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夠久,她渾身酸軟無力,被他按回懷里顫抖。
臨近起飛時間,段柏庭才肯放過她。去浴室洗了個澡,然后穿戴整齊準(zhǔn)備離開。宋婉月說要送他,也被他拒絕。
她還沒緩過來,身體異常敏感,稍微碰一下就戰(zhàn)栗。段柏庭反省自己剛才好像確實太不知節(jié)制。
"機場太遠。你睡一會,休息下。"
宋婉月乖乖點頭,坐在床上,朝他抬著下巴。他垂下眼,眸色暗了又暗。最終還是過來,摟著她低頭吻下去。
直到這個吻結(jié)束,她才依依不舍的和他說了再見。那之后的幾日里,宋婉月仍舊每日都會和他通話。
朋友圈的動態(tài)也更新的很頻繁,家里那些發(fā)小朋友們都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整日聚在一起。
今天這個組局,明天那個組局。
段柏庭手機收到幾條消息,是她去滑雪的消費記錄。
于此同時,她的朋友圈也更新了新動態(tài)。是她戴著滑雪護目鏡,抱著滑雪板在雪地里拍下的幾張照片。
后面還有合影,兩個人背對著藍天,笑的很燦爛。都是女生,應(yīng)該是她那個叫靜香的朋友。
女人端著茶點過來,又畢恭畢敬地退到一旁。她臉上有傷,看著像被什么東西砸破。
蘇如接完電話過來,神情淡漠,在他對面落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詢問起他近來狀況,公司還有家里。段柏庭回答的很官方: “都還好!
蘇如抬眸,與他有著七八分相似的冷漠眉眼,帶著譏誚: “你祖母讓你來的?”他也喝了一口茶,覺得太澀,放下了。
"嗯。"
蘇如冷笑: “待會還要去你爸那?”
他仍舊點頭,摘了眼鏡慢慢擦拭: “上午來你這兒,下午去他那!
擦拭的動作漫不經(jīng)心,重新戴上后,抬眸看她。鏡片下的那雙眼又恢復(fù)到古井不波。
他近視度數(shù)并不高,有些輕微散光,所以看人時不大聚焦。瞧著,冷情冷血。
戴上眼鏡之后就只剩冷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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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老公是個窩囊廢的草包,一門心思跑去當(dāng)了什么老師。對爭權(quán)奪勢毫無半點向往。蘇如對他越發(fā)厭惡,連帶這個兒子也沒給過好臉色。
自己這個兒子對她也并不親近,除了每年會在祖母的催促下來看望她一眼,平時形同陌生人。不過也不重要,反正她沒養(yǎng)過他,對他沒感情。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中途無人開口。段柏庭看一眼時間,兩個小時到了。他仿佛例行公事,到點就下班。擱下刀叉起身,禮貌的和她告別: “那我就先走了,您慢慢吃!
女人頭也沒抬: “桐姨,送送他!彼麊问謱⒙渥鶗r解開的西裝前扣系上。
看了眼彎腰將那雙黑色皮鞋放在他腳邊的女人。又回頭去看坐在餐桌旁,不為所動繼續(xù)進食的蘇如。
女傭臉上的傷明顯就是出自他這位母親之手。
慈善晚會主理人,每年經(jīng)她手捐款超數(shù)億,屢次登上財經(jīng)日報的知名慈善企業(yè)家。背地里卻是個表里不一的虐待狂。
坐上車,段柏庭將外套脫了,內(nèi)里的灰色襯衫面料挺括且有質(zhì)感。一絲褶皺也沒有。
可身上的香火氣息還是存在。很淡,與檀香融為一體。
那種極致的禁欲和清冷,在他身上形成微妙的化學(xué)反應(yīng)。最近這半月,他平均每日休息的時間都不超過四小時。好在從前輾轉(zhuǎn)幾國,熬夜熬習(xí)慣了,并不覺得有什么。身體也沒有任何不適。
靠坐椅背,脖頸微微后仰,他單手扯開領(lǐng)結(jié)。輕微的嘆息中,喉結(jié)上下滾動。
從前乏累了只想一個人待著,現(xiàn)如今滿腦子都只剩下一個人。只要閉上眼,仿佛她就在自己身邊。
司機低聲詢問: "段總,現(xiàn)在去哪?"
被打攪,他睜開眼,揉了揉眉心: “先回家。”
以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他實在沒有精力再去應(yīng)付下一個家庭。
原本想著盡早把北城的事情處理完畢,然后去滬市找宋婉月?墒鞘虑橐患又患,根本不留他喘息的機會。祖母病倒了,據(jù)說是被氣病的。
全國頂尖的心內(nèi)科醫(yī)生齊聚在會議室,連夜商討手術(shù)方案。
私人病房內(nèi),老太太戴著氧氣面罩,周圍各種儀器晝夜不停地運轉(zhuǎn)。外面坐滿了等著獻孝心的后輩們。
r />段柏庭解開西裝前扣,單手抄在西褲口袋里,安靜矗立觀察窗后。
他身姿挺拔如松,哪怕已經(jīng)連續(xù)三天兩夜沒有閉眼過了。周身自然的松弛感仍舊看不出太多異樣來。
他的身體其實已經(jīng)乏累到了極點,但他慣常不愛在外人面前顯出一點弱勢來。困了就喝茶解乏。
罪魁禍?zhǔn)鬃陂L椅上,裝模作樣地嘆著氣!耙亲婺改芷桨,哪怕是讓我用幾年壽命去換也可以!
段柏庭看了他一眼。
段銜玉閉嘴了。
前段時間被抓去蹲了一段時間的局子,就是多虧了自己這個好堂哥。剛出來,就馬不停蹄地將祖母氣進醫(yī)院。
段柏庭拿出手機,想給宋婉月打一通電話?煞_通訊錄,又止住了。
最終還是將手機鎖屏。
老太太沒完全脫離危險,他暫時走不開。中途段嘉良來過,看到段柏庭了,沉吟一瞬。
段柏庭沖他點了點頭,語氣淡而平靜: “病情暫時穩(wěn)定了,不用太過擔(dān)心!彼@才松下一口氣。
父子倆見面,也形如陌生人。也的確與陌生人無異。
段柏庭坐回走廊旁的長椅上,摘了眼鏡開始閉目養(yǎng)神。段嘉良去病房探望了一會,出來時,段柏庭也不知睡著了沒?恐鴫,閉眼。
段嘉良坐過去: “和婉月還好吧?”
"嗯。"他聲音低沉嘶啞, "還好。"段嘉良點了點頭: "打算什么時候要孩子?"
停頓片刻,他睜開眼,眸涼如水。"沒這個打算。"
段柏庭獨自在海外長大,哪怕父母雙全,可他比孤兒好不了多少。無一人過問。
母親忙著自己的事業(yè),野心勃勃。父親則一門心思撲在談戀愛上。前段時間他的影后老婆誕下一女,恨不得全天下廣而告之。
別人眼中合家歡樂的日子,卻是段柏庭最厭惡的。明明各自心懷鬼胎,卻裝也要裝出一副祥和之氣來。
他的家庭很復(fù)雜,并非小兒科的勾心斗角。
權(quán)勢財富積累到一定數(shù)量時,人就會變成魔鬼。更別說是段家這種從祖輩就延續(xù)下來的冷血。
/>里頭有護士在看護,段柏庭下樓抽了根煙。
今天是小年,到處都很熱鬧,甚至連醫(yī)院都開始有年味了。有穿著病號服的病人在遠處家屬的陪同下吃著餃子,有說有笑。段柏庭也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
有得有失,既然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中,享受了種種便利與優(yōu)待。理所當(dāng)然會失去一些。他倒是不算貪心,既要還要。
反正這些年在國外也沒有吃餃子的習(xí)慣,-->>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小年和春節(jié)于他來說,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日期。
一根煙抽完,他又點了一根。
才剛點燃,接到看護打來的電話,老太太醒了。他隨手掐滅了煙,待身上的煙味散干凈之后才上去。
老太太不肯與別人說話,唯獨看見他了,才費力開口。
“我沒事兒,讓他們幾個先回去休息!彼凵裥奶, "你也是,都多久沒合眼了?"
段柏庭搖了搖頭,看了眼輸液袋的余量,剩不了多少。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奶奶答非所問: “聽說婉月回滬市了,你也該過去看看!彼龑ψ约哼@個孫子總是放心不下,對身邊人太過防備。
戒心太重,日后只會落個孑然一生的下場。
“宋家那個丫頭是你爺爺親自替你選的。算過八字,她旺夫。你哪怕不喜歡,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奶奶現(xiàn)在的狀況很不對勁,說話顛三倒四語無倫次。段柏庭按下鈴叫來醫(yī)生。
里里外外都忙得不可開交。最后也不知是誰說了句: "讓親屬都進來吧。"
這話有幾分交代后事的意味。
很奇怪的是,看著親人在面前死去,段柏庭并沒有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他只是有些唏噓,一條生命在自己面前泯滅。上一秒還同自己說話的人,下一秒便沒了呼吸。
說他冷血也好,說他感情淡薄也罷。他也確實沒有落下一滴眼淚。
等著他來處理的事情更多了。祖母的葬禮和出殯,還有祭祖。
按理說,作為他妻子的宋婉月理應(yīng)在這種場合出現(xiàn)?啥伟赝ズ唵我痪洹八龥]空”就打發(fā)了。
段柏庭不想讓她牽扯進這攤爛泥中。
他是她的丈夫,應(yīng)該保護
好她,而不是讓她也目睹這些污穢。沒人覺得是宋婉月沒空,只當(dāng)是這段婚姻毫無感情。或許在段柏庭眼中,她連過來的資格都沒有。
于是對于這位宋小姐,更是充滿憐憫。
段柏庭的名聲太差,凡是站在他對立面的,要么是好人,要么就是可憐人。
他給宋婉月打了一通電話,并沒有說明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而是告知她自己暫時走不開,可能短期內(nèi)沒辦法去滬市。
宋婉月雖然遺憾,也沒多說什么。她知道他很累,聲音就能聽出來。
嘶啞低沉,不是熬多了夜,就是抽多了煙?伤麑θ魏问挛锒疾簧习a,煙酒都是。如此不節(jié)制,只能是用來解乏,或者心情欠佳。
宋婉月?lián)鷳n的問道: “需要我過去陪你嗎?”
“不用!彼吐曅πΓ "你來了我還得空出時間照顧你。"她輕輕哼了一聲,言語傲嬌: “我能照顧好自己!
傲嬌完她又開始關(guān)心他,累不累呀,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呢。聲音嗲里嗲氣,就連關(guān)心他也是在撒嬌。
前面鋪墊那么多,就是想問出那句: “有沒有想我呀,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的,想你想的茶飯不思。段柏庭,你不能趁我不在身邊,就偷偷看其他女孩子,我會難過的。"
他心思太重了,對誰都滿是防備,也正因如此,情緒從不外露。沒人能猜中他真正的想法。唯獨宋婉月,她像是他的天然克星一般。
她從來不會費力去猜,也不會將情緒藏在心里,自己受罪。哪怕是在他這兒受了一丁點委屈,她都會直接說出來。
撒嬌耍無賴,要不就是一哭二鬧。他不哄,她就哭。
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哭到他哄為止。
演技拙劣,但他又次次都落網(wǎng): "沒看。"
宋婉月洋洋得意: “也是,娶了我這種大美女當(dāng)老婆,哪來的心思朝三暮四。最近是不是每天晚上想我想到偷偷看我的照片呀?我朋友圈更新了很多新照片喲,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自夸起來沒有半分羞意,理直氣壯。也確實有這個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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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不住她一直催促,他將手里還未抽完的那支煙擱在煙灰缸上,將通話按成免提,點開她的朋友圈。
最上面那張照片更新于三分鐘前。
是她穿著吊帶睡裙,一只手勾著肩帶,輕輕下拉。沒穿內(nèi)衣,酥-胸半露。形狀很好看,飽滿圓潤。
鎖骨深邃而精致,肩膀沒有半點多余的肉,線條纖細。她的皮膚真的很白,白到在有暖氣的房間內(nèi),甚至能被溫出薄薄的一層淺粉來。
裙擺下,兩條細長的腿筆直好看,光腳站在雪白絨毛的地毯。她是對鏡拍的,性感純欲。
段柏庭眼神黯了黯,長按照片保存之后,聲音低沉: “刪了吧!
他不想干涉她過多的私生活,可想到別人也能看到。那種莫名的煩躁情緒攪的他心神不寧。
宋婉月聲音軟下來,嬌嬌糯糯: “我設(shè)置了,只有你一個人可見。”他呼吸一頓,叼著煙,狠狠抽了一口。加入沉香條的香煙,味道獨特,靜心凝神。
很多時候哪怕他不愿意承認,但一向克制隱忍的自己,也開始對某種東西上了癮。深入骨髓。
相隔一千多公里,她又開始和他撒嬌,說自己早上多吃了一個雞蛋。
被那張照片,和她的話勾起來的異樣,在抽完一整支煙后,終于有緩和的跡象。"是嗎。"
似乎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應(yīng),她又加大音量重復(fù): "多吃了一個雞蛋哦。"
她生平最討厭吃雞蛋,哪怕是牛井飯上的溫泉蛋,她多聞一下都會想要吐。但吃雞蛋對身體好,所以從小爸媽就總是變著法的哄她吃。
手機那段安靜了十幾秒。
“嗯,很乖!彼渌
宋婉月終于滿意了,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心里有一百只小鹿在砰砰亂跳。
她欲言又止, "庭庭,其實我……"
他安靜等著,甚至還拿起遙控將室內(nèi)恒溫也關(guān)了。哪怕那點雜音微乎其微。四周靜的可怕。
宋婉月抿了抿唇,聲音染上羞意,故意說—半藏一半。“算了,我....說不出口!
她手忙腳亂地掛斷電話,然后心滿意足地從床上坐起來。這種幼稚的撩撥手段,對待別人可能
顯得老土了點。
但對段柏庭這種禁欲古板的人來說,那可是絕殺。
她故意拿著手機等了好幾分鐘,營造出一種自己在一番糾結(jié)為難之下,才終于鼓起了勇氣。
【宋婉月:為什么你一夸我,我的心臟就跳得好快,臉也好紅!
【宋婉月:你說我是不是生病了!
她還在后面加了一個發(fā)燒的小兔子,奄奄—息躺在地上打哈欠的動態(tài)表情。
明明是為了撩他才故意這么說的,可不知道為何,等待段柏庭回消息的這段時間內(nèi)。她的心臟的確越跳越快,臉也越來越紅。
她將臉埋進枕頭里,表情嬌嗔。
哼,撩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