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的印象中,菲律賓以東洋面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天氣預報中,很多臺風就是在這片海域生成的,這片海被稱作菲律賓海,就像日本海、印度洋一樣,只是一個名稱,并不是說這里就是菲律賓的領海,這兒屬于太平洋的一部分,是國際公海水域。
抵達菲律賓海之后,傅平安才知道自己想多了,這片廣闊的海域足有一百萬平方公里,各個國家的大量船只在這片海域捕魚、運輸、航行,東亞到南美的航線,到澳洲的航線都會經(jīng)過這里,這是一片繁忙的海域,一艘千噸級的護衛(wèi)艦出現(xiàn)在這里,就像濱江大道上出現(xiàn)一輛大眾轎車一樣,根本沒人注意。
傅平安是陸軍出身,后來在俄羅斯進修了空降兵課程,依然是陸軍專業(yè),俗話說一年的陸軍,十年的空軍,百年的海軍,海軍這個軍種是最具備技術性的,速成不得,必須熬苦功夫用真本事才能打造出強悍的海軍,鄧和與薩致遠都是大連艦艇學院的高材生,兩人差了三屆,是師兄弟關系,理科成績極好,海軍作戰(zhàn),靠的不只是勇氣,更是計算能力。
01號護衛(wèi)艦走的是Z字型號,對海雷達開啟,船舶識別系統(tǒng)也是打開的,就這樣大大方方,大模大樣的搜尋著美國太平洋艦隊的蹤跡。
菲律賓海上的船舶雖多,但軍艦并不多,菲律賓的海軍并不比星馬臺海軍強多少,主力艦也是二戰(zhàn)時期的老爺貨,周邊國家和地區(qū)里,臺島的軍艦不敢湊這個熱鬧,印尼的軍艦也沒有出動的跡象,唯有日本海上自衛(wèi)隊的幾艘驅逐艦在附近轉悠,伺機搜集個情報之類,海上是美軍的電子戰(zhàn)飛機,水下是美軍的核潛艇,大戰(zhàn)前夕,電子戰(zhàn)系統(tǒng)全開,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這艘來歷不明的軍艦。
一架灰色涂裝的飛機從空中飛過,艦橋上,薩致遠端著海軍高倍望遠鏡看了看說:“P3C,看不出是電子戰(zhàn)機還是反潛機,因為不知道是沖繩嘉手納基地起飛的,還是關島起飛的,總之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了!
傅平安也換上了白色的海軍制服,他問道:“有沒有可能是菲律賓基地起飛的?”
薩致遠說:“你真說著了,三月份菲律賓向美軍開放了五個基地,距離最近的是馬尼拉北部的巴薩空軍基地,但我認為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美軍還不能正常使用基地,所以這只具備象征意義!
傅平安說:“我們暴露行蹤了,下一步怎么辦?”
薩致遠說:“涼拌,該怎么辦就怎么辦,這里是公海,兩國沒有宣戰(zhàn),他們又能怎么樣呢,無非是互相偵察,如果能看到E2C,S3這些航母上起飛的固定翼飛機就好了,說明距離近了,我們無非是閑子一枚,能攪動局勢就是勝利,老實說我還真不太相信能找到航母!
薩致遠是技術型軍官,從不把勝利寄托在奇跡和信念上,他只相信科學,現(xiàn)代海戰(zhàn)打的是整個體系,056型護衛(wèi)艦是低檔的二線輕型近海巡邏艦,只是海軍體系中的一個節(jié)點,放在系統(tǒng)中能發(fā)揮作用,單獨拉出去,就憑艦上這些中低端的裝備,只能欺負一下海警和漁船,對強大的美國太平洋艦隊,基本上無法構成威脅。
“那我們究竟在干什么?”傅平安問道。
“戰(zhàn)爭的本質(zhì)是什么?”薩致遠反問他。
“戰(zhàn)爭是政治的延續(xù)!备灯桨泊鸬,這道題當然難不倒政治系畢業(yè)的他。
“沒錯,克勞塞維茨在《戰(zhàn)爭論》里寫到,戰(zhàn)爭不過是政治通過另一種手段的繼續(xù),毛主席在《論持久戰(zhàn)》中進一步發(fā)揚,戰(zhàn)爭是流血的政治,政治是不流血的戰(zhàn)爭,我記得你是江大政治系本科畢業(yè),碩士是學歷史的,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我們在做什么,你應該比我清楚!
傅平安明白了,美軍在上個月就進入南海作妖,兩個航母編隊的陣容可謂強大至極,不過是為了給菲律賓提起的所謂南海仲裁撐腰,為菲律賓撐腰的目的是什么,無非是打壓中國,六月份興風作浪一個月,大秀肌肉拳腳,這就是政治,為了菲律賓和聯(lián)合國常任理事國,也是有核國家的中國開戰(zhàn),這絕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奧巴馬看起來那么聰明的一個人,干不出來這個事兒。
海上對峙不比陸地上,那是面孔對面孔,刺刀對刺刀,很容易擦槍走火,海軍是殺人不見血的軍種,軍官可以冷靜判斷做出決定,加上高層的理智決策,這仗九成打不起來。
雖然打不起來,但緊繃的神經(jīng)也是無法松弛下來的,這畢竟是武裝對峙,搞不好會有意外情況發(fā)生,某個腦子抽筋的軍官按了導彈發(fā)射按鈕,接下來的事態(tài)可就不受控制了。
……
太平洋某個位置,美軍第七艦隊旗艦藍嶺號兩棲指揮艦上,太平洋艦隊司令哈利.哈里斯上將接到了最新情報,一則不起眼的信息引起他的注意,據(jù)嘉手納基地起飛的偵察機報告,一艘中國造江島級輕護衛(wèi)艦出現(xiàn)在菲律賓以東海域,船舶識別系統(tǒng)顯示,這是一艘星馬臺王國海軍的軍艦。
美軍情報體系發(fā)達,星馬臺從中國訂購護衛(wèi)艦并不是什么新鮮事,泰國和孟加拉國都采購過中國的軍艦,但此時此刻,這艘軍艦出現(xiàn)在這個位置,不由得讓人生疑。
哈里斯上將的父親是駐日美軍,母親是一名日本人,他有二分之一的日本血統(tǒng),性格中有一半美國牛仔的大大咧咧,粗中帶細,一半昭和男兒的豪賭冒險,以小博大,湊在一起就形成了他的做事風格,要么不干,要干就梭哈,贏了會所嫩模, 輸了下海干活,
南海對峙,哈里斯并未得到華盛頓開火的授權,他是軍人,軍認就要服從命令,用政治的手段把這場游戲玩下去,不戰(zhàn)屈人之兵,美軍的意圖就是通過雙航母編隊的恫嚇,讓中國人縮回去,但他們并沒有準備好打仗。
中國海軍嚴陣以待,任何挑釁行為都會遭到回敬,甚至引發(fā)沖突,哈里斯不由得想到了那艘中國造的護衛(wèi)艦,他剛剛得到CIA的情報,該艦并未入列服役,正處在從中國開往星馬臺的途中,艦上人員至少一半是中國人。
哈里斯計上心來。
……
星馬臺海軍的這艘舷號01的軍艦其實有名字,是以瑪竇的名字提比流命名的,只待回國后舉行正式的命名儀式,它現(xiàn)在只有一個臨時呼號,星馬號。
南海上的演習開始了,星馬號也進入了菲律賓海中部,走的是之字形,一路上遇到不少漁船和貨輪,海洋太大了,遠遠能看見桅桿和船影,就算是離的很近了,軍艦上有對空和對海的雷達,但功率有限,功能也有限,比宙斯盾艦上的相控陣雷達差遠了,只是勉強夠用的水平,很容易就會被航母上的電子戰(zhàn)飛機干擾壓制。
上午八時,雷達兵報告,東南方位發(fā)現(xiàn)兩架飛行物高速接近中,從雷達投影大小看應該是戰(zhàn)斗機,十五分鐘后,兩架戰(zhàn)機在視線內(nèi)出現(xiàn),低空掠過,炫耀武力,薩致遠用望遠鏡觀測后說:“FA18blockII雙機編隊,攜帶反艦導彈,沖我們來的,沒錯。”
雷達兵報告,本艦被戰(zhàn)斗機的火控雷達鎖定。
“來而不往非禮也,火控雷達開機,防空導彈準備!迸為L鄧和從容下令。
警報聲響起,軍艦進入一級戰(zhàn)備狀態(tài),水兵們套上救生衣,戴上頭盔準備作戰(zhàn),這些裝備都是為星馬臺海軍定做的,鄧和頭上的白色的凱夫拉頭盔上印著CAPT黑色字母代表他是艦長,而年輕的薩致遠頭盔上是XO字樣,代表他是副艦長,而傅平安等人的頭盔上則是光禿禿的沒有任何字母,臨戰(zhàn)狀態(tài)下,每個人的腎上腺素都在急劇分泌,軍艦水兵不滿員,每個人都在陣地上也不能完全發(fā)揮戰(zhàn)斗力,連博士們都被緊急動員起來,充當損管。
056型護衛(wèi)艦上的防空導彈只比便攜式防空導彈強一點,對付超級大黃蜂力不從心,而超級大黃蜂是專業(yè)的對海攻擊機,想滅掉這艘軍艦,只是手指一動的事情。
但這并不是真正的戰(zhàn)爭,美國海軍以世界警察自居,是不會隨便擊沉友好國家的軍艦的,現(xiàn)在是政治游戲時間,武力并不是主要因素,護衛(wèi)艦雖弱,也代表著聯(lián)合國的一個席位,超級大黃蜂只是掠過了提比流號,就返航了。
戒備解除,薩致遠撲到航海臺前計算起來,他用工具手繪,快速心算,傅平安看不懂,但是能猜出來,薩軍門是在用超級大黃蜂的速度和航程計算航母的位置。
計算完畢,薩致遠將結果交給通訊兵用超高頻電臺發(fā)送出去,至于發(fā)給誰,傅平安沒問,薩致遠也沒說。
“誰也不知道航母的具體坐標,而且它的位置本身也是在移動中,但我們可以通過分析計算知道它的大致區(qū)間。”薩致遠給傅平安解釋道,“首先航母不會在南中國海,南海雖大,比起太平洋來說還是不夠航母閃轉騰挪的,你看地圖就明白了,南海是被陸地和島嶼包圍著的,機動空間有限,他們又不能距離的太遠,否則艦載機航程受限,菲律賓以東是最合理的位置,航母只帶一兩艘護衛(wèi)艦和潛艇行動,走回形針陣型,演習開始以來,美軍就進入了無線電靜默,連飛機也不放了,一切為了隱蔽,而我們的出現(xiàn),則打破了這種沉默,他們?nèi)滩蛔》棚w機了。”
傅平安學了四年政治學,對政治有著自己的認識和理解,美軍并不是真的要打仗,而是在進行訛詐,真的一動不動,反而沒了存在感,就像咬人的狗不叫一樣,但這條狗沒打算咬人,就得叫兩聲刷一波存在感,對中國人參與的第三方軍艦武力示威是最好的選擇,軟柿子不怕捏出事嘛。
但這個柿子似乎沒那么軟,護衛(wèi)艦居然敢用火控雷達照美軍戰(zhàn)機,這一回合,打平了。
星馬號繼續(xù)前行,通訊兵報告,電臺收不到信號了,衛(wèi)星電話也打不出去,這一片海域都受到嚴重的電子干擾。
不用問,航母上的電子戰(zhàn)飛機出動了,強大的電磁壓制讓星馬號成了瞎子和聾子,GPS都用不了,只能使用六分儀和羅盤等老式儀器航行。
電子干擾持續(xù)了一段時間,舉著望遠鏡眺望的水手發(fā)現(xiàn)遠方有船,鄧和舉起望遠鏡看去,說道:“是巡洋艦,提康德羅加!
視距內(nèi)出現(xiàn)美軍巡洋艦,更加說明美軍沒想真打,不然一枚反艦導彈過來,星馬號的人就得喂魚。
電子干擾忽然出現(xiàn)了間隙,美艦在公共頻道用明語呼叫星馬號。
“舷號01的江島級護衛(wèi)艦,這里是美國第七艦隊CG67夏洛號巡洋艦,請通報你的國別,艦名,船舶注冊地,航線和目的地!
鄧和拿起話筒,用英語回答:這里是星馬臺海軍星馬號護衛(wèi)艦,正在返回母港途中。
“星馬號,這里是美國第七艦隊活動區(qū)域,請你艦回避!
“夏洛號,這里是公共水域,我艦有權自由航行。”
隔了一會兒,夏洛號的聲音再次響起:“星馬號,我艦懷疑你艦載有聯(lián)合國禁止持有的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現(xiàn)在對你艦進行臨檢,請你艦停車接受檢查!
在非戰(zhàn)爭狀態(tài)下對別國軍艦進行臨檢,這是多么荒謬的行為,但沒人笑得出來,美國人不是第一次干這個事了,九十年代就曾對我國的銀河號貨輪進行過攔截和臨檢,借口也是檢查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這個過節(jié),上年紀的中國人都記得。
鄧和是艦長,但這艘艦不是中國軍艦,他必須和傅平安商議,傅平安無法做出決定,電子干擾下也無法報告瑪竇,只能自己決斷。
“國家雖小,依然是有尊嚴的,我們拒絕臨檢!备灯桨舱f。
說這話前他快速思考了一番,任何荒謬的事情背后都有合理的理由,美國人要臨檢星馬號,并不是針對星馬臺,而是敲打中國,這是一場心照不宣的游戲,美國人知道星馬號上是什么人,也知道星馬號在菲律賓海走之字形是什么意圖,如果不作出反應,就是他們輸了,所以他們必須反應一下,而且要給力的反應,用羞辱式的臨檢警告中國人停止游戲,甚至有可能會捕捉這艘軍艦,讓中國人面子丟盡。
狹路相逢勇者勝,現(xiàn)在打的不是武器,而是勇氣。
鄧和下令,打開主炮的炮口保護罩,反艦導彈預熱,兩舷的自動遙控武器站人工操控,機炮上彈準備開火,反潛火箭也準備發(fā)射。
星馬號就像一條渾身是刺的毛毛蟲,在強大的對手面前亮出了所有武器。
輕型護衛(wèi)艦只有一千多噸的排水量,而夏洛號巡洋艦是宙斯盾艦,排水量九千五百噸,如果從空中俯瞰,就能看到兩艦體型差距極大,比孩子和壯漢的差距還大。
更別說夏洛號還有艦載機的空中掩護和攻擊型潛艇的水下支援。
夏洛號越來越近,已經(jīng)進入了星馬號主炮射程,這門76毫米自動炮火力猛烈,打擊民用船艇威力巨大,但對提康德羅加級巡洋艦,連撓癢癢都不夠。
巡洋艦的火控雷達照射著星馬號,MK45型127毫米艦炮和魚叉反艦導彈都瞄準了目標,只要艦長一聲令下,不出一分鐘星馬號就會變成海上的一堆火球。
星馬號的燃氣輪機開到最大馬力,如同沖向風車的騎士一般,迎著夏洛號劈波斬浪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