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沉睡在幽暗深深的河底,也沉睡在我充滿荊棘的心里。
他的偽裝無懈可擊,你的愛情撲朔迷離。
誰心里住著一些刻骨銘心的言不由衷,誰再也不能與你共這世間的春夏秋冬。
目光盡頭窮盡的碧落黃泉,我們不會有永恒的溫暖陪伴。
灰色云層無盡的流連,城市的夏日格外溫暖。
陽光溫柔挪動,點點滲入皮膚。
喧囂與寂靜相伴,青春與夢想永恒。
耳畔回響的,除了音樂聲,還有遠處的典禮聲,以及近處的竊竊私語。
沈璧的女同學(xué)一邊拍視頻,一邊羨慕的看向沈璧“沈?qū)W長居然是你哥,你們一家人都是吃什么長得,長得好看智商高不說,居然還都這么會選對象?女俠,請接下我的膝蓋!
沈璧心里開心的不行,面上害羞一笑謙虛的說“哪里有啊,就是運氣好而已!
…
典禮順利進行,相比三年前的本科時代,這是林芷參加畢業(yè)典禮最多的一年了。
那一年與許多人一起告別,如今亦是,時光改變了很多東西。
上一次在北城大學(xué)參加畢業(yè)典禮,是三年前的,秦鶴的那一場。
三年過去了,一切都變了樣子。
沈璧站在錢子昂面前,接受他的撥穗,沈璧鬼馬精靈的像個十二歲的孩子,錢子昂有些開心的說“你一眨眼,也都這么大了!
沈璧握著自己的學(xué)位證書,撲閃著一雙大眼睛,像是她三歲第一次見到錢子昂那樣,調(diào)皮的說“錢叔叔,我還小著呢!
錢子昂噗嗤一笑“你呀,就是鬼靈精的!
沈璧摸了摸鼻子“謝謝錢叔啦,回見!
她不能再耽誤錢子昂時間了,反正平時有的是時間聊天。
于是她就趕緊轉(zhuǎn)身讓路了,絕不耽誤,畢竟,她和錢子昂的熟悉程度,太高了。
林芷看著沈璧一身黑色學(xué)士服笑容滿面的下來,衛(wèi)昱騁所在的管理學(xué)院挨著物理學(xué)院,他一早就找了個邊緣的位置,和沈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去翻了沈玨的朋友圈,看見了那張牽手照,一邊看一邊壞笑著說“玨哥你這速度也太快了!
沈玨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打住,衛(wèi)昱騁趕緊閉嘴了,剛好輪到管理學(xué)院了,他立馬整理了一下衣服迅速逃離。
時光恍惚,歲月染霧。
林芷耳機里是《夢里夢外都是你》:
這最后一次的分離
發(fā)了瘋的想你
和你擁抱過的回憶
陪我在夢里
窗外又下起了雨
是想念的聲音
圍繞著我們的曾經(jīng)
化作風(fēng)遠去
回憶總是輕易
扎進我心里
夢里你的身影
總揮散不去
眼淚滑過眼底
風(fēng)干得很輕
分開后的夜里
我卻丟了你
這最后一次的分離
發(fā)了瘋的想你
和你擁抱過的回憶
陪我在夢里
窗外又下起了雨
是想念的聲音
圍繞著我們的曾經(jīng)
化作風(fēng)遠去
回憶總是輕易
扎進我心里
夢里你的身影
總揮散不去
眼淚滑過眼底
風(fēng)干得很輕
分開后的夜里
我卻丟了你
這最后一次的分離
發(fā)了瘋的想你
和你擁抱過的回憶
陪我在夢里
窗外又下起了雨
是想念的聲音
圍繞著我們的曾經(jīng)
化作風(fēng)遠去
愛情里的大霧已經(jīng)散盡,你卻依然是我心上最疼的一片森林。
秦鶴當(dāng)初,是本碩連讀。
南大在南方,北城大學(xué)在北方,相距甚遠,所以典禮比南大要晚一些。
那一年,是林芷自己主動提出來要過來的,她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踏足過北城大學(xué)了,她很想見到秦鶴,但是又懼怕見到秦鶴。
但她還是去了,生活總有缺憾,即使我們試圖去圓滿。
那一天,也是在這個體育館,也是在這個區(qū)域,她和秦鶴都沒怎么說話,還是秦鶴的男同學(xué)一臉欣喜的說:秦鶴,這是你女朋友啊,這也太漂亮了吧,你小子真有福氣啊,又有錢又有漂亮女朋友,真是幸福啊。
秦鶴在大學(xué)時代,與他的高中時代不同,他的成績依舊出色,但是他不太喜歡高調(diào),所以也很少參加什么校園活動。
他習(xí)慣了獨來獨往,獨自生活。
他的本科同學(xué)之所以知道他有錢,是因為他的那些名牌衣服和鞋子,他對于這些東西,概念不多,秦明山給他買什么,他就穿什么。
當(dāng)男同學(xué)說這衣服鞋子有多貴的時候,他心里還是有些意外,但也只淡淡的說了一句:哦。
對方聽罷,瞪大眼睛,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小子,也太低調(diào)了呀,我要是你,我走路都橫著走。
秦鶴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每個人的想法不同。
男同學(xué)思考了幾秒說:你說的也對。
那一天畢業(yè)典禮,還是那個男同學(xué),他滿眼睛發(fā)光的看著林芷:美女,你也太低調(diào)了,我只知道秦鶴有個談了七年的女朋友,都沒見過你,你們兩個可都是會隱藏。
林芷聽罷,心如針扎,也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太遠了,平時也忙,我讀的雙學(xué)位,事情也多。
隨后,她挽著秦鶴的手臂: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秦鶴心里有些不自在,但是也沒有躲開,只是笑著對林芷說:你說的都對。
男同學(xué)看到這個場面,更是一臉羨慕:太討厭了,俊男美女撒優(yōu)質(zhì)狗糧,餓死單身狗算了。
林芷心里又是刺痛,呼吸一窒:你也可以啊,你這么優(yōu)秀。
那一年的典禮結(jié)束后,林芷和秦鶴并肩前行。
秦鶴一直沉默,一如大一的國慶一樣,又或者,大學(xué)時代的秦鶴,再也不像從前那個在林芷面前能說會道的少年了。
他的沉默寡言,一如高中時代在所有人面前的樣子。
在林芷面前永遠笑著的那個秦鶴,后來,連一個笑容也擠不出來給她。
林芷拿著他的學(xué)位證書和畢業(yè)證書,低頭看了一路,然后合上抱在懷里,她還是大一國慶的那個表情:秦鶴,心里有什么痛苦,不要藏著。
秦鶴有很多話想說,但是他不能說。
于是,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嗯,我知道。
林芷沒有回答,她靜靜的抱著那兩個證書,仿佛抱著自己過于沉重的青春,仿佛抱著自己早已經(jīng)死去的愛情。
兩個人繼續(xù)沉默,明明是認識七年的,外人艷羨的有錢有顏有感情的神仙眷侶。
可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承受了什么樣的痛苦。
秦鶴背著一個白色雙肩包,一身白色運動裝,他沒有去看林芷,只是看著學(xué)校的大門。
十八歲的八月,他就是從那個門里走進來的,那時候,南箏一直住在醫(yī)院里,是秦明山一個人送他來的。
秦明山面色沉重,語重心長的對他說:孩子,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們只能向前看,你能過的好,爸爸也算能欣慰一下,是爸爸對不起你們。
秦鶴眼角濕潤,淚水瞬間滑落:好的,爸。
二十二歲的秦鶴看著那個大門,一時間精神恍惚,心如刀割。
林芷把證書還給他:你如果要去找自己的青春,我可以幫你。
秦鶴并不意外,但是他心亂如麻,并沒有回答。
林芷替他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你看看你,明明是個心狠手辣的人,這個時候卻躊躇不前。
她幫秦鶴把證書裝進包里,淡淡的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不能因為我們,耽誤你自己,也耽誤別人,畢竟,你不欠我的,你已經(jīng)對我很好了。
秦鶴如萬箭穿心,眼角含淚的說:對不起,小芷。
秦鶴的另一個女同學(xué)從他們旁邊走過,看了林芷一眼,又看了秦鶴一眼,興高采烈的說:秦鶴,怪不得你總是拒絕別人,原來你女朋友這么漂亮啊。
女孩曾經(jīng)也是暗戀秦鶴大軍的一員,不過后來,她看見好幾個女孩子都碰了壁以后,就果斷且徹底放棄了這段單相思,和秦鶴同班這幾年,接觸不多,倒是處的還挺好的。
秦鶴的女朋友,活在秦鶴的嘴里,她也倒是相信,他沒必要撒謊,因為秦鶴看起來很靠譜,甚至有些木訥老實。
秦鶴心里繼續(xù)尷尬,面上開心且自嘲的說:沒辦法,中了愛情彩票,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林芷聽罷,繼續(xù)演戲笑著,拉過秦的胳膊:你啊,一天天的。
女同學(xué)道別離去,林芷捏了捏自己的衣服:后天,機場見,我回去看一下你爸媽,然后我就去德國。
去德國三個字說的很輕,那是一條輕松且沉重的路。
秦鶴心情沉重的應(yīng)聲:好的。
三年過去,同樣的時間,她依舊走在這條路上。
旁邊沒有秦鶴,旁邊是沈玨。
旁邊還有陸白沈璧,馬瑩馬周,衛(wèi)昱騁,以及,那個門口站著的杜若惜和聶慕。
陸白一路只顧著逗自己女朋友開心了,根本不會去看自己的嫂子,當(dāng)初看戲戲耍且作為學(xué)術(shù)研究對象的日子,徹底結(jié)束。
兩個受過愛情重傷的人都迎來了新的曙光。
聶慕拉著杜若惜的手,這是兩個人在一起這么久,手拉的最緊的一次。
因為聶慕昨天做了兩臺大手術(shù),所以他們兩個到北城實在是太晚咯,上官瀚文忙完以后幾個人又在上官家開心的聊了很久的天,后半夜才入睡,就干脆所有人都睡了個懶覺。
聶慕拉著杜若惜的手,他們并沒有去參觀畢業(yè)典禮,已經(jīng)在北城大學(xué)校園里開開心心的溜達了好一會兒了。
聶慕笑得很燦爛,衛(wèi)昱騁看見聶慕拉著杜若惜的時候,眼睛繼續(xù)放光“我去,你們?nèi)齻也太快了吧,一個個單身狗突然就都有女朋友了!”
聶慕與衛(wèi)昱騁接觸不多,他讀大學(xué)的時候?qū)嵲谑敲,但是也對沈玨這個手下兼發(fā)小記得太深刻,因為衛(wèi)昱騁很逗,看起來長得一表人才的,一開口全完蛋,要不是知道他的家庭背景的,都會懷疑這個家伙就是個街頭混混!
沈玨得意一笑,看著他“怎么,你羨慕啊!
衛(wèi)昱騁昂首挺胸,似乎不服氣“都怪喬寒搶了我的,生氣,不過沒關(guān)系,我也會有的,面包牛奶都會有的!
林芷笑得不行,要不是知道向夢彤心有所屬,真想把這兩個拉在一起湊個對算了,女漢子加男逗比,絕對歡樂。
林芷笑得頭發(fā)都在抖,無法自拔“你太可愛了!
沈玨自然是知道衛(wèi)昱騁的心思,可惜,霍靈煙對衛(wèi)昱騁丁點兒想法都沒有,喜歡和她一樣冷冰冰的喬寒,就像冷冰冰的付瑤白喜歡南極冰山臉的霍煜一樣!
四個人就應(yīng)該去南極北極站崗算了!
一行人很快出了門,往旁邊的飯店走去。
飯店不遠,只幾步路就走到了。
大堂經(jīng)理看見沈玨,非常熟悉且恭敬的打了招呼。
進入包間,沈玨熟門熟路的點菜,沈璧坐在林芷旁邊,看著自己哥那只不離老婆腰的大手,心想沈老二,你也太搞笑了。
但是她自然是不會說這句話的,只興高采烈的給林芷說“嫂子,明天帶你去玩兒啊!
沈玨點完菜,讓其他人也點,聽到這句話,就立刻瞪了她一眼“沈老三,你好煩,神秘感居然都沒了!”
林芷會意,就開心的說“好期待啊!
杜若惜并沒有說話,她在想下午的安排。
陸白自然也很興奮,他得趁機會表現(xiàn)表現(xiàn),他雖然有女朋友了,可是連女朋友的手都沒拉過,那叫一個慘喲。
杜若惜雖然沒什么表情,淡淡的笑著,但是聶慕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轉(zhuǎn)移話題道“明天不用帶什么裝備吧。”
沈玨大手一揮“不用,各自出發(fā)就行,那邊會準備的,你們只人去就可以,我們四個晚一點,你們也可以早點去,風(fēng)景挺好的。”
然后他看向衛(wèi)昱騁,帶著警告的語氣說“你一個人去就行,可千萬別再帶什么人去,怪嚇人的,我好害怕!
陸白噗嗤一笑,他剛回國那會兒,是直接飛到了北城,正好沈玨那幾天也在北城的公司里忙大事兒,他們幾個人還出去玩了一下,結(jié)果衛(wèi)昱騁身邊黏了個牛皮糖一樣的女孩子,讓大家一頓掃興。
聶慕那時候在醫(yī)院里忙,自然不知道這一段插曲,但他是個男狐貍精,自然猜的到,就笑著說“小衛(wèi)同志,你魅力大的很啊~”
他的語氣拉的很長,直接撲通笑了出來。
他自己何嘗又不是,不過他太忙了,別人根本沾不上他的邊。
衛(wèi)昱騁想到那一幕,心里還是尷尬的不行“我都服了我媽了,我還這么小,她居然就到處給我張羅,還美其名曰早結(jié)婚早抱孫子早收心,我看她是嫌我命太長了!
他挨著沈玨坐,沈玨一個巴掌輕輕拍在他的頭發(fā)上“可閉嘴吧你!
林芷看著衛(wèi)昱騁可愛的樣子,又想起了馮嘉雪和文祎。
菜很快上來了,幾個人開心的吃。
沈玨立馬給林芷夾了一塊琉璃茄子“嘗嘗,他家這個很好吃!
酥脆的帶著芝麻的茄子入口即化,格外香甜。這道菜她當(dāng)然是吃過的,只不過不是在這里,是在遙遠的青城。
那一年,飄雪寒冷的天氣里,北方小城的空氣過于寒冷。
鼻子凍的通紅的楊好,一身白色普通款式的羽絨服,她看著站在她面前的林芷和秦鶴,她矗立在那里,靜靜的站了很久,始終不敢往前一步。
林芷主動上前,她其實很想拉一下楊好的手,可是她不敢,她與楊好才剛剛見面。
初次見面,她并不怕這個其貌不揚的,看起來過于樸實的女孩,相反,她很心疼她。
楊好不了解林芷,可是林芷很了解楊好,她幾乎了解她的一切。
楊好沒有說話,只眼淚長長的在流,無聲且悲傷。
楊飛頭發(fā)花白,他一身舊羽絨服,一瘸一拐的,拎著一大袋子?xùn)|西,走在雪地上。
當(dāng)然,當(dāng)他看著秦鶴近在咫尺的白皙的臉的時候,驚喜中,帶著一點意外,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意料之中。
那一年,青城的雪很大,秦鶴主動伸出手對楊好說:你好,我叫秦鶴,很高興認識你…
楊好的頭發(fā)不長,她頭頂是一片雪白的雪花,因為天氣寒冷,所以那些雪花沒有融化。
落了她一頭,也落了林芷一頭…
歡聲笑語充斥著包間,林芷自然心頭有點甜,但是也很苦,但是她并不會表現(xiàn)出來。
沈玨又給她剝了幾只蝦和一個螃蟹,她看著自己的盤子,只覺得很幸福。
幸福的像楊好終于遇見秦鶴的那一日一樣,只不過那一日的楊好和楊飛邊吃邊哭…
林芷低頭夾蝦,蘸了一點點醬油。
衛(wèi)昱騁的手機響了幾下,他帶著一絲嘲諷的撅了一下嘴,然后笑著繼續(xù)夾菜繼續(xù)說“媽的,就不能說,我媽說又有人要和我搞聯(lián)姻,不過她直接幫我拒絕了!
沈玨正在吃蝦,看著他笑了“又是哪家的女孩,被你媽慧眼識豬了?”
衛(wèi)昱騁夾著一塊燉豬蹄“就是那個,那個馮三小姐!
“她爸今天在醫(yī)院里碰見我媽,順口提的,我媽說,我要是敢背著她接觸不三不四的女人,她就直接打斷我的腿!毙l(wèi)昱騁說完,就立刻吃豬蹄了。
林芷實在是忍不住了,笑出了聲。
衛(wèi)昱騁不以為意,繼續(xù)豪言壯語“那女人就是一個大綠茶,她那個親媽也是,把我當(dāng)什么,垃圾桶嗎,真是不要臉!
夏日里的北城,沒有雪,但是雪會一直在我心里。
也在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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