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中的雨,似乎比李龍淺他們那邊的雨來的更加晚一些,但是絲毫不影響這雨的大小,卿夫人伸手推開窗子,風(fēng)情萬種的往外看了一眼,這個時候若是讓外面街道的人看見,還不迷丟了魂。</p>
“今日這雨可不小!</p>
卿夫人緩緩關(guān)上窗子扭頭看著那坐在椅子上面喝茶的男子笑道。</p>
“看來我還得在這揚州城中多留幾日,這么大的雨,我是走不了了!蹦凶油瑯邮切χ亓艘痪洹</p>
“大梁皇帝那邊怎么樣了?”卿夫人低聲問道,其實這個問題本不是她一個風(fēng)塵女子所能關(guān)心的,但是這卿夫人心中也就是兩件事,一件事是找到那個將軍,還有一件事就是等著這西夏的公主夏蘭傲雪復(fù)國,所以她跟這眼前的男子能聊的話題本就不多,再怎么聊,也出不過這兩件事。</p>
“大梁現(xiàn)在這個皇帝!蹦凶訜o奈的笑了笑,隨后低聲說道:“我萬萬沒想到這朱文,竟然能生出這么一個兒子,現(xiàn)在這個皇帝,可真不是他老爹能比的!</p>
“此話怎講?”卿夫人笑著問道。</p>
“前些日,這皇帝還讓陳興修,王鴻曦二人整理了一份名單,這份名單上面,全是咱們大梁的貪官污吏,所以現(xiàn)在的朝堂之上,也是人心惶惶,就連上朝都不敢有人多說一句話,現(xiàn)在這幫貪官就是等著皇帝什么時候把這份名單拿出來!</p>
“這個大梁皇帝是想把他老爹給他留下的班子拆散,然后再從新用人?”卿夫人雖說是女子但是對朝堂之上的事情還真是一點就透。</p>
“嗯。朱文給他留下的什么東西,朱佑是都不會要的,除了這天下,除了這文官陳興修,除了這武將王鴻曦,剩下的,朱佑通通不要!蹦凶狱c頭回了一句。</p>
“世人誰不知道,這天下文官,皇帝只認陳興修,天下武將,皇帝只認王鴻曦!鼻浞蛉说膰@了一句。</p>
男子笑了笑,沒說話。</p>
“那你說,這個小皇帝做事如此霸道,是不是也給咱們創(chuàng)造了機會?”卿夫人看著男子問道。</p>
“什么機會?”男子反問。</p>
“復(fù)國的機會!</p>
“剛才你也說了,這天下文官,皇帝只認陳興修,天下武將,皇帝只認王鴻曦,F(xiàn)在只要大梁這兩人不動,其他人就算是動了,又能有多大的風(fēng)波,再說了這小皇帝朱佑這么做自然是有人家的底氣,若不然,你見過哪個皇帝敢把這份名單捏在手中?”</p>
“這個小皇帝似乎比那朱文還要難纏幾分。”卿夫人輕輕嘆氣,隨后笑著說道:“你說你原來一西夏的將軍,此時竟然能在這大梁的朝堂上,你說這些人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的不知道?”</p>
“裝的!蹦凶踊卮鸬姆浅8纱唷</p>
“皇帝怕你?”卿夫人笑道。</p>
“皇帝不怕,但是他王鴻曦怕!</p>
“人家乃是這大梁第一將軍,會怕你?”卿夫人語氣中盡然全是嘲諷。</p>
“怕就是怕!</p>
“他怕你什么?”卿夫人問道。</p>
“他怕我搶了他這第一武將的名頭。”</p>
“笑話,你現(xiàn)在幾斤幾兩你還不清楚嗎?單單就是靠著你那無人境的實力,就能搶了人家的名頭,你可別忘了王鴻曦可是滅地之境,就連這小皇帝朱佑都是馭魂之境,就你這實力你能跟王鴻曦比?”卿夫人說這話時滿臉的譏笑。</p>
“你就全當(dāng)我吹牛了還不行嗎?非要這么不給我面子嗎?”男子無奈一笑,轉(zhuǎn)身看著卿夫人問道:“那個人是什么實力?”</p>
“……應(yīng)該是武夫境!鼻浞蛉嘶卮饡r表情有些僵硬。</p>
……</p>
“嘩……”</p>
天空之中的大雨似乎越下越大,李龍淺站在攤子里面看著那個雨中的黑衣人,無論李龍淺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看不見這個人的臉龐,這是李龍淺最為之好奇的地方。</p>
雨中的黑衣人手上拿著兩幅畫卷,似乎根本不在乎那拍打在他身上的雨水,就這樣緩緩的走著,一步接著一步的靠近李龍淺他們所在的小攤,李龍淺看著那人,但是那人卻不曾看李龍淺一眼,也許是看了但是,李龍淺不知道罷了,畢竟李龍淺看不見那人的臉龐。</p>
“他在哪看什么呢?”凌詩情看著呆呆站在攤子邊上的李龍淺好奇的問道。</p>
“我也不知道李公子在看什么,但是看了半天,應(yīng)該是那雨中的人吧!濒斦栠B忙回了一句。</p>
“人?”凌詩情微微一愣了,隨后問道:“什么人能讓他看的如此癡迷,不會還是那女人吧?”</p>
“小姐這次可冤枉人家李公子了,那人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女人。”魯正陽笑了笑,解釋了一句。</p>
凌詩情聽到這話微微撇嘴,也就不聊這個問題了,而是手托香腮,有些發(fā)愁的看著外面的天氣。</p>
“也不知道這雨什么時候能停下來。”</p>
“估摸著得下午才能停下來!濒斦柡攘丝诓杷,一邊擦著嘴一邊正色回道。</p>
“哎呀,今天肯定是到不了那劇陽城了,我這抵達神天峰的日子又該晚了一日!贝藭r凌詩情的小臉滿滿的全是無奈。</p>
魯正陽微微一笑,沒有說話。</p>
李龍淺站在那攤子的邊上,即便是里面還是會有些雨水打在李龍淺的身上,但是李龍淺好像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因為此時的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雖然說沒到伸手不見五指程度,但是還是看不清這身邊人的模樣,看見天黑的這么徹底,老婦人連忙從這屋中跑出,手里拿著幾根蠟燭,笑呵呵的看著魯正陽等人說道:“家中的蠟燭本就不多,各位客官,將就一下吧!</p>
“沒事!濒斦栠B忙起身,幫著老婦人在這攤子之中點燃了蠟燭。</p>
蠟燭點燃之后,小攤之中雖然還是黑,但是最起碼能看見點旁邊人的模樣了,凌詩情的心情本來就很煩躁,這天黑下來之后,似乎這脾氣也就更不好了,魯正陽坐在一旁想張嘴說話,但是也不知道說什么合適,所以也就只能尷尬的坐在那等著。</p>
一陣微風(fēng)吹過,直接吹滅了桌子上面的蠟燭,老婦人連忙從屋子中跑了出來,然后再次點燃蠟燭。</p>
此時天色雖然黑的嚇人,但是李龍淺仍直直的站在小攤的邊緣處,即便是已經(jīng)看不見那人還距離他們多遠,李龍淺還是不曾挪動半步,就是在這安靜的看著,與其說是看著,還不如說是等著。</p>
微風(fēng)過后,天空中的烏云似乎散去幾分,天也跟著微微亮了一點,而此時,那人正站在大雨之中,看著李龍淺,李龍淺同樣看著那人,周圍的氣氛仿佛都變的陰森了起來,因為李龍淺發(fā)現(xiàn)即便是這么近的距離,李龍淺仍然看不清那人的臉龐,難道這人不是人,是鬼?李龍淺在心中驚呼一聲,畢竟自己眼前這東西仿佛就是一件會走路的黑色袍子。</p>
雨中那人站在李龍淺的對面停頓了片刻,隨后緩緩拿起自己手上的畫卷,畫卷展開,是李龍淺的畫像。</p>
“唰!”</p>
那人將畫卷丟進大雨之中,輕輕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雨水,隨后便緩緩走進小攤,李龍淺看著那副已經(jīng)快被雨水沖刷干凈的畫卷,李龍淺知道上面畫的人是自己,哪怕畫卷很快就被雨水泥土淹沒,李龍淺還是能看的清楚。</p>
黑衣人拍打完身上的雨水之后,緩緩走進了小攤子,與李龍淺擦肩而過。</p>
李龍淺連忙轉(zhuǎn)身,他能感覺到黑衣人身上那股子冰冷的氣息,仿佛就像是,像是死人一般。</p>
黑衣人進了避雨的攤子,隨便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因為攤子中的光線實在是太暗,所以即便是看不見這人的臉龐,也沒有人疑惑,都認為是同樣過來避雨的,唯獨李龍淺一人眼睛死死的盯著這個黑衣人,但是黑衣人似乎毫不在意李龍淺目光,非常自然坐在哪里。</p>
“客官要點什么?”老婦人看見來了新的客人,笑呵呵的從屋子里面走了出來。</p>
“一壺黃酒!</p>
黑衣人的聲音宛如鬼魅,這一聲下去,幾乎小攤之中的所有人都扭頭看著這個黑衣人,但是黑衣人還是毫無反應(yīng),老婦人本能的哆嗦了一下,隨后答應(yīng)了一聲好字之后,便慌慌張張的跑進了屋子中,等著屋門再次打開的時候,是一個老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端著一壺黃酒走了出來,老頭把黃酒放在黑衣人身前的桌子上,轉(zhuǎn)身就走。</p>
“酒錢。”黑衣人那鸮啼鬼嘯的聲音再次響起,而桌子上面多了一錠銀子。</p>
“謝……謝……”老人顫抖著伸手了右手,拿起桌子上面的銀子,然后轉(zhuǎn)身便跑進了屋子。</p>
李龍淺看見黑衣人坐下之后,也緩緩走到了凌詩情的身邊,凌詩情有些害怕的看著李龍淺問道:“那人是什么人?”</p>
“我不知道!崩铨垳\搖頭回了一句,眼神從未離開過那人。</p>
“要不咱們走吧?”凌詩情小聲說道。</p>
“走?往哪走?”李龍淺拿起自己的木劍,然后看著木劍低聲說道:“此人若是奔著咱們來的,走恐怕是來不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