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這么說,你答應(yīng)我去救商雀了?”方巍頓時喜上眉梢。
“不是救,是看,等你看到了事情的真相,你就明白這一切了!狈礁枰鲹u了搖頭,長嘆一聲,明顯是拿自己這個寶貝孫兒沒有半點(diǎn)辦法。
“方巍,這地方很詭異,你只有老老實(shí)實(shí)跟在我身后,千萬不可擅自采取任何行動,你年紀(jì)也不小了,應(yīng)該知道輕重!”
嗯,方巍點(diǎn)了點(diǎn)頭,現(xiàn)在的方巍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在方歌吟身后,面對危險只知道瑟瑟發(fā)抖、毫無辦法的小孩子了,這半年來,生死一線的事情他經(jīng)歷了很多,每經(jīng)歷一次,就像是游戲中的主解在升級打怪一樣,不僅在道法上有了突破,在心智上也成熟了不少。
方歌吟帶著方巍在黑暗的甬道中不斷摸索著前進(jìn),方歌吟似乎對黑獄十分熟悉,每到一個岔口處就能夠毫不猶豫地判斷出應(yīng)該往哪里走,熟悉的就像是自己的家一樣?墒,方巍心里知道,自從他懂事以來,方歌吟從來沒有走出過湘西半步,爺爺怎么可能對一個陌生的地方這么熟悉。難道爺爺和黑獄之間,有著什么聯(lián)系不成?
方巍想問,但是話到了嘴邊,還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走了很久,方巍終于再次看到前面的亮光,方歌吟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帶著方巍小心翼翼地靠近。
一個轉(zhuǎn)角之后,方巍看見了一個和之前看到的差不多大小的圓頂洞窟,但是在洞窟的正中間并不是柱子,而是一個高大的祭臺,足有七八丈那么高。祭臺的周圍,很多人在虔誠地跪拜,方巍很快就從中間認(rèn)出了幾個熟悉的身影:王小羅,青花玲瓏……還有幾個雖然叫不出名字,但是在那次擒商雀的時候出現(xiàn)過的人。
王小羅和青花玲瓏都在!方巍渾身一震,這兩人都是黃老的親傳弟子,屬于璽中核心圈的人物,他們在這里,說明這里肯定是璽的要害之所。
這些人都圍著高大的祭臺在頂禮膜拜,口中念念有詞,由于距離比較遠(yuǎn),他們口中所誦的咒語又太過晦澀,方巍并不能聽懂他們在念什么,但是從他們無比虔誠的姿態(tài)來看,這祭臺上肯定放著某種極為重要的東西。
另外一群人,則站在祭臺的后面,手里拿著方巍叫不出名字的法器,輕輕敲打著,聲音有和那些人的咒語有節(jié)奏的相互配合著,產(chǎn)生一種讓人心蕩神怡的感覺。
眼前這座高大的祭臺,不知道用什么材質(zhì)修建而成,像是玉石一樣晶瑩剔透,隱隱透著如血的鮮紅光芒,在燈光的印照下閃閃生輝,玉石之中隱隱有流質(zhì)在游動。
“他們在干什么!狈轿⌒闹幸苫,低聲問方歌吟,如果不是王小羅他們也在,這些人看上去還真像是邪教聚會,方歌吟用手一指祭臺,道:“別說話,看上面!”
方巍努力順著方歌吟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祭臺上面放著一口黑色的棺材,無論是顏色還是形制,這副棺都似曾相識,方巍努力想了一下,終于記起來了:這副棺材,和當(dāng)日在商福地下室中,王小羅他們要帶走的那一副一模一樣!
就在棺材的底座下面,堆積著無數(shù)的骷髏,將這副棺材襯托起來,黑白分明,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莊嚴(yán)感。
王小羅等人圍著祭臺周圍頂禮膜拜,神色虔誠,顯然可見,這棺木中肯定有古怪,也許是這個棺材里面有一個身份極為尊貴的“人”,或者是僵尸。
全套儀式下來,方巍看了足足半個小時,終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依次排隊(duì)走上了祭臺,他們一個人用刀劃破了自己的手,將鮮血灑在黑色棺木的上面。所有人依次而過,鮮血并沒有順著棺蓋流下來,而是滲入到了棺木之中其中,像是被消化吸收了一樣。所有人獻(xiàn)完血后,又退到了原地,跪在祭臺的四面八方。鮮血融入黑色棺木之中,棺木的顏色開始漸漸發(fā)生改變,由黑色變成了宛如鮮血一般的凄艷的深紅色,給人一種難以名狀的詭異感,由黑變得深紅的棺木,仿佛地獄深淵一樣沉重地壓在諸人的心頭上,轉(zhuǎn)而又變成鮮紅一片……
顏色不斷變化,無論黑色還是紅色,都是給人陰森恐怖的感覺,這口棺材實(shí)在是太過詭異了,里面又會待著一個怎么樣的僵尸呢?
轟!
只見棺材猛地往下一沉,將棺木下方所有的骷髏一下子壓得粉碎,骨灰揚(yáng)起,棺材籠罩其中,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屏息凝神,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方巍看得實(shí)在是有些不耐煩,問道:“爺爺,他們到底在干嘛?”
“等人!狈礁枰餮劬σ徽2徽5囟⒅懊妫,“等會你就知道了!
忽然之間,這樽鮮紅的棺材憑空移高了一米,開始不斷地旋轉(zhuǎn),而隨著它的轉(zhuǎn)動,方巍仿佛聽到了整個空間都在顫栗,仿佛這十幾層黑獄中所有關(guān)押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魎都在一起凄厲地叫喊著,有一種邪魔出世的既視感。
“難道……”方巍總覺得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忽然想起了唐婉的話。
“商雀死,精衛(wèi)出!
“難道,這棺材里面裝的是商雀?難道,他們剛才看到的一切詭異,就是為了召喚出精衛(wèi)?”
“可是剛才明明自己就和商雀呆在一起,就算是璽的人再快,也不可能這么短的時間里捉回商雀,然后組織出一套這么盛大的儀式。”
“可是如果吳天給自己的商雀是假冒的呢?這點(diǎn)很有可能,璽中能人輩出,給自己一個假商雀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自己剛才一心想出來,根本沒有心思去判定商雀的真假——而且光線又那么暗!”
這……方巍越想越不妙,也越發(fā)篤定心中的判斷,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沖了出去。
“住手!”方巍大喝一聲,不顧一切地沖向棺材。
諸人一起回頭,王小羅首先認(rèn)出了方巍,跺足道:“你……你怎么來送死了!”
“別管它,這小子掀不起多大的風(fēng)浪,眼前的事情要緊!鼻嗷岘嚨馈
眼前這群人里面,唯一能夠讓方巍有那么一丁點(diǎn)好感的也就是王小羅,方巍指著棺材,大聲道:“王小羅,你告訴我,這里面裝的是不是商雀?”
“唉……你真的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你……唉,你真的……”王小羅表情有些慌張,更是讓方巍篤定了自己的判斷,飛快地現(xiàn)向著祭壇跑去。
“殺了他!鼻嗷岘?yán)淅涞馈?br />
頓時聽命沖了出來,便要上去捉方巍,而方歌吟飛快地出來,手中捏決,信印打出,數(shù)根藤蔓平起升起,阻隔了方巍與來人。
“小的沒用,現(xiàn)在老的出來惹事了?”青花玲瓏嘴角一揚(yáng),冷冷道,“方歌吟,你當(dāng)真是不要命了嗎?”
方歌吟眼睛都沒有抬下,沒有說話。
“爺爺,爺爺,快去救商雀,商雀肯定在里面!狈轿〈舐暯械。
回來!”方歌吟厲聲喝道,“這件事輪不到你來管。”
“爺爺……”方巍幾乎帶著哀求的語氣道,“爺爺,要是你不出手,商雀可能就真的活不成了。”
雖然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方巍出來攪局,但是這個儀式卻并沒有被打斷,那棺材開始轉(zhuǎn)動得更為急促,方巍想靠前,才發(fā)現(xiàn)剛才方歌吟的信印,不僅僅阻止了他和璽之間的接觸,也將他硬生生地困在了原地,腳一動也不能動。
方巍幾乎瀕臨絕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商雀就這樣被當(dāng)作祭品一樣,成全了璽的心愿。
忽然之間,一道電光飛快地閃過,呈拋物線從天而降,釘在了棺蓋之上,叮的一聲,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
緊接著一道人影以諸人看不清地速度飛快的出現(xiàn),一只手向著棺材上猛地一按下,棺材咚的一聲,直接落在了地上。
一個披頭散發(fā)的人半跪在棺木之上,微微揚(yáng)起了臉,看著在場所有人,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淡淡道:“妖物禍人,還是不要出來的好!
方巍這才看清楚來人,正是在黑獄中拿走自己殺生刃的那個“老祖”。
而釘在棺木上面的,不是別的,正是殺生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