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巍忽然間停下了腳步,身子沒有回身,但是整個人就在王父眨眼的一瞬間,似乎從憑空消失了一般,一道凌厲的殺氣從王父的身邊傳來,王父再看見的就是在自己脖子上那柄寒光閃閃的殺生刃。
“風云九遁中的隱遁。”王父嘴角含笑,“看來唐婉當年對你并沒有藏私嘛!”
方巍沒有說話,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王父。
“你第一念沒有動手,就說明這一刀你永遠都刺不下去了!蓖醺缚粗轿。檬州p輕的撥開方巍的刀鋒,道,“恐嚇只是弱者的行為,只有你心中已經(jīng)害怕了的時候,你才會用這種最低級無聊的手段去對付一個人!
方巍手微微在顫抖,但是刀鋒已經(jīng)離著王父的咽喉三寸已外。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方巍實在是忍不住地問道。
“我以為你是聰明人,聰明人就不該問這么蠢的問題,不僅我知道,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包括你所有的所作所為,方巍你是有些小聰明,但是這些小聰明在我們眼里,不過只是跳梁小丑的手段而已,你以為祝采薇的嘴很牢,你以為王平就真的會對你死心塌地?算了吧……璽中的爭斗永遠超過你的想象,而我們就是在這樣的腥風血雨中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的……我們這輩子歷經(jīng)的事情,是你永遠也想不到的殘酷!”
方巍看著王父似笑非笑的表情,深深的感受到‘深不可測’四個字的含義。而自己確如井底之蛙,一葉障目,便以為世界上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樣愚蠢。
方巍放下了刀,仰天沉默許久,道:“不要動她!
“我為什么要動她?”
王父輕輕地笑道:“方巍,你知道為什么黃老為收你為徒嗎?我告訴你,不僅僅是我,天下間早就有無雙眼睛從你出生的那一刻就盯上了你,而你能夠活到現(xiàn)在,靠的不僅僅是方歌吟的保護,更多的是各方勢力相互的牽扯,誰都不敢輕舉妄動的結(jié)果,這是一個死局,就看誰先踏出第一步!
“黃老踏出了第一步,當然天下整個道門都也只有他才敢踏出這第一步,但是依他謀定后動的性格,他若是以前絕不可能這么做的,但是他偏偏收你為徒,所以我們都已經(jīng)在揣測,他時日無多了!
“你們?”方巍一愣,道,“你們?”
王父長嘆一口氣道:“璽中并非你想象中的鐵板一塊,而黃老也遠遠不是你認為的那么厲害,在很多人眼中他只不過是一個扔出來的棋子而已,璽中關(guān)節(jié)之盤根錯節(jié),遠遠超過你的想象,想流傳千年,絕不是單單地靠著一個黃老就可以了,黃老只是臺面上的那朵花兒而已,而這在泥土中埋藏的根,才能璽真正的基石所在!”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你除了認識黃老和我之外,其他幾個人你見過么?這八個字,代表著璽,但卻不是全部,還有祝由,我相信你很了解他們,但是你真的了解么?除了現(xiàn)任宗主魏慈之外,你又知道什么,祝由的根是什么?甚至連你自以為最為了解的方歌吟,你又知道什么?”
方巍啞然,一連串的問題確實讓他無言以對。
“所以,跟我合作是你最好的選擇,我會做你的眼睛,給你看見你眼睛里永遠看不見的東西!
方巍猶豫了一下道:“你為什么要幫我!
“唉……”王父忽然沒來由的嘆了一口氣道,“如果我說,我是為了小羅,你信么?”
為自己子女付出乃是做父母的天性,王父給了方巍一個可笑的理由,但是這個可笑的理由,卻是讓方巍不得不信的一個理由。
在不知不覺中,方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完全掉入了王父的控制之中,他從頭到尾沒有動手,也沒有彰顯任何實力,只是單憑一張嘴,就讓方巍覺得,這個局,自己似乎逃不掉了。
方巍再次沉默,這一次他似乎想了很久,才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該說的我都說了,找到鬼眼,我只需要鬼眼!”
“鬼眼到底有什么用?”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把鬼眼交給我,我會告訴你一個你希望知道的秘密。這個秘密一定會讓你滿意。”
“我怎么才能找到鬼眼?”
“放心,你一定會讓你找到的!蓖醺肝⑽⑿Φ,“你不是有一個寶貝嗎?”
“什么寶貝?”方巍自己都愣了。
“柳靈郎!那可是世界上罕有的寶貝啊。你居然暴殄天物,連我都覺得可惜……”
自從上次柳靈郎幫助自己殺死藍不凡之后,方巍和它便已經(jīng)斷了聯(lián)系,方巍不是不知道,這柳靈郎的萬般好處,但是柳靈郎始終是鬼仙,不屬于任何人,方巍不想因為自己的私事去打擾他,所以一直刻意沒有和它聯(lián)系。
“好,給我一個月的時間!狈轿≌f完,收起了殺生刃,轉(zhuǎn)身離開。
“我拭目以待!蓖醺肝⑿χ逊轿∷偷搅碎T口。方巍心中焦急,沒說什么便飛快的走了。
三日后。
喻茶獨自一人呆在房間里面,自從方巍不辭而別之后,她便有些失魂落魄,但是這在喻茶父母的眼中已經(jīng)是一個很好的開端了。
大難不死,喻茶能夠還魂已經(jīng)是天大的福分,現(xiàn)在不過只是暫時得了自閉癥而已,喻飛夫婦相信,只要他們努力,喻茶終有一天會回歸社會。
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喻茶家中的燈已經(jīng)全部熄滅,整個城市都已經(jīng)進入了夢想。
一個黑影靜靜地呆在喻茶二樓閨房的窗沿上,一雙眼睛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已經(jīng)睡熟了的喻茶,他一個人靜靜地呆了很久,卻始終沒有勇氣推開哪扇玻璃。
看著睡著了的喻茶,方巍嘴角帶著笑意,終于一個翻身,從窗沿上飛落,幾個起落消失在黑幕之中。
睡夢中的喻茶似乎感應(yīng)到了什么,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用手擦了擦眼睛,看著已經(jīng)空蕩蕩的窗戶,喃喃道:“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