下。
趙傾不會讓楚楚陷入兩難的境地,不想讓她因為知道這一切而感到難受不安,她個天秤座的性格,買件衣服因為顏色問題都能糾結(jié)整整一天,趙傾不忍心給她出這么難的選擇題,讓她痛苦。
四人一時間都沉默下來,可就在趙傾放下杯子的時候,旁邊桌子上幾人站起來喝酒,聲音都比較大,還在說著些葷段子的玩笑,服務(wù)員路過他們那桌,其中一個男的沒在意退了一步差點踩到她,于是身子一讓,楚楚正好抬頭剛準備提醒,然而已經(jīng)晚了,滿當當?shù)木撇恍⌒臑⒌搅粟w傾的胳膊上,大哥忙回頭說了聲:“兄弟,不好意思啊!
楚楚拿起面前的紙巾遞過去,趙傾也抬手去拿紙巾,所以就是這么不經(jīng)意的動作,趙傾在抬起胳膊的時候冷不丁地握住了楚楚的手,兩人都怔了下,隨后便像觸電一樣同時收回手,紙巾就這樣掉在了燒烤盤里。
楚楚明顯感到一絲慌亂,楊帥卻直接牽起楚楚的手毫不避諱地放在自己腿上,趙傾看了眼濕掉的袖子,拍了下蕭銘:“差不多走吧。”
蕭銘這下是真喝大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剛才尷尬的一幕,還在胡言亂語說再喝一會,趙傾也不再跟他客氣,將他架了起來錢一付,把蕭銘扔到車上,上了車一個調(diào)頭,車子直接開走了。
楊帥也牽著楚楚站了起來,拉著她到了路邊,楚楚望了眼那輛已經(jīng)走遠的車,回過頭的時候楊帥就站在副駕駛,拉開門單手搭著門目光復(fù)雜地盯著她。
回去的路上楚楚本來以為楊帥會說些什么,關(guān)于今天的婚禮,或者關(guān)于婚禮后的飯局,甚至關(guān)于趙傾,哪怕楊帥再幼稚地說幾句酸不拉唧的話,楚楚還能接幾句把今天這頁揭過去。
但是楊帥一路上都很沉默,什么話也沒說,開到楚楚家樓下的時候,他像往常一樣對她說:“晚上早點睡!
楚楚有些不確定地把小巧的臉蛋湊過去瞇起眼睛問他:“你…沒生氣吧?”
楊帥半笑著說:“生什么氣?”
楚楚鼓了鼓腮幫子,湊過去親了他一下,便縮回了身子,楊帥卻將她再次拉了過來抱在懷里,只是那么一下突然收緊手臂然后松開了她,對她說:“去吧。”
楚楚一直回到家透過窗戶往樓下看去,發(fā)現(xiàn)楊帥的車子還沒走,她剛準備拿起手機打給他,他的車子突然動了,楚楚便放下了手機。
……
劉佳怡結(jié)完婚后幾乎就找不到人了,所有朋友們的例行聚會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就連那段時間楚楚打電話問她要不要約個飯之類的,劉佳怡都說姜烈晚上要回去吃飯,她得在家做飯,正如她婚前所說,她真的重新做人,變身為賢妻良母,在家洗手作羹湯了。
唐楚楚到底也經(jīng)歷過新婚小媳婦的甜蜜時光,所以也就非常理解,沒有去打擾他們的恩愛小日子。
加上那段時間她也是真的忙,她不再像從前那樣被動地等待機會,在劉佳怡婚后不久,楚楚就一連加了幾天的班,把她對舞蹈培訓方向的全部想法和規(guī)劃做成了直觀的計劃書,然后帶著東西和一位資深舞蹈老師親自登門拜訪了投資方,進行了一次徹底且深入的交流。
這次楚楚的主動出擊打破了雙方之間的僵局,投資方也在會談結(jié)束的時候松了口,初步?jīng)Q定對小舞星進行首輪投資。
唐楚楚在拿到這個結(jié)果的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了楊帥,她是真的激動外加興奮,突然就覺得幾天的夜沒白熬,楊帥在電話里都能想象出她耀眼的笑容,于是對她說,過段時間等她忙定了,找個時間帶她慶祝一下,楚楚爽快地答應(yīng)了,頭一次跟楊帥提出,要吃大餐,楊帥笑著說:“一定。”
不過緊接著資金一到位,楚楚那邊就忙著成立總部,并開始在寧市各大區(qū)域進行設(shè)點,因為太多事情需要她拍板,她三頭六臂也實在忙不過來,就連小季也不再是接待,而直接成了楚楚的助理,短短時間內(nèi),小舞星有了自己的總部職場,也擁有了多個分工明確的部門,例如工程部,宣傳部,培訓部,招生辦等等。
投資方那邊也安排了一個人叫程斌的男人帶著自己的團隊進駐小舞星,為楚楚解決了很多燃眉之急。
那段時間就連楊帥想見她一面都要預(yù)約的節(jié)奏,不過楚楚還是會抽出時間陪他,但是因為楚楚的事業(yè)激情已經(jīng)完全被點燃了,所以即使見到楊帥也嘰里哇啦問個不停,楊帥到底開了這么多年健身房,有些成熟的營業(yè)模式和會員制度還是可以拿來借鑒的,所以楚楚覺得頭疼的事情,楊帥用自身的經(jīng)驗也許三言兩語就幫她想到了辦法。
因此楊帥突然就成了楚楚的創(chuàng)業(yè)導師,就連出去約個會,楊帥說到什么關(guān)鍵的地方,楚楚還能立馬從包里變出一個本子開始做筆記,然后冒著星星眼一臉崇拜地盯著他。
雖然這種感覺還不錯,不過楊帥更希望他們能拋開這些工作上面的事情,談?wù)勄檎f說愛,不過他知道這個階段對楚楚來說非常重要,所以在大事當前的情況下,他不會對她要求太多。
只是他們的約定一拖再拖,還沒有時間正兒八經(jīng)地去慶祝一番。
……
蕭銘在劉佳怡婚后不久,突然決定將煌瑪盤了出去,然后回歸家族生意,開始走上經(jīng)商的道路。
之后有很長一段時間大家各自忙碌,楚楚沒有再見到蕭銘,只是等她這邊總部的架構(gòu)差不多穩(wěn)定下來后,一次偶然的機會她聽說了一件事,蕭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坑了他哥一把,順利接手了他哥手上絕大多數(shù)的盤子,還把他老子給擠到了幕后,雖然不知真假,但事情傳得挺玄乎其玄的。
楚楚也就當個八卦聽聽,她還記得那天晚上的燒烤,蕭銘有多喪氣,所以她始終很難想象那么吊兒郎當?shù)囊粋人突然就發(fā)起狠來開始涉足商界。
而至于趙傾,近來干了一件讓整個行業(yè)為之一振的大事。
他那個平臺的運營權(quán)之前轉(zhuǎn)讓給了一家醫(yī)藥企業(yè)的子公司,獲得了一筆巨大的收益,當時很多人說他目光短淺,看重眼前利益,經(jīng)營策略有誤。
然而他就像一個穩(wěn)坐釣魚臺的人,對身邊和外界的言論全部一笑而過,不急不慢等著魚兒上鉤。
結(jié)果經(jīng)歷了幾個月的沉淀,那家醫(yī)藥企業(yè)雖然用很快的速度對接了各大醫(yī)院,也將資源整合做得很好,幾乎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拉動了平臺的流量,但是隨之而來也出現(xiàn)了很多問題,后期維護和技術(shù)支撐他們根本沒法獨立完成,一開始找到趙傾,趙傾還派了幾個工程師去外地給他們免費做維護。
但是隨著平臺日趨發(fā)展,需要穩(wěn)定的技術(shù)團隊定期開發(fā)升級不同的需求,這個企業(yè)一開始也想著成立自己的互聯(lián)網(wǎng)團隊,做了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有什么問題還得麻煩信科的工程師們。
就連他們老總也不好意思總舔著個臉找趙傾,于是在這個時候,趙傾給到他們一個方案,干脆簽署一份長期的合作協(xié)議,平臺的所有技術(shù)支撐外包給信科,這樣一本萬利,既解決了他們?nèi)藛T成本的問題,也解決了平臺技術(shù)方面的難題。
所以這份合作很快就敲定了,直接為信科帶來了長遠且可持續(xù)性的收益。
趙傾很清楚自己的優(yōu)勢在于技術(shù),劣勢在于前端運營,他看中的就是這家醫(yī)藥公司在全國醫(yī)院的輻射,影響力和人脈,所以打從一開始就打算把前端運營交出去,最終只做自己擅長的部分,這樣自己花了這么多年研究開發(fā)出來的產(chǎn)品才能發(fā)揮最大的作用。
直到這步棋走出去,信科才算徹底完成了企業(yè)的轉(zhuǎn)型,所以當合作協(xié)議落定后,外界終于看清了這位年輕老總的判斷,眼界,和驚人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