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魏慈回頭看著身后的方巍,隔了好久才道:“很好。”
“姑姑,這些日子,你一直住在這里的嗎?”方巍看著這座簡陋的墳塋,和魏慈因為常年不見日光而已經(jīng)變得有些慘白的臉色,心疼地道。
“魏家,敗在了我手中,我這么做也不足以贖我之罪的萬一,但是我已經(jīng)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希望……列祖列宗能多少原諒我一點吧!蔽捍葒@了口氣道,“你來干嘛?”
“來看看姑姑!
“看我?”魏慈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很忙,如果沒有正事的話,你還會記得我這個活死人?”
“不過不管你為什么來這里,還記得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方巍皺了皺眉頭道:“他……有沒有來過?”
“他來過幾次,但是都被我趕走了,我這輩子已經(jīng)沒有幸福可言了,所以還是不要耽誤別人了!蔽捍让嫔嗳,道,“上官是個好人,是我魏慈配不上他。”
魏慈曾經(jīng)對上官陰陽一度迷戀之極,甚至為了上官陰陽多次和唐婉爭風吃醋,勢同水火,而現(xiàn)在魏慈提起這個名字,已經(jīng)沒有半點情緒可言,可見她是真的把一切都看開了,甚至包括那些還留在凡塵俗世,但是已經(jīng)不屬于她了的感情。
“姑姑,魏家現(xiàn)在還有傳人在世嗎?”
“有。但是都是一些不爭氣的小后生!蔽捍刃α诵Φ,“魏家現(xiàn)在四面楚歌,虎落平陽被犬欺,我也不想把魏家交給那些不成氣候的小子,算了,魏家就在我手上亡了也好,這樣所有的過錯就我一個人來承擔了,以后到了死了見到魏家的列祖列宗,他們也也就只怪我魏慈一個人了!
“可是魏家作為千年大派,流傳了這么多年,萬一真的就這么亡了,豈不可惜?”
“亡了就是亡了,有什么可惜的。”魏慈凄然笑道,“再說了,現(xiàn)在何止是我們魏家,聽說鳳凰山也被黃老滅了吧?”
“你聽說了?”
“昨天下山的時候,聽別人說了那么一耳朵,這里面是不是也有你的‘功勞’?”
方巍自我解嘲道:“看來我的事,連姑姑你都知道了,估計天下沒有人不知道了!
“亡了也好,”魏慈道,“這天下原本就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這些都算是封建余孽了,早該扔進歷史的垃圾堆。”
方巍默然,魏慈雖然說的讓人感傷,但是這的確是事實。
兩人默契地沉默了那么一會兒,魏慈才道:“你這次來到底為了什么!
“我想您給做個鑒證!狈轿〉溃拔喝崆拜叀
“什么!”沒等方巍說完,魏慈猛地一驚,脫口道:“魏柔,哪個魏柔?!”
“正是祝由魏家的前輩魏柔……王云光前輩的紅顏知己!
“什么,她還活著?”魏慈有些激動,道,“她還活著?王云光找到她了?”
“嗯!狈轿↑c頭,“云光前輩確實已經(jīng)找到了她。”方巍只說王云光已經(jīng)找到了魏柔,但是卻故意避開了魏柔的生死。
“我要去見她!蔽捍冗B忙道,“你肯定知道她在那里對不對,帶我去見她!
魏慈有些激動了。
“我已經(jīng)把她和云光前輩都帶來了。”
“在哪?”魏慈向著身后望了望,但是方巍確實只有一個人獨自前來。
方巍緩緩地把已經(jīng)收好了的王云光那桿黑色大旗拿了出來,魏慈驚呼道:“王云光的旗?”
王云光這輩子最珍貴的就是這桿旗幟,所謂人在旗在,現(xiàn)在這桿旗到了方巍手里面,讓魏慈本能的生出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
方巍緩緩的張開了大旗,很快兩道黑煙冒出,王云光和魏柔的聲音緩緩地在黑煙中漸漸成型。
“小子,你把我們帶到哪里來了,”魏柔冷冷地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在了魏慈的身上,一時間愣住了。
魏慈渾身顫抖著,嘴唇翕動,眼中的淚水似乎隨時可能奪眶而出,雖然她自出生起便沒有見過魏柔,所有關(guān)于魏柔的事情全是聽家中長輩口口相傳,但是當她看到了眼前這個女人的時候,她便如此的篤定,眼前的人,一定是魏家的傳人。
“噗通!”魏慈猛地雙膝跪倒在地上,嗚咽道:“姑奶奶,魏慈不孝……”
再也忍不住,在地上悲傷地哭了起來。
“你是……”
“這位是魏家現(xiàn)在的家主,魏慈,算起來應(yīng)該是您的孫兒輩了!狈轿∵B忙解釋道,“王云光前輩應(yīng)該很熟悉她。”
方巍故意把王云光牽扯進來,便是希望拉近魏柔和王云光之間的關(guān)系,希望這層厚厚的冰,能夠早日融化。
“魏慈……”魏柔細細地看著地上跪著地魏慈,低語喃喃道,“到底還是出了一個女子做魏家的掌門之人。站起來!”
魏慈渾身一震,不由自主地起身,魏柔這才哼了一聲道:“這還差不多,哭哭啼啼地算什么樣子,魏家不管男人女人,都不是孬種。別在外人面前丟了我魏家的臉面。”
王云光干咳一聲,神情有些囧然,顯然魏柔口中的外人,說的正是自己。
魏柔環(huán)顧一下四周,道:“你怎么會在這里,魏家其他人呢?”
“魏家……”魏慈長嘆一口氣,淚水橫流,道,“魏家已經(jīng)亡了!
“什么……”魏慈不由得粉面一變,厲聲道,“怎么回事?”
魏慈轉(zhuǎn)頭看著王云光,厲聲道:“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訴我!你是吃屎的嗎?魏家亡了,你就一點點都無動于衷嗎?也對,魏家跟你原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為我魏家動一動你那金貴的手指呢?”
王云光沒來由的被魏柔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但是并覺得難過,反而內(nèi)心隱隱有些欣慰,至少魏柔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罵’自己了——當年,魏柔不就是無時不刻地對自己冷面相對,隨意責罵嗎?
“這件事情和王前輩無關(guān),”魏慈道,“如果沒有王前輩,我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死了。魏家之所以還能保留一點薪火,全仗王前輩出手!
“哼!”魏柔冷冷道,“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誰有這么大能耐,能夠滅得了我魏家!
“是白起!狈轿≥p聲道,“僵尸中最厲害的白起!
“我管他白起黑起,只要敢動我魏家一根毫毛,我就要他吃不了兜著走,魏慈走,我們?nèi)蟪!”魏柔火冒三丈,全然不顧自己現(xiàn)在不過是一個連肉身都沒有的靈體,任何人吹口氣都可以讓她魂飛魄散。
“柔兒,算了,這件事情不是我們現(xiàn)在能夠解決的,我看還是……”
“你的‘看’還是算了吧……一輩子優(yōu)柔寡斷,什么事情都瞻前顧后,我魏柔沒你那么沒種!方巍你去不去?”
“白起和我還有另外一段過節(jié),我遲早會去找他的。”方巍勸道,“但是絕不是現(xiàn)在!
“一群孬種。”魏柔鄙夷地看了在場所有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