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深淵,深淵是一片黑暗。
誰看不見,誰的萬千風(fēng)景舊曾諳。
塞北一片干枯荒涼的心,到不了春色永恒彌漫的氤氳江南。
繞過漫長纏繞身心的歲月,那一年冬日漫天的雪,覆蓋了他鄉(xiāng)的客,也覆蓋了生命最初的脆弱。
痛苦不止不休,只有自己能夠拯救,可是已經(jīng)無法拯救。
月朗星稀,天地孤寂。
誰內(nèi)心荒蕪的城池到處都是斷壁殘垣,記憶被穿成線曬干,思緒空無全殘。
像春日里最后的一片花殘,像冬日的楓林已晚,像生命隨風(fēng)飄散,像水下的沉舟腐爛。
屋里是玫瑰花的淡淡清香,屋外是即將明亮的天色綿長。
沈玨看著林芷睜開了一雙美麗又迷蒙的眼睛,但他并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直到林芷按住了他的手“你又開始了!”
沈玨的手停在那里,然后笑著搖頭,低頭親了她一口“晨昏定省~”
林芷噗嗤一笑,看著沈玨凌亂的頭發(fā)“亂用詞語!
她心想,我都穿成這樣子,你居然還這樣。
昨晚臨睡覺前,為了防止像上次在她家一大早發(fā)生的那個情況,林芷特意挑了一套睡衣睡褲,沒有選擇睡裙。
這是這邊為她準(zhǔn)備的一堆睡衣里,唯一的褲裝。
霍沅玉和沈玨都看出來林芷喜歡穿裙子,所以準(zhǔn)備的睡衣外衣,基本都是各種裙裝。
林芷為了防止沈玨在她睡著的時候襲擊她,特意穿了這套,沒想到防了下面防不住上面。
沈玨笑著揚起眉毛,然后準(zhǔn)備繼續(xù)。
林芷把手放在他眼睛上“老實點,睡覺了,困得不行!
她確實很困,還沉浸在夢里看林錦繡和文燕玲吵架的那種快樂中。
沈玨看不見,摸著黑,還是解開了兩顆扣子“餓了,讓我親幾下再睡!
林芷笑著,沒有阻攔“穿成這樣都阻止不了你的色心蕩漾!
沈玨蹭了蹭她的脖子,拿開她的手“酸奶好喝~”
林芷沒說話,心想你在說什么,打什么啞迷。
沈玨看她一副小白兔樣子,就嘴角一勾又說“喝了我的酸奶,也得給我喝點,雖然啥也喝不到。”
林芷徹底明白了,臉一紅,笑咳嗽了“流氓~”
沈玨沒有再回答,只低著頭一直在親她。
林芷只覺得,被他親的有些癢。
她并沒有睡,只抱著他的頭,他柔軟的頭發(fā)在她的手指間。
他的唇游離在她的紋身深藍(lán),游離在她的山巒溫暖,游離她的雙眼溪水潺潺。
沈玨全身都是蕩漾的幸福,他的欲望全身沸騰,又在看見她的眼淚時,忽然停止。
止步于此。
沈玨翻身下來,吻過她的濕潤眼角,抱著她“睡吧!
她就閉上了眼睛,但是并沒有睡著。
沈玨的呼吸聲很快就蔓延開來,他沒有再說夢話,似乎是睡的很香。
她耳機(jī)里是《離人愁》:
春去白了華發(fā)落寞了思量
剪下一縷愁絲遮目讓人盲
今人斷了腸,今天各一方
今生與你相見無望
繁華落幕離人難敢訴衷腸
昨夜又見當(dāng)年棄我不歸郎
今夜太漫長,今兩股癢癢
今人比枯葉瘦花黃
我應(yīng)在江湖悠悠,飲一壺濁酒
醉里看百花深處愁
莫把那關(guān)外野游,留佳人等候
夢里殤此情高幾樓
繁華落幕離人難敢訴衷腸
昨夜又見當(dāng)年棄我不歸郎
今夜太漫長,今兩股癢癢
今人比枯葉瘦花黃
我應(yīng)在江湖悠悠,飲一壺濁酒
醉里看百花深處愁
莫把那關(guān)外野游,留佳人等候
夢里殤此情高幾樓
我應(yīng)在江湖悠悠,飲一壺濁酒
醉里看百花深處愁
莫把那關(guān)外野游,留佳人等候
夢里殤此情高幾樓
夢里殤此情高幾樓
林芷看不見窗外的天色,手機(jī)亮起的屏幕也陷入了漆黑。
她的眼淚止住了,她的思維也開始麻木。
記憶滿目瘡痍,生活凌亂一地。
坐在西城自己家里的林風(fēng),從凌晨開始,就沒有再睡著了。
他昨晚睡前想了很多事,最后困得不行,就早早的睡下了。
結(jié)果前腳睡了,后腳就夢見了林英和文燕玲在爭吵。
然后又是文燕玲和林錦繡在爭吵。
然后是王嬌和林錦繡在爭吵。
…
各種爭吵聲在他腦海里一直持續(xù),襲擊著他沉睡的神經(jīng),把那種神經(jīng)撕扯著,直到他忽然蘇醒了過來,看了一下手機(jī),不過凌晨三點,但是他睡意全無。
夢太真實,讓他的精神在睡夢里徹底麻痹。
又或者,記憶太深刻,像刻畫在骨骼,像心中的神與魔。
西城春日不遲,春色依舊照常開始。
文燕玲纏綿病榻許久,她先開始說不治了,不想活了,活夠了,希望自己趕緊去死。
后來又吵著鬧著,說要治,她要活著,她不想下去看見林英,看見林圖,看見蘇淮。
她說她討厭林英,她說她愧對林圖,愧對蘇淮。
她坐在醫(yī)院安靜的高級病房里,看著林風(fēng),一臉恨意的說:你們?nèi)浚紝Σ黄鹞摇?br />
后來,藥水充斥著她的身體,天天被藥味纏繞,她還說:累了,倦了,活著沒意思,受夠了。
林風(fēng)很無語,他覺得她還是像他小的時候一樣,時冷時熱,心里經(jīng)常在變,情緒不穩(wěn),格外瘋癲。
有時候他又覺得,可能人之將死,糾結(jié)無比。
他知道她不久于人世,所以不同于少年時期的自己,過于平靜且耐心的,容忍了文燕玲時不時的瘋癲善變。
他兩個公司都很忙,沒空經(jīng)常在醫(yī)院陪著她,他也根本不想陪著她。
但是又覺得,自己還是得照看她,畢竟,她是自己的親媽,而且,她的日子不多了。
就是以后想看了,也看不上了。
他請了兩個護(hù)工輪流照顧,自己不忙的時候,還常常去看看。
他覺得她快死了,他也不想再和她置氣了,置了半輩子的氣,就這么些日子了,又是何必?
林芷自然是根本不過來的,林芷有多討厭和怨恨文燕玲,林風(fēng)太清楚了。
他無怨,如果要讓他選一個人站,他還是寧愿站林芷這邊。
幫理不幫親,無論親疏遠(yuǎn)近,他還是他自己,永遠(yuǎn)站一個理字。
因為她確實沒有錯,還吃了林家這么些苦,受了林家這么些罪。
當(dāng)然,也包括蘇子衿和蘇淮,甚至還殃及到了蘇于歸母子,和蘇灝,蘇淙,蘇沁這些無辜的池魚。
林芷的苦,沒有人比林風(fēng)更懂。
林風(fēng)對林芷的愛,并不亞于林圖,蘇子衿,蘇淮,蘇于歸,江九州。
那一日,他買好了飯去醫(yī)院,進(jìn)到病房后,他讓護(hù)工阿姨都去院子里溜達(dá)了,很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他和文燕玲兩個人。
一臉憔悴的文燕玲玩著手機(jī):你讓林芷和林錦繡,都來見我。
林風(fēng)心里無語,只放下飯菜:見她們干嘛,給你自己找氣受?
文燕玲沒看他,還是看著手機(jī),一邊看一邊笑:還知道心疼你媽,算你有良心,我以為你姓蘇姓趙了呢~
林風(fēng)很無語,但是他不想說話。
文燕玲繼續(xù)玩手機(jī),也沒抬頭看他,語氣里帶著一些陰陽怪氣:心虛?
林風(fēng)不想說話,只靜靜的看著她道:買了燕窩,你吃不吃?
文燕玲不以為意,放下手機(jī)笑著:吃,當(dāng)然吃了,吃飽了好吵架。
林風(fēng)徹底無語,一言難盡的看著她:你是太閑了嗎?這么無聊?
文燕玲并不生氣,擺了一下脖子:我要在我臨死前,把林錦繡的事兒交代了,她的好日子,過的太久了,我得給她添點堵,省的她太舒心了,看她過的好,我不高興。
林風(fēng)打開了燕窩,直接氣咳嗽了,他轉(zhuǎn)過身咳嗽:算了吧媽,你招惹那個神經(jīng)病做什么?
林風(fēng)覺得文燕玲偏執(zhí)瘋癲,但是林錦繡更甚太多,他都懶得搭理她,敬而遠(yuǎn)之。
他也怕自己年邁又虛弱的母親,干不掉年輕力壯又神經(jīng)兮兮的林錦繡,還不如離林錦繡遠(yuǎn)點。
文燕玲用勺子吃著燕窩,看著林風(fēng)背過她在咳嗽:我自己造的孽,不得我自己解決了,省得她還給你們氣受,我們林家太對得起她了。
話說了一半,林錦繡就直接推門進(jìn)來了。
林風(fēng)忘了鎖門,因為平時也沒人來,他自己來的也不勤,所以也沒有往心上放。
他也根本沒想到,林錦繡會有膽量來。
林錦繡一身時髦的粉紅色風(fēng)衣,進(jìn)來放下一個巨大的水果籃,直接拉開凳子坐下:我來看看你。
沒有稱呼,腔調(diào)極其具有挑戰(zhàn)性。
文燕玲面不改色的吃著燕窩,根本都沒看她,同樣的陰陽怪氣腔調(diào):怎么,來看看我死沒死?
林錦繡得意的笑著,目光充滿探索的意味:那不能啊,我來看看我媽身體有沒有恢復(fù)。
文燕玲吃了一口肉包子,上下打量著林錦繡:你可別叫我媽,我可擔(dān)當(dāng)不起,我有點害怕~我是恢復(fù)不了了,我快死啦,真想帶你一起走。
林錦繡臉綠了,目光切換成怨恨性的:最毒婦人心,你真是狠。
文燕玲帶著玩味的笑容看了一眼林錦繡,繼續(xù)吃包子,低著頭:咱們兩個,誰更狠,還不一定呢。
林風(fēng)看著這副劍拔弩張的架勢,就無語道:你們兩個要干嘛,這里是醫(yī)院。
林錦繡依舊是怨恨的目光,她搶先道:不干嘛,我們不是一家人嗎,我來看看自己媽,天經(jīng)地義。
文燕玲喝了一口熱水,抬起頭,下巴很高:你可千萬別再叫我媽,我擔(dān)當(dāng)不起,我也沒生你,你只不過是撿來的而已,我們林家可沒你這號人。
林錦繡心里已經(jīng)罵她了,面上還是笑著,笑得很長:你可別這么說,你養(yǎng)我養(yǎng)的可好了,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啊,都是拜你所賜,都是你的悉心教導(dǎo),這是我的福氣啊。
文燕玲冷笑一聲,翻了個白眼看著她:你可別給我戴高帽子,我可受不起。我養(yǎng)你當(dāng)然養(yǎng)的好,好吃好喝的給你調(diào)教的好好的,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進(jìn)金家,還給你擦屁股這么多次,我們林家對得起你了,你還有什么不滿足。
她忽然咬牙切齒:倒是你,唯恐天下不亂,吃里扒外,自私自利,我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讓你死了,我養(yǎng)你還不如養(yǎng)頭豬,養(yǎng)豬還可以殺了吃,養(yǎng)你這么個白眼狼,搞得我們家烏煙瘴氣。
林風(fēng)很無奈,但他什么都沒說,他覺得自己這會兒,能保持精神正常,能心平氣和,已經(jīng)不容易了。
要不是怕自己虛弱的親媽文燕玲在林錦繡手上吃虧,他都會直接摔門出去,根本不不想圍觀兩個瘋癲女人的撕逼大戰(zhàn)。
林錦繡很恨,眼睛瞪的很圓:你真有臉啊文燕玲,你配這么說嗎?你對我怎么樣,你自己心里沒有數(shù)嗎?
文燕玲咬了下嘴唇,理直氣壯:我當(dāng)然有數(shù),我基本沒打過你,罵你的日子,也數(shù)的過來。我可不像你,你不是我生的,我都沒有怎么打罵過你,你看看你,你是怎么對你自己的親生女兒的,天懿是被你連打帶罵各種虧待的長大的,我做媽,可比你好多了。
林錦繡對金天懿怎么樣,文燕玲都看在眼里,她還是有些心疼金天懿,金天懿和林錦繡都翻臉了,上午還不請自來的,帶著老公兒子一起過來探望她,讓兒子叫她太姥姥。
林錦繡氣的牙齒都在抖:你真不要臉,你給我灌輸那么多壞的思想。
文燕玲氣笑了,她很得意:你少賴我啦,我養(yǎng)了四個孩子,三個親生的兒子,除了老大調(diào)皮搗蛋讀書不太行,倒也沒讓我出錢才能上中專,林圖林風(fēng),都是世界名校,從小年年拿第一名,做生意掙錢,做人人品也不要太好。
她沒停:還壞思想,我給你灌輸什么了,不過是重男輕女的思想,我們那個年代就是那樣子的,但我少你吃少你穿了嗎,你可真有意思。我林圖和你從小上一樣的學(xué)校,吃一樣的飯,一樣的年級一樣的老師,他拿第一,你怎么倒數(shù)?你自己考不上大學(xué),還賴我。老師沒教你要好好讀書嗎,老師沒教你正確的思想嗎?
林英還背著我,給你那么多好吃的,連我自己兒子的,都沒你的多。
這句話文燕玲想在心里,但是沒有說出來,想到這些,她就恨,恨的不行。
林錦繡被捏住了三寸,剛準(zhǔn)備爭辯。
林風(fēng)吹了個口哨,笑了一下,像十幾歲的時候一樣:別吵,你不是來耀武揚威的嗎,等我媽把話說完了,你再出詞,看誰詞多。
文燕玲笑了,心想果然是我的兒子,到底還是親生的好,就道:你自己三觀不正,誰給你好處,你就討好誰,從小討好林英林宏,大一點討好王嬌,嫁出去了,又討好老公婆婆,你就是賤命一個。
林錦繡氣得不行,吼到:文燕玲,你嘴怎么這么賤。
林風(fēng)皺緊眉頭,呵呵一聲:論嘴賤這一點,我媽可比不上你,你嘴賤很牛逼啊,全家,哦不,全西城,你林錦繡當(dāng)?shù)诙,誰敢當(dāng)?shù)谝话 ?br />
他繼續(xù)補(bǔ)充:還有挑撥離間,隨時發(fā)癲,你這些都是出名的,你當(dāng)初打小三的事兒,差點就上新聞了,還不是二哥找關(guān)系弄掉的。哦對了,還有你家寶貝兒子的事兒。
說到林圖,林風(fēng)還是有些感傷。
同樣感傷的,還有文燕玲。
文燕玲準(zhǔn)備把吃好的飯盒放在床頭,林風(fēng)主動接過,順便給她擦了擦手。
文燕玲揣著兩只手:說起她那個寶貝兒子,我就來氣,這種孩子,就應(yīng)該從小就掐死算了,出來禍害人干嘛,禍害了多少人,就不是人。
說到金天龍,林錦繡更加咬牙切齒:文燕玲,你真惡毒,你自己的兒子不是也坐牢的嗎,還沒出來呢,都是拜你的寶貝孫女所賜,哦,他也快出來了。
一嘴見血。
一針見血。
想到林宏,林錦繡就恨。
想到林宏,文燕玲也恨。
不過這個時候的文燕玲,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仿佛看破了人生。
她抬了抬眼睛,林宏坐牢的第十年,她已經(jīng)麻木了:我兒子至少沒犯你兒子那么多,那么重的罪,你為了你的寶貝兒子,把金家的家底都快掏空了吧,真可惜啊。
她轉(zhuǎn)了一下脖子,脖子上青筋暴起,她笑了:還好啊,你還有個女兒,你看看,你女兒從小的經(jīng)歷,可比你慘多了,可是人家照樣三觀正常,讀書也還能看,所以啊,還是人的問題,你啊,就是不行。
林錦繡還沒有來得及說話。
文燕玲看了看自己瘦弱的手,又說:你就是基因太差,不過金寶豐也還行,給你中和了一下,不過把差的基本都中和到你兒子那里去了,真有意思,孫子還能不能生出來呢?
文燕玲腦子很聰明,年紀(jì)大了,無聊的日子,天天在網(wǎng)上沖浪,學(xué)了很多新詞語,在林錦繡面前,盡情的發(fā)揮。
林錦繡不想聽了,準(zhǔn)備走了。
林風(fēng)心里笑了,心想我媽戰(zhàn)斗力真強(qiáng)啊。
還很時髦。
文燕玲手摸著下巴:別走啊,再聊聊,你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嗎?
林錦繡的腳步停了。
林風(fēng)的心也被揪住了,他也想知道,真正的林錦繡,到底在哪里。
林錦繡回頭,心里波濤洶涌,但面上依然很平靜:我不想知道。
其實她很想知道,她盼望著自己真正的母家條件好,在一直尋找她,她希望能過好日子,而不是像現(xiàn)在一樣,這樣的,孤立無援。
她只有錢了,除了錢,好像什么都沒有。
文燕玲冷冷一笑,沒有什么血色的嘴唇配上瘦弱的面孔,像一個僵尸一樣。
林錦繡只覺得毛骨悚然。
文燕玲伸了伸舌頭,笑著說:等我想想啊,想清楚了我再告訴你。當(dāng)然,你別怕,咱們兩個,誰先死還不一定呢,但是呢,你別怕,早晚的事兒,早晚咱們都得相遇,誰先下去了,就等著對方好了。
林錦繡更毛骨悚然了:你瘋了,我懶得和你說。
文燕玲摸著自己的肚子:我自然是瘋的,可我覺得你也瘋,半斤八兩啊,半斤八兩。
林錦繡沒有回答,轉(zhuǎn)身推門離去,林風(fēng)只看見她的背影。
她一路孤獨的走著,身影也越來越單薄。
春日里,相思不記。
明明是才三個月前的事兒,忽然覺得,都好像很久了。
又或者,他自己在這樣的爭吵,爭斗,陰陽怪氣,且神經(jīng)質(zhì)的生活里,已經(jīng)熏陶了很久。
熏陶了他整整三十七年的人生,除去了沒有記憶,以及出國留學(xué)的,那兩段時光。
因為所謂的血緣,牽扯半生。
而如今,一切都好像清凈了,林英文燕玲都化作了一堆灰燼,林錦繡進(jìn)入了極盡瘋癲,飄搖著好像也馬上就要離去了。
似乎文燕玲的那些無盡的詛咒,很快就要實現(xiàn)了~
林風(fēng)看向窗外,霞光初生,像春日的一片深紅海棠,像元宵節(jié)懸掛的大紅燈籠。
歲月吻過,湖光山色。
樓下的湖光,照映著遠(yuǎn)方的山色,一片深藍(lán)。
水光瀲滟,他的眼前,是文燕玲去世時,最后的笑臉。
那樣的笑臉,擦過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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