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章節(jié)： 第51章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十一年佳期如夢 第51章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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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說：十一年佳期如夢 作者：林兮lx
十六年絕情谷底，各自空等，時光如夢，始終不醒。
從張揚的青春年少，到憔悴的白發(fā)長生。
孰對孰錯，何須執(zhí)著。
若是不執(zhí)著，與誰計后果。
有人以命相付贖錯，有人泥足深陷相脅迫。
漩渦太深，各自浮沉。
黯然銷魂處，傷心斷腸時。
晨光早就浮上天際，光速抵達太快，一秒鐘就蔓延。
縫隙全無。
干燥的北方城市，常�；覊m四溢，昨夜微雨，所以空氣中的塵埃也暫時消失。
芭蕉葉上還懸掛著水滴，像是一滴晶瑩的淚珠，不久后也會徹底消失。
許是近來多是不能安眠，又或者太累，所以兩人睡得挺沉，都是被鬧鐘吵醒的。
沈玨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機，八點，他揉了揉眼睛心想：好吧，得干活去了，掙錢也要緊～
林芷的手臂伸出被子“一會兒先買兩套衣服吧，這套西裝都穿膩歪了。”
沈玨摸出眼鏡戴上，然后托了一下黑色鏡框“我都忘了這茬了～不過約的十二點，還早，你要不要再睡會兒�！�
林芷摟著他的脖子，不戴眼鏡的眼睛，加上睡意朦朧，有些渙散“好啊，再瞇會兒，困的不行�！�
于是沈玨又重新設(shè)了一個鬧鐘，兩個人又繼續(xù)相擁而眠。
繼續(xù)磨嘰到九點，鬧鐘再次響起，沈玨一骨碌爬起來，先去洗漱。
林芷手機收到趙雪回的微信：好，我們先逛一會兒，我最近也是很疲憊。
上一條是她發(fā)的：我中午沒什么事兒，陪你一會兒吧。
她鎖屏手機，心里嘆了口氣，然后搖頭無語。
沈玨出來的時候，她的表情已經(jīng)都是笑意了“快脫了這浴袍吧，我都笑死了�！�
沈玨嘴一撅抱著她“在這里，你要看？”
林芷臉又是一紅“哼，懶得理你。”
然后就直奔浴室。
沈玨搖頭猥瑣一笑，把浴袍脫了，換上西裝。
林芷隨意收拾了一下，頭發(fā)也吹到半干，她到內(nèi)里的衣帽間換了一條丁香紫色的寬松長裙。
沈玨本來想趴在門縫上小小偷看一下，可是林芷不僅沒有給他留門縫，甚至還反鎖了～
沈玨了然一笑，只見林芷拿著吹風機把他的頭往下一按“瞅瞅你這頭發(fā)，來吹吹～”
沈玨坐在沙發(fā)上抱著她的腰“像我給小六吹毛一樣～”
林芷不以為意“你還有空給它們洗呢～”
沈玨思忖道“小六養(yǎng)的早，早幾年的時候偶爾有空，現(xiàn)在都是拿錢去寵物店洗，七七那么大，哪能折騰的完，不夠累的。小六老實，年紀也大了，所以不怎么折騰了。”
林芷若有所思“養(yǎng)寵物是挺操心的，不過也容易治愈人心�！�
沈玨的思緒一瞬間飄遠了一下，直到林芷關(guān)了吹風起，他才回過神來。
出門時沈玨依舊是全副武裝。
這是一種習慣，暫時沒辦法改變，當然他也不想改變，防患于未然，可以省卻多少麻煩。
林家這一套房子是蘇淮很早的時候買的，那時候這邊還是特別僻靜的，結(jié)果后來沒幾年這地段水漲船高，周圍好幾處都開發(fā)掉了，所以不遠處就是商場。
不過這個小區(qū)自然是沒動，環(huán)境很好。
兩個人就溜溜噠噠的走了過去，一路到處都是鳥語花香。
明黃色向日葵片片花瓣向著陽光，玫紅三角梅連串堆疊繞墻。
進了專柜，沈玨還是讓林芷給他挑。
林芷放眼望去，指著一套墨色西裝“就這套吧，談?wù)聝壕驼近c，反正明天也就回去了�！�
然后指著一套天水碧色的“再拿這套，明天穿這套回家�！�
沈玨拿了墨色那套去試衣間里換，林芷順手在外面買單。
換好衣服他并不去照鏡子，只摘下帽子向林芷道“感覺好久都沒穿成這樣了～”
然后手機里是王柏發(fā)來消息“沈總，我已經(jīng)在趕過去的路上了，一會兒見�！�
他迅速回復好的兩個字，只見林芷已經(jīng)把他換下來的衣服裝進商場的專用袋子里了“走吧，吃點早飯，樓下有家包子很好吃�！�
一起下樓。
沈玨向她皺了下眉“老婆出錢買衣服，感覺我像被你包養(yǎng)了一樣。”
林芷拎著袋子“切，我可包不起沈總，沈總是無價的。”
沈玨一手搶過袋子，一手搭在她腰上，低語道“免費，倒貼也可以，只求夜夜笙歌�！�
林芷面色又是一紅，耳根子是桃色～
沈玨看著她又是一笑“我給你練點腹肌，天天給你下廚做菜，咱們各自吃飽，多么美好。”
林芷的臉更紅了“流氓變態(tài)�！�
沈玨手一用力，把她圈的更緊“猥瑣花招男，我來給你加詞，還想說什么？”
林芷并不看他，只繼續(xù)向前走。
沈玨開心的哼著小曲～
一起很快吃了早飯，沈玨兩手空空的打車走了。
林芷則是等在商場的休息凳上，看了一下近期幾大服裝品牌的新品設(shè)計，她其實很想帶沈玨一起去柏林，卻又覺得時機很尷尬。
直到趙雪坐在她旁邊“你這幾天都瘦了些�！�
林芷抬頭看她“你也是啊，舟車勞頓，心力交瘁，我們?nèi)ズ舆�，還是找家茶館。”
趙雪托著下巴“去河邊吧，順便看看風景，許久沒有看過西城的風景了，太陽傘我也替你拿好了，再買點吃的，消磨時光。”
林芷接過她手里的傘“你還是總是事事為別人著想�！�
在負一樓的超市買了些吃的，剛走出商場，郭晨軒一臉張揚的站在樓梯口“呀，林芷，趙阿姨，這么巧啊，好久不見～”
趙雪輕聲道“好久不見，小郭�！�
林芷面無表情，一言不發(fā)。
她其實并不是很討厭他，甚至一直覺得他很聰明，但是她覺得，保持距離，是個好事兒，尤其是中間夾著劉蓉這種人。
話沒說明白的時候可以裝作不知道，甚至完全若無其事，話已經(jīng)說明白了，就需要保持距離。
否則在有些人眼里，會覺得，你是在吊人胃口而已。
郭晨軒見她靜默不言“聽劉蓉說你又交新男朋友了，速度很快啊～”
趙雪心里無語，這兩個人怎么這么討厭，還會拿捏詞語。
林芷心里更是無語，有些人的聰明總是用不到點子上～
她并沒有說話，直接無視，拉著趙雪走過。
郭晨軒有些生氣，他喜歡林芷這么些年，可她從來不肯給自己半分機會，他借著這種無傷大雅的挑釁，其實想抒發(fā)一點怨氣。
這么些年，總是想在她面前找些存在感。
這一刻，他其實理解了劉蓉，也理解了自己，更理解林芷。
或許，有些人，向來就是沒有緣分，因為大家不會為彼此退讓。
不是你把對方放在心上，對方就一定同樣會在意你。
即使是雙向奔赴的愛情，都未必在天平兩邊，完全對等。
何況是一廂情愿。
可有時候就是這樣，你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多年，女友換了一個又一個，卻還是喜歡最初的白月光。
尤其是青春年少時候，完美無瑕卻始終遙不可及的白月光，尤其是這月光更加明亮的時候。
得不到的往往就是最好的。
他搖了搖頭，苦澀的笑了一下，然后走出商場，坐在花園的長凳上，喝下一大口礦泉水，抬頭看了一下云朵飄浮的天空。
水明明沒有什么味道，卻仿佛，是非�？酀�。
他曾想過，只要她愿意，他可以放下一切，為她排除萬難，極力去改變。
可她偏偏一直離他很遠，并且越來越遠。
他各種努力，卻始終毫無結(jié)果，他心有不甘，卻從來無可奈何。
苦澀了九年，或許是該放下了吧，放下這漫長的惆悵。
放過自己，也放過她。
極力去忍住堆積在眼里的淚水，可最終還是滑落了一滴，落在他的指尖，他看著那滴眼淚慢慢蒸發(fā)，蒸發(fā)了這九年放在心底，若有若無的愛情。
一個人的，漫長而孤寂的獨角戲。
徹底落下帷幕。
車窗外是西城的城市風景。
灰色的綿長城墻，城墻上的無數(shù)紅色燈籠。
有巍峨矗立的古代建筑，歷久彌新，古銀杏樹極度碩大，枝葉無盡交纏。
也有重新修蓋的仿古代建筑，華麗不盡，街頭是新苗初長成。
沉悶鐘聲經(jīng)久回響，似是回響了千年，不絕于耳。
那是從漫漫長路獨自上路，一心一意只追隨內(nèi)心敬仰的赤誠之心。
古代文化沉淀多年，長久的審美總是經(jīng)典而高級，直擊人心。
行人各色面孔，絡(luò)繹不絕。
你依然能從這樣的風景里，一秒鐘就窺見這座城市千年以前的樣子，那是一個華麗的時代，也是一個人才濟濟的時代，更是一個過于鼎盛的時代。
史書上各種人物和色彩匯集的時代，讓人身心顫抖。
車一路開到河邊，陌生司機絕塵而去。
河邊柳樹繁茂垂地，無盡蘆葦茂盛，微風不燥。
四周并沒有什么人，林芷撐開了傘，與趙雪一起坐下。
她拿出一瓶牛奶“有什么事兒想和我說，關(guān)于趙家？”
趙雪拿出了一瓶咖啡“是啊，挺可笑的。”
林芷打開牛奶喝“這種事兒其實你可以不問我，我覺得我沒有資格評判�！�
趙雪喝了一口“我覺得有，我不會為難你，也不會怪你，我只是很惆悵�！�
林芷一口喝完“惆悵什么，是這十五年的惆悵還不夠，還是三十八年的惆悵不夠，又或者說，你吃的藥不夠多，你自己心里既然都有數(shù)了的事兒，只是來找我確定一下？”
趙雪輕輕一笑“果然還是你，向來一針見血。”
林芷拿出一包葡萄干，捏了幾顆“哼，有些人，算計別人的時候，就應(yīng)該想到血緣親情，就像林宏那個賤人，還有他那對賤人父母，他們都不配和我提什么血緣，我就當他們是個屁，還不夠惡心的，惡心死了，想想就氣，他們下了十八層地獄就別上來，永世不得超生最好，還有林錦繡和王嬌那兩個畜牲，都該一起下去才最好�！�
趙雪又喝了一小口“哈哈哈，果然是你，是啊，我從來都不被他們放在心里，我大抵從來就是一顆棋子而已，該利用的時候使勁利用，利用永無止境，他們誰顧及過我呢～呵呵，是我過于仁慈。”
嘆了口氣道“仁慈有何用，誰又對我仁慈呢，要不是你，我或許早就死了�！�
林芷的手沒動“也不僅僅只是我，還有小嵐�！�
她也長長的嘆了口氣“就按自己的心走就好了，有的事不用問別人的意見，幫是情義，不幫也是應(yīng)該的，天道輪回，做過一些壞事兒，就該負責任不是嗎，哪里有做壞事不負責任，兩頭便宜都占的道理，何況你即使幫了，也未必會有什么結(jié)果，人家那么在意錢，難道你就不在意嗎，你那些錢都是用什么換來的，再說了，花錢就一定有用嗎？若真還有血緣情感，又何必垂死掙扎不惜繼續(xù)道德綁架，他們有道德嗎，還又來綁架你，綁架了這么些年還不夠，怎么，他們的幸福就是幸福，你的就不是？你就應(yīng)該為他們一直犧牲，可真夠有意思的～”
趙雪微微一笑“是啊，挺浪費的，這錢花了，還不如扔進垃圾桶，算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就又悠閑的吃起了葡萄干。
看水面波光粼粼，遠處高山隱隱巍峨，上有綠樹黛色參天，連綿不斷。
北城的午后，下了一陣小雨。
雨后依然是陰翳的天空，仿佛不久就有大雨。
杜若惜獨自坐在墓地，白色菊花一大束，清冷孤傲，一如她這個人。
背后的灰色墓碑上，正楷寫著：杜娟之墓。
旁邊是一串小字：愛女杜若惜泣立。
她一早就坐在這里，已經(jīng)惆悵了許久。
手機里是聶慕發(fā)的微信：媽媽會永遠保佑你的，別再傷心了，我也好難受，早點回來，我想念你。
還有上官瀚文發(fā)的：交男朋友是好事兒，我妹妹這么好，肯定幸福一生，你們商量一下時間就好，我們一家三口隨時找空就行，肯定是妹妹的大事要緊。
杜若惜喝了一口牛奶回復上官瀚文：好的哥，商量好時間就給你說，謝謝你。
上官瀚文迅速回復：跟哥哥客氣什么，我們是親兄妹啊。
然后她回復：嗯。
就又回復聶慕：嗯，她會保佑我的，只是好想念她啊。
聶慕進了手術(shù)室，并沒有回復。
她其實也猜的到聶慕在做什么，就又放下手機。
腦海里是那一日，她周末高高興興的從南大回了北城，推開家門，卻看到了杜娟氣息奄奄，氣若游絲。
她心臟無力，顫抖開口：媽，我送你去醫(yī)院。
說著就抖著手去按手機。
杜娟的手有些無力：不用了，來不及了，我等你很久了，我只是在等你。若惜，媽這一生，做的錯事太少，可偏偏就這兩件，都是致命的，一件毀人家庭，一件錯人性命。
她嘆了口氣：好像都是我的錯，又好像不是我的錯，可是，我只能把這些錯攬到自己的身上，我不想對不起任何人，可是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
她在用盡全力說話：我對不起你，讓你不能有正常圓滿的家庭，從小活的這樣膽小怯弱。我走之后，你不要怪任何人，去和你爸相認，這是他欠我們的，也該由他來償還，你才能活的沒有后顧之憂，你哥是個好人，定然不會為難于你。我走之后，你要堅強，不要再膽小，也不要再哭，我會保佑你，過的好，過的很好。
她聲音顫抖：我已經(jīng)寫好了遺書，我只能這樣做，才終究覺得徹底問心無愧，我只是愧對于你，我不能陪你再長大，不能看著你結(jié)婚生子…
杜娟用盡了最后的力氣，說了很多話…
杜若惜仿佛都聽清楚了，卻又仿佛都沒有聽清。
她的耳邊是杜娟越來越弱的氣息，越來越小的聲音。
以及霍煜從門外進來后的，聲嘶力竭，淚如雨下。
她的腦袋里是那一日的聲音，震耳欲聾，如針扎腦，根根刺骨，刺心。
此時此刻，六年之后的現(xiàn)在，依然格外清晰。
每一聲都似乎無聲無息，卻都血流不止。
她只能把這些埋在心里，不曾為外人知。
是一個秘密，更是心里的一把刀，那把刀永遠插在心底，它永遠不會離去。
她把牛奶一口氣喝完，看了一下這片靈魂遍布的土地，也有零星的，和她一樣來祭拜的人。
生前鮮活歡樂，苦辣辛酸，故去黃土一隅，塵土不知。
她起身，拍了拍白色衣服上的大片塵土，又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那兩個字，和黑白色照片，杜娟昔日鮮活的慈愛笑臉浮現(xiàn)在她的眼前。
她的手一如六年前那個春日一樣不停顫抖。
許久之后，她雙腿已經(jīng)麻木，只抬了抬同樣麻木的腳，慢慢挪動，就又看了一眼，然后轉(zhuǎn)身。
走出這一排，她又回頭，看了一眼。
下了幾個臺階，又回頭看了一眼。
就這樣，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這片墓園。
一如過往六年的，每一年一樣。
不過這次不同了，她覺得，這是人生二十五年來，或許最好的一年。
她不會再膽小怯弱，也終究學會了勇往直前。
也覺得，自己終于有了些幸運，那是把過去這么多年的不幸，都換成了一個聶慕，賜予了她。
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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