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面露驚訝,這個老男人先是向我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后慢吞吞走到黃玉致跟前,臉色很不好的,沉聲問道,“你剛才說什么?你要收購哪家公司?”
“哦,”黃玉致看看我,再看看面前的男人,有點慌亂之色,沒有立即回答他,卻笑著對我說,“那個,白小姐不好意思啊,這位是我丈夫,我現(xiàn)在跟他有些私事要談,今天就沒時間陪你了,反正該說的也跟韋連愷韋總說得很清楚了,你們再溝通吧,就這樣,你先走吧!彼轮鹂土。
但事情沒解決我哪肯走啊,尤其看到她老公回來了,不用說肯定也在皇家郵輪擔任總裁啊董事長之類的,于是我又說道,“黃總,既然您先生也在,那不妨讓他也發(fā)表下意見,關(guān)于收購賽歐郵輪這件事,到底還有沒有商量的余地?反正大家都是同行,實在沒必要撕破臉鬧得太難看,能夠和平解決我還是希望咱們都平心靜氣的解決!
我的話剛說完,只見那老男人的眉頭皺的更高了,他再次嚴肅的問黃玉致,“你想收購賽歐郵輪?真的假的?這么重大的事情為何不跟我商量?你準備從哪里拿出這筆錢……?”
“這個——”她面露難色,最終還是沒避諱我,對男人說到,“你的越城地產(chǎn)不是有那么多的流動資金嗎,調(diào)用過來控股賽歐這邊沒什么問題吧,到時候收購了賽歐,我們再整合賽歐的各項資源,全部歸到皇家旗下,皇家郵輪就是亞洲最大的郵輪公司了,到時整個日韓和東南亞的市場都是我們的,這是我經(jīng)營郵輪這么多年來的目標,現(xiàn)在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了。”
我在心里冷笑,簡直是癡人說夢。
老男人仍舊繃著臉,瞪著她,語氣不是很好的說到,“你沒毛病吧?我雖然沒涉足過郵輪行業(yè),至少也知道賽歐的市場地位,這么大的盤子你接的下來嗎?別給我找這些麻煩事!”
聽他這樣罵了她,我意外而驚訝,當然心里也隱約的興奮著,至少她老公沒站在她那邊,這事兒應(yīng)該還有轉(zhuǎn)機。
黃玉致呢,臉上自然是掛不住的,但又不想失了自己的威風,便對男人說道,“這個你不用你管,我也沒打算跟你商量什么,你要不支持我也有自己的辦法。反正我已經(jīng)找了頂級的投行公司做代理,對這個項目也考察了很久,決心一定,由不得你插手!”
“……”男人始終沉著臉,瞪著她,隱忍的說,“好,我不管,只要你不跟我添麻煩,我也沒心情來干涉,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面,以后你的郵輪這邊出了什么問題,可別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資助,我沒這么多錢給你燒!”
“你——”黃玉致被激怒了,她咬牙切齒的想跟他吵一架,但可能考慮到家丑不可外揚吧,也不想在我面前發(fā)作,只是對他說到,“莊懷舟,你現(xiàn)在就給我出去!有什么事等我回廣州再說!
老男人也覺得很無語吧,果然轉(zhuǎn)身就走了。
“……”我愣在那里,心里醞釀著再怎么跟她開口。
可是她現(xiàn)在心情也很糟糕,垮著臉,粗聲粗氣的對我說,“你也別再跟我廢話了,我決定了的事情不會改變,你有權(quán)利保留你在賽歐的股權(quán),但是我已經(jīng)跟賽歐其他的股東達成了轉(zhuǎn)讓協(xié)議,最遲在一個月后會正式進入賽歐的董事會,該怎么做你自己看著辦吧。好了,我現(xiàn)在很忙,沒工夫招待你了,你也走吧!
剛跟自己丈夫鬧了矛盾,她心里肯定是一肚子的氣,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也跟她談不出個什么來……考慮到這些,我只好先行離開。
再次一無所獲,我的心情和腳步都是無比沉重的。怏怏不樂的進入電梯,按了地下車庫的負一樓,我一直沉浸在這場收購案里,出了電梯,邊走邊摸自己的包包,沒摸到車鑰匙時,我才猛然想起來自己今天是坐韋連愷的車來的,現(xiàn)在他走了,我只能打車回去,哎。
可但我準備重新回到電梯上一樓去時,發(fā)現(xiàn)剛才那男人,也就是黃玉致的老公,正在不遠處準備進入他自己的車子……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一想也沒想就趕緊走到他車前,拍了拍他的車窗,他轉(zhuǎn)頭看到是我,便搖開了玻璃窗,眉宇間又恢復(fù)了那份溫和,“怎么,這么快就跟她談完了?找我有事嗎?”
見到他這張臉,我沒來由的多了些緊張……我攏了下耳際的頭發(fā),笑著道,“莊總,對吧?不知道你現(xiàn)在是否有空,我想就黃總提出的收購賽歐郵輪一事再跟您聊幾句,能不能——?”
他頓了頓,抬腕看了下時間,“快到晚飯時間了,要不我請你吃個飯,邊吃邊聊。”
“哦,也可以!”我欣然答應(yīng),完全沒料到他這么爽快。
于是,我上了他的車,去了附近的一個著名的西餐廳。餐廳比較高檔,里面也多少人,服務(wù)員熱情的韋我們安排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給我們上茶水,拿來了菜單。
他讓我點菜,然后他急著接電話,說了幾分鐘,我點了一個招牌菜再讓他點,并說這頓由我請,他則笑笑,一邊翻看著菜單一邊說,“我還從沒讓你這么年輕的姑娘請我吃過飯呢,可以試試。”
我偷偷的觀察著他,發(fā)現(xiàn)他氣質(zhì)真的很特別,久經(jīng)歲月的沉淀后,深沉中帶著儒雅,即使年紀大了,但五官仍舊是立體的深邃的,相比年輕人只不過多了些不易被察覺的皺紋而已,整體保養(yǎng)得很不錯,應(yīng)該不會超過五十吧?
“對了,小姑娘,怎么稱呼你呀?”他點好了菜,笑著問我。
我也忍不住笑了,“你看我長得像小姑娘嗎,都三十多的阿姨了。我名字叫白深深,您直接喊我名字好了!
“呵呵,你在我這種‘老年人’面前,不就是小姑娘嗎。”
“沒有吧,莊總謙虛了,我看您也才四十多歲而已呢,哪里是‘老年人’啊……”
他笑著搖搖頭,喝了一點水,“你可真會說話,我啊,還有幾年就要奔六了,是真正的老年人了,歲月不饒人!”
“。 蔽殷@呼,“不會吧,那莊總您是怎怎么保養(yǎng)得啊,完全看不出來呢!”
他又意味深長的說到,“可能是,腦子里裝的東西不多,沒那么多煩惱吧……”
感覺他說的太虛幻,我也沒怎么聽懂,不過還是賠笑著轉(zhuǎn)移的話題。
相比于跟黃玉致的劍拔弩張,我跟這個莊總倒是聊的比較順利,我們慢悠悠的吃著飯,慢悠悠的聊著天,我們顯示聊了彼此的背景,我也沒隱瞞什么,向他和盤托出了我的現(xiàn)狀,我遇到的問題,甚至韋連恒坐牢的問題都說了出來,雖然事情沒那么光彩,但這都已經(jīng)是上了新聞的,也沒啥好隱瞞吧。而他呢,同樣也不吝嗇的跟我分享了他的故事——
他說他跟黃玉致結(jié)婚都快10年了,他們夫妻倆一人管理著一個公司,他的是地產(chǎn)公司,因為是在香港注冊的,主要的市場也在香港;而黃玉致本就是香港人,她的皇家郵輪也是屬于香港注冊的公司,只不過在深圳設(shè)立了分公司……所以他跟黃玉致是常年居住在香港,但是他們在廣州和深圳都有房產(chǎn),回大陸的時候會在這兩個地方居住,近年來他們兩邊公司的業(yè)務(wù)都在向內(nèi)地擴張,所以暫時又在廣州定居了。
可能是聊的比較深入了吧,我又冒昧而調(diào)侃的問了他一句,“莊總是四十多歲的時候才結(jié)婚的,難不成你前面四十多年一直都是單身的,忽然找到真愛了,才又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他愣了下,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就當沒聽到一樣,只是垂著眼瞼,很久都沒回答我……
我以為他生氣了,趕緊道歉,“不好意思,我閱歷短淺不太會說話,問得太冒昧了,請莊總別介意!闭f著,我往他被子里添了點水。
他又搖搖頭,“沒事!,然后還是啥都沒說,繼續(xù)吃他的東西。
氣氛顯得好詭異……
后來,我把話題轉(zhuǎn)移到了收購一事上,他才又漸漸的活躍起來,就這方面跟我聊了不少,總體是說黃玉致在胡鬧,讓我大可不必擔心,因為收購賽歐需要很大一筆資金,她應(yīng)該沒有這么大實力,而且還順便跟我吐槽說她把個皇家郵輪經(jīng)營了十多年了,現(xiàn)在還是要死不活的樣子,每年都在虧損,現(xiàn)在還想搞資本運作來吞并賽歐,實在無理取鬧……他答應(yīng)會回去勸勸她。
聽到他這些話,我頓時就放松了許多,也覺得自己挺幸運碰到了這個男人。他是黃玉致的枕邊人,他若真的愿意出面阻止,那賽歐也能免于被收購的命運了,我也不用再疲于奔命了。
愉快的吃完了這頓晚餐,我們也該分別了,他還得回廣州,我也沒再跟他多聊,但是問他要了一張名片,方便以后隨時聯(lián)系他。于此同時,我也把自己的名片給了他。
跟他告別,等他的車子消失在夜色里,我才拿出名片,看到他的名字叫:莊懷舟。
我坐在回家的出租車上,忍不住又拿出手機來在網(wǎng)上搜了下莊懷舟這個名字,竟然搜不到關(guān)于他的任何信息,但是他的越城地產(chǎn)卻又非常出名……能夠低調(diào)到這個地步的大老板,實屬罕見。
第二天,我又接到了韋連云的電話,她欣喜的告訴我,說幫我找到了一個知名大律師,可以代理韋連恒的案子,約我跟律師見個面。連云是個極度靠譜的人,聽她的語氣這律師應(yīng)該不簡單,勝算比較大,所以我滿腔歡喜的答應(yīng)下來,定好了時間地點,就開車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