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車夫道:“小姐,前面的馬車停了。”
蘭香掀開簾子一角看向外面,說:“這里好像是城東。”
覃漫說:“繼續(xù)往前走!
馬車繼續(xù)慢悠悠走著。
覃漫由于擔(dān)心被前面馬車上的人發(fā)現(xiàn),也沒敢掀開太多窗簾,只弄開一個眼睛的小縫隙里偷偷往外瞧。
此時覃漫竟然有種“捉奸”的既視感,既緊張又有點興奮。
馬車一直走到超過前面停下來的馬車,還繼續(xù)往前走著。
果然,覃漫看到范靖宇正從范府的馬車上下來,他淡淡掃了一眼旁邊經(jīng)過的馬車,轉(zhuǎn)身便朝馬車前的一棟樓走去。
當(dāng)看到范靖宇的眼睛朝自己的馬車掃過來時,在車里偷瞄的覃漫心里“咯噔”一下,心虛得趕緊放下了窗簾,心“怦怦”直跳。
“知福樓。小姐,范少爺進了一個酒樓里!闭谛⌒目粗饷娴奶m香說道。
覃漫定了定神,心想:沒事,縫隙那么小,他看不到我。
眼見范府的馬車調(diào)轉(zhuǎn)車頭回去了。覃漫讓馬車也在街道對面停了下來。
這里正是知福樓的競爭對頭云香居。
看見有馬車停在門前,馬車上的丫鬟打開了門簾,云香居伙計過來招呼。蘭香打開門簾,問:“這位小哥,今兒個有東西吃嗎?”
“這位小姐,有是有,不過得等一會,現(xiàn)在還早哩!
蘭香回頭看了看覃漫,覃漫不置可否。
小二又道:“小姐,要進來先喝杯茶嗎?”
覃漫點點頭。蘭香便攙扶著她下了馬車,選了二樓的一個包間坐下。在這里,窗口正好能把對面知福樓門口看得清清楚楚。
蘭香讓伙計上了一壺茶,提前付了茶錢,說今天小姐累了,需要在這里休息休息。小二很體貼地說:小姐請放心,不會有人來打擾。有事吩咐小的即可。
覃漫不由得點點頭:這云香居也挺不錯,不愧是大酒樓。
可靖宇哥這一大早就去知福樓是做什么呢?吃飯嗎?不太可能吧。
覃漫挑開窗簾一個縫隙往外瞧著。對面也還很安靜,顯然也是時辰尚早,還未有食客登門。
正在這時,一輛驢車在知福樓門前停下來,兩個一身精練打扮的伙計跳下了馬車。正是陸心瑤和阿東。
今天是陸心瑤任管事的第一天,阿東第一天做采辦,陸心瑤還得帶帶他。
隨即陸心瑤和阿東就把車上的食材搬下來,暫時放在地上。
在店里百無聊賴坐著的范靖宇,見到陸心瑤回來了,趕緊屁顛屁顛地跑出來,幫忙陸心瑤卸食材。
陸心瑤一見到他,頭有點大:這范少爺,來知福樓還上癮了?
連續(xù)接觸了幾天,陸心瑤和范靖宇也熟悉了些,也沒有一開始的拘謹了。
陸心瑤奇怪地問道:“范少爺,你和你家的床有仇嗎?”說著,又攔下他:“范少爺,你去里面坐著,這些粗活你干不來。”
范靖宇眉頭一抬:“哪個說我干不來?”說著扛起一筐土豆,示威地對陸心瑤說:“看看,你行嗎?”
陸心瑤看著他那有些孩子氣般的語氣,有些忍俊不禁,卻又無可奈何,也就隨他去了。
對面,云香居的包間里,覃漫目瞪口呆,蘭香也不可置信:“小……小姐,范少爺這是來知福樓當(dāng)小二了嗎?”
覃漫也一頭霧水:“不能啊,范家有這么落魄了嗎,需要堂堂范家大少爺出來掙銀子?還是干這么低賤的活計?”
主仆二人面面相覷,一時都不知作何言語。
蘭香又跑到窗邊看了一會,說:“小姐,好像他和那個小二很熟一樣!
覃漫也看了一會,從這邊看過去,看不甚清楚那個小二的模樣,只能看出身形不算高大,但很靈活有力氣,干活挺利索的。
不過覃漫看著看著就覺得很熟悉。
覃漫又看了看周圍,這才注意到知福樓前面掛著一面灰色的小旗,旗子上的黑色的“陸”字分外惹眼。
這不是自家的產(chǎn)業(yè)嗎?覃漫心里一動。
雖然她還沒有太多接觸家里的產(chǎn)業(yè),更沒有來過知福樓,但前陣子賀蘭為了培養(yǎng)她,也帶過她出去打理了一些產(chǎn)業(yè),故而她對陸家產(chǎn)業(yè)有此一明顯標志還是了解的。
覃漫讓蘭香找來自家正在馬車上打盹的車夫,小聲對他吩咐了兩句,車夫應(yīng)聲而去。
很快,車夫家照向知福樓走去。當(dāng)然他并沒有走進去,只在窗外偷偷往里看了一刻鐘,又回來向覃漫稟報。
“啥?擦了桌子?又看書?”覃漫聽著如墜夢里,任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范少爺這是抽的哪門子的瘋,好好的家里不待,非要跑這里來干活。
說他來掙銀子嘛,這又能看書。難不成現(xiàn)在的活計這么好干的了嗎?看看書還能掙銀子?
覃漫腹誹了好一會兒。
一個時辰過去了,也沒見范少爺出來。期間車夫家照跑了幾趟,都是說范少爺一會幫忙干活,一會又看看書。
但有些不同尋常的是,范少爺好像和某個小二特別親密。
覃漫不說話,但臉色有些不好看。
終于有食客開始走進知福樓吃飯了,云香居這邊也熱鬧起來。覃漫讓車夫也到對面知福樓去,坐在大堂里,點了一些小菜,要了一壺茶,一個人悠閑地喝起了小酒。
但他的眼睛時刻觀察著坐在服務(wù)臺旁邊的范少爺。很顯然,范少爺并不像其他小二那樣一直忙,也沒有如普通食客那樣點菜吃飯。
他的面前擺著一本書,可他好似也不是那么認真看書,而是經(jīng)常跑到某個伙計旁搭訕,或者眼睛總追隨著它。
家照也是個人才,怕范靖宇察覺到他的目光,他從始至終只是若無其事地用眼睛的余光,觀察著范靖宇的一舉一動,不動聲色,故而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
足足一個半時辰過去了,店里的客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家照始終不動聲色;镉媯冏砸詾樗谝跃茲渤,也沒過多理會。只要他不鬧事,付酒錢飯錢就好。
覃漫也有足夠的耐心。范少爺不出來,她便也不打算離開。她讓蘭香點來一些酒菜,美美地吃了一頓。
然后她在包間的一張?zhí)梢翁上聛硇菹,也沒再看著對面,只偶爾讓蘭香去盯上幾眼。反正知道了范少爺來這里,也不怕他跑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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