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巍此時什么都不敢想,就是一門心思的逃命,走電梯的話,無疑是死路一條,他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一路狂奔,直接沖向酒店的大堂,此時大堂里已經(jīng)沒有顧客辦理入住手續(xù),兩個女服務員正在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機。
“嗚嗚嗚。”方巍沖向兩人大聲喊道但是自己的嘴已經(jīng)被眼鏡男用符咒封住,只能發(fā)出嗚嗚嗚的怪叫。
兩個服務員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方巍,就在這個時候,電梯忽然響了,眼鏡男帶著兩個小女孩已經(jīng)追上來了。
“該死!”方巍心中暗罵一聲,不敢停留向著大街上飛快的跑去。
兩個服務員根本沒有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看著飛快的來,又飛快地走,嘴上還貼著一張膏藥的方巍,罵了一句神經(jīng)病,繼續(xù)玩著手機。
街上空無一人,方巍此時也不知道該往哪里跑,慌不擇路下只能跑到哪里算哪里了。
眼鏡男帶著兩個小女孩緊追不舍,方巍頭都不敢回,一次次地撥打著商雀的電話,可是對方卻遲遲沒有接。
方巍跑進了一個拐角處,躲在一個垃圾堆后面大聲的喘息著,偷瞄著還在大街上緊追不舍的三個人,終于松了一口氣,總算把這三個人甩掉了。
稍微鎮(zhèn)定下來的方巍,開始思索,這個神秘的男人到底是誰,為什么要追殺自己。
難道他們也是璽的人?
自己到底是惹了哪路瘟神,這幾天總是百事不順呢?
方巍知道這一切絕對不會玩,兩個女孩子的失蹤肯定會引來警察的注意,而自己肯定會成為頭號懷疑目標,但是這一切都是后話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回家,和爺爺匯合,他相信爺爺一定能夠將這一切都擺平。
方巍站了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酒店他是不敢回去了,先找個人流量的地方躲閃一晚,明天在回去,他自信就算是眼鏡男發(fā)現(xiàn)了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也不敢對自己下手。
回車站。方巍打定了主意,正要往車站的方向走去,忽然巷子口的另一邊想起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你以為這樣,就跑得掉了嗎?”
是那個眼鏡男的聲音,方巍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向這另外一條巷子口跑去,但是那個巷子口已經(jīng)被兩個小女孩擋住了去路,她們兩個面色如同死灰,直挺挺地站立在那里,眼睛中閃著兇殘的光芒。
另外一頭,眼鏡男緩緩地向著方巍走來,他似乎已經(jīng)將方巍視為甕中之鱉,所以不急于將方巍擒住。
“嗚嗚嗚……”方巍用力撕著自己嘴上的符咒,但是這張符咒就像和自己的皮肉連成了一體,任方巍如何用力,都沒有露出半點縫隙。
方巍當下決斷,與其與這個不知道深淺的眼鏡男搏斗,還不如孤注一擲從那兩個小女孩這邊逃走,眼鏡男顯然已經(jīng)識破了方巍的計策,不慌不忙地從身邊拿出了一個碗,往地上一放,碗中清澈無比,里面卻倒映著方巍的樣子。
“跑不掉的,小子,束手就擒吧。”那個眼鏡男冷笑一聲,右手緩緩地將一些無名的粉末撒入了碗中,碗中頓時變得渾濁莫名,眼鏡男拿著碗晃了晃,那碗中水居然變成了一攤黏稠的鮮血,男子嘴里起咒,念了很多方巍根本聽不懂也沒有心思的去聽的咒語,那兩個碗中忽然涌出兩個透明的人形,和方巍正對的兩個小女孩長的一模一樣。
“去!”眼鏡男冷笑一聲,那兩個原本站著不動的小女孩忽然間眼睛一亮,如同被充電了的機器人一般,一人守住巷尾,一人飛快的向著方巍沖了過來。
那個小女孩的速度極快,雙手向前,故技重施,又要來掐方巍的脖子,方巍嚇得連忙在地上打了一滾,才堪堪避過這個小女孩的攻擊,起身不敢停留向著巷尾處逃命去也。
而另外一個小女孩也沖了起來,一個躍起直接將方巍撲倒在地上,張大嘴猛地向著方巍的手臂上咬了一口,方巍只覺得一陣錐心的疼痛,那個小女孩居然連皮帶肉直接咬下了方巍一大塊肉。
方巍疼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而更恐怖的事情還在后面,另外一個小女孩也沖了上來,兩個小女孩齊齊用力,將方巍壓在身下,張開兩張血盆大口,照著方巍的身體咬下去!
生死系于一線之間,方巍顧不得疼痛,用手死死地抵住兩個小女孩的下巴,兩條腿死命的掙扎,想坐起來,但是這兩個小女孩的力氣極大,壓得方巍根本無力反擊,身子也越壓越下,方巍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與這兩個小女孩糾纏在一起。
叮叮叮,就在這個時候,方巍的手機忽然亮了。方巍一只手松開一個小女孩的下巴,飛快的兜里面掏出手機,而換來的是那個小女孩如刀的尖牙死死的咬住自己的胸口,扯下了一大塊帶血的皮肉。
方巍疼得大叫,但是贏得了接聽電話的時間。
“方巍,你怎么樣了?”電話里面響起了商雀焦急的聲音,方巍嘴里嘟嘟囔囔,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那個男人走了過來,一把將方巍的電話搶過來,對著電話說:“這個人已經(jīng)是我的了,我不管你是誰,都不要再打他的主意,否則我會連你一起殺!”
電話那邊稍微沉默了一下,那人更加得意了,甚至將電話開啟揚聲器模式,故意讓方巍聽見。
方巍現(xiàn)在已經(jīng)疼得連哼哼的力氣都沒有了,那個小女孩又趁機在方巍身上咬了幾口,大塊大塊的血肉被那個小女孩咬起,嘎砸嘎砸,小女孩在嘴里咬碎了之后,直接吞進去了。
那人已經(jīng)不再怕方巍逃走了,一揮手,兩個小女孩松開了方巍,眼鏡男蹲下來,用手拍了拍方巍鮮血淋漓的臉,笑道:“聽話點,不然我要你生不如死!
方巍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這個眼鏡男,根本沒有半分求饒的意思。
“還挺倔的!毖坨R男笑了,反手扇了方巍一個耳光,冷冷道,“等會你就老實了。”
忽然,方巍身子一動,雙腳收起,對著那個眼鏡男的胸口猛地踹去,眼鏡男想不到方巍身負重傷忽然還能夠負隅頑抗,一腳被方巍蹬開,方巍成績一個翻身起來,猛地向著后面的巷子跑去。
男人顯然憤怒了,厲聲喝道:“追!”
方巍居然沒有玩命地跑,反而走到剛才那個男人放碗之處,一腳將那個碗踩的粉碎,黏稠的液體流了出來,方巍弓著身子站在那里,揚著頭,等待著眼鏡男的追擊。
眼鏡男都有些意外了,方巍的表現(xiàn)太過于反常,要知道大難不死的人,此時心中唯一的心念就是玩命的逃,而方巍居然擺開了要和自己干仗的架勢,他……真的是不要命了嗎?
方巍的眼睛里閃著野獸一般的光芒,渾身已經(jīng)鮮血淋漓,就如同一頭在絕望中要負隅頑抗的野獸一般,他的胸口急促地起伏著,從喉嚨里面發(fā)出低沉的吼聲。
眼鏡男居然愣了一下,并沒有馬上追上來,反而在原地有些踟躇,臉色陰晴不定,似乎在考慮著什么。
方巍蹲下身子,在如固體一般粘稠的鮮血中寫了一個繁體的“殺”字。
‘血仇追殺令!坨R男看著這個殺字,眼神中露出了驚恐之色,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九世判身,他明明才是九世判身,為何懂得上屆判師的血仇誅殺令。不可能,不可能!
道門中有著一個亙古的傳言,就是每一代的判師殺人之后,那被殺之人七日之內變化尸體白骨化,而鮮血也會從七竅之中流出,在地上凝固成一個“殺”字,所以道門中也將這個“殺”字稱為血仇追殺令,成了死于判師之手的一個標志。
當然也有人想冒充判師殺人,將人的鮮血故意做成血仇追殺令的模樣,這些人毫無意外在七日中死于非命,無痛無傷,只是七日內尸體白骨化,鮮血凝成‘殺’字。
“爺爺,你要是再不出手的話,方巍就要死了!痹谛∠锏臉琼斏,商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小巷里面發(fā)生的一切,急的快要哭了起來,但是商福面色平靜,道:“等等看,這小子沒那么容易死!
“可是你看他都已經(jīng)被咬成那樣了,你就那么狠心嗎?小巍子,小巍子真的好可憐!鄙倘赣昧u著商福的手臂,泣聲哀求道。
“我們都不可能保護他一輩子,他的仇人實在是太多了,如果他自己不振作起來,遲早有一天會被人逼死的,這個貢師并不算高明,如果方巍能過這一關,那么對他來說無疑極好的體驗!
“你們……你們這些人都是冷血無情的大壞蛋,大惡人,你不去救小巍子,我去救!”商雀帶著哭腔,就要從樓上一躍而下,被商福死死按住,道:“再等等,方巍似乎要開始反擊了!
眼鏡男反復掂量了良久,自言自語道:“我不信,我不信,我已經(jīng)封了你的言靈,我就不信你能飛上天,你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給我上!”
兩個小女孩得令,身子飛快地向著方巍跑去,方巍沒有動,等到兩個小女孩快要靠近自己的身子的時候,方巍只是微微側身,然后用腳一勾,勾住了其中一個小女孩的腳踝,那個小女孩站立不穩(wěn),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方巍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兩個小女孩的一個秘密,那就是這兩個小女孩雖然速度極快,但是其實是受制于那個眼鏡男的控制,所以轉向性并不好,因為她們的速度甚至力量都超出了她們自身身體所能承受的范圍,就像一條在海中乘風破浪的獨木舟一樣,雖然去勢極快,但卻是借助風浪的力量,如按照自己本意轉舵的話,就有傾覆的危險。
這個細微到了極致的細微,一般明眼人都很難發(fā)現(xiàn),何況方巍是在玩命逃命的過程中,眼鏡男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絲詫異,顯然沒有料到方巍如此膽大心細,不由得有些惱怒,厲聲喝道:“殺了他!
兩個小女孩得令,兩只眼睛如燈泡一樣亮了,兩個人重新轉身,向著方巍再次以比剛才更快的速度撲了過來。
方巍強自壓下心中的慌亂,精準地計算著這兩個小女孩的步點,然后就在兩個小女孩靠近自己的一瞬間,方巍猛地一矮身,兩只手同時亮出,只見在他手中多了兩塊尖銳的瓷片,直接劃過了兩個女孩的喉間!
兩個女孩喉嚨中發(fā)出咯咯的聲音,汩汩的鮮血流出,方巍注意到,這兩個小女孩喉嚨中的鮮血并非是暗紅色,而是一種深紫色,這是一種死了之后,血才會變化的顏色。
方巍喘了一口氣,仰起頭,毫不客氣地盯著眼鏡男,兩個小女孩在瞬間被自己解決,現(xiàn)在剩下的就是眼前的這個人了。
方巍的出奇制勝,商福和商雀兩人幾乎都看傻了,商雀猛地一拍商福的大腿,興奮地道:“干的漂亮。”
“有點意思,看來方巍并非是一個一味蠻干的魯莽之徒,你看出什么來了嗎?”
“我就看出來我家的小巍子帥到了極點,厲害到了極點!
“看似容易,但是這一切都是方巍千般算計的結果。”商福搖頭嘆息道,“從方巍從這個貢師手里面逃脫的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計算好了全部的過程。你知道他為什么要打破貢師的碗。又在血中寫那個殺字嗎?”
商雀搖頭。
“他打破貢師的那個碗并非一時興起,其實他已經(jīng)看出,那個碗就是控制那兩個小女孩的工具,他將瓷碗打破,一方面可以得到他手中唯一能夠利用的武器,更重要的是,能夠掐斷那個貢師和兩個小女孩之間的聯(lián)系,讓貢師不能對小女孩如臂指使,然后他趁著在獻血中寫字的時候,偷偷的撿起了兩塊最尖銳的磁塊,而當時那個貢師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方巍在血中寫的那個字所吸引,所以并沒有注意到方巍的這個小動作。”
“其實方巍早就注意到了這兩個小女娃轉向不靈的問題,但是他不敢篤定,所以第一次那兩個小女孩沖過來的時候,他并沒有貿然出手,而是用腳試探,當他絆倒了其中一個小女孩的時候,其實已經(jīng)證明自己的想法!
“而這樣的做也成功的激怒了那個貢師,所以他才會讓這兩個小女孩再次同時攻擊方巍,而當這兩個小女娃再次沖過來的時候,其實方巍此時已經(jīng)將距離,步點已經(jīng)速度全部計算好了,所以才會一擊即中,想想看,如果不是這兩個小女孩的速度那么快,區(qū)區(qū)兩塊碗塊能割破她們的喉嚨嗎?方巍這小子在平時看上去有些傻頭傻腦的,但是當真遇到生死關頭居然能夠如此冷靜,還能依據(jù)形勢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判斷,有點意思……”商福笑了笑道,“當然,他的運氣也挺不錯的。如果這其中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岔子,他的全盤計劃就都要打水漂咯!
“商福,你考驗他的時候也夠了,你現(xiàn)在該下去救他了吧?”
“不急,在等等看,看他怎么對付那個貢師,”商福笑道:“判、貢、畜、尸、蟲,他判師乃是排名第一的,又怎么會被一個貢師打敗呢?接著看吧。若真到不得不出手的時候,我自然會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