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皇上來了!
泰和宮,一位頭發(fā)有些花白的老者一步三擺慢悠悠走了進來,而后朝一側(cè)在榻上假寐的太康帝恭敬說道。
「讓他進來吧!」
太康帝似乎并不意外,也沒有動彈的意思,背靠著大門的方向,輕聲回了一句。
老者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開,看起來似乎是通報去了。
房間之內(nèi)此時只有太康帝一個人,變得靜悄悄的,屋內(nèi)一尊螭虎紋香爐,煙霧繚繞,觀其成色,如同云霧悠然,嗅其香味,立覺神清氣爽,便知此香非同凡響。
太康帝大約在夏呈離開十個呼吸之后,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飽經(jīng)滄桑的眸子里透著一絲疲憊,本來還有幾分雄心壯志的梟雄帝王,似乎在這一刻,變得無比頹廢,好似英雄暮年。
「倒是比我想的還要晚一些......」
聽對方的語氣,似乎是已經(jīng)知道了明康帝會來尋他,不過時間上,應該是比他預料的晚一些。
「楚家的天下,可笑,呵呵......」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太康帝忽然冷笑了兩聲,只是他的話讓人聽起來云里霧里的,一時也分辨不出對方到底說的是什么。
就在這時,明康帝留下了戴權在門外,一個人走進了房間之內(nèi)。
看著正在假寐的太康帝,一時間無言。
兩代帝王,同時在一個時代,在歷史上,這也是不多見的。
他們父子就是雙帝同朝,在之前的一段日子里,自己的這位父皇總是給自己找麻煩,甚至還有一點要再度執(zhí)政的念頭。
而面對自己這位強勢的父皇,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忍讓,儒家治世,孝善又是一種準繩,所以很多時候他根本就無可奈何。
「來了......」
明康帝沒有開口,率先開口的卻是太康帝,不過這時,他也沒有起身,一直都躺在榻上,保持著假寐的姿勢。
「見過父皇!
沉默了片刻,明康帝才緩緩出聲,言語之間卻并沒有傳出半點父子間的親情,更像是臣子之間的打招呼。
不過太康帝似乎也沒有在乎,依舊在那兒假寐。
房間之中隨著兩人的無言再度陷入了寂靜。
作為一言便能決天下人生死的帝王,他們無論是獨處又或者在人前,話都不是很多。
再加上兩人之間的特殊關系,有這種情況也是能夠理解的,你不能要求一座山頭有兩只和諧相處的虎王,這是不現(xiàn)實的。
「最近一段時間,大康發(fā)生了很多事情!
明康帝是來求一個答案的,所以打破僵局的自然不會是太康帝,所以明康帝便主動開口說道。
不過,他也并不是一上來就直接去問,那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他在權衡太康帝是否知道前因后果,又或者說發(fā)生的這一切究竟是不是太康帝的意思。
「想問什么就直接說吧!當年你也喜歡這樣,吞吞吐吐的,朕......最不喜歡的就是繞彎子......」
太康帝語氣忽然一變,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太康帝翻轉(zhuǎn)了一下身子,扶著床榻慢悠悠地坐了起來。
明康帝見到這一幕,下意識想伸手去攙扶一把,只是到最后卻又止住了自己的動作,而后將手藏到了自己的身后,看著太康帝慢慢起身。
太康帝坐起來之后,雙手搭在自己的雙腿上,撐著自己的身子,他看著眼前的明康帝,語氣帶著幾分唏噓。
「當年,其實朕并不看好你,不過造化弄人,這大康的江山最后還是落在了你的肩頭。
」
太康帝眼神帶著一絲追憶,似乎是在回憶很久之前的東西了。
明康帝沒有說話,而是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太康帝說的是事實,當年他本就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若非當年的那些皇子最后只剩下了他這么還算是完好的一個,恐怕那張椅子也輪不到他來坐。
「都說做皇帝好,口含天憲,隨心所欲!
「你做了這些年的皇帝了,應該知道這都是屁話,做皇帝不難,但是做一個好皇帝,做一個圣德之君,并不簡單。」
太康帝說起這些,很是隨意。
明康帝盯著自己這位父皇看了許久,一時間猜不透對方的心思,只隨口附和了一聲。
「在其位,謀其政,很多時候,沒有別的選擇。」
聽到這里,太康帝眉頭一挑,看向自己這位皇子,這話他是認可的,當年他從自己的父皇手里接過這副重擔的時候,只想著大刀闊斧推行吏治,整軍備戰(zhàn),開疆拓土。
不過絕對的權力也帶來了極度的膨脹,三下江南,耗光了原本就不怎么充盈的國庫,九邊的問題也沒有徹底解決,便已經(jīng)無力再戰(zhàn),對于他來說,這些都是遺憾。
作為天底下權力最大的人,他也無法立即解決那些問題,只能靠時間來休養(yǎng)生息,充盈國庫。
后來一連串的事情,更是讓他見識到了許多,就如同,小寒潮,乃是天意,若非賈琙事先解決了九邊的安定,估計這個時候,那些異族早就打進來了。
「最近的這幾件事情,我一直都沒有收到風聲,特別是當初冠軍侯離開的時候,出現(xiàn)的那兩名方外之人,一個是賴頭和尚,另外一個則是一位跛腳道士!
「據(jù)暗衛(wèi)匯報,這個道士最近又出現(xiàn)了,出現(xiàn)在老五的府邸之中,但是賈琙卻依舊沒有消息!
明康帝語氣依舊平穩(wěn),并沒有出現(xiàn)太大的波動。
太康帝聽到明康帝的話,眼睛微瞇,眼神忽然變得無比銳利,這個天下藏著很多能人異士,這些東西他是知道的。
就像是宮里的那幾位供奉,就是這樣的人,賈琙的能力,他通過其他的渠道也知道許多,有一件事兒明康帝倒是沒有說錯,賈琙的消失的確是與那個道士有關系。
「其實這個天下有很多的奇人異事,一直游離在史實之外,存在于那些稗官野史之中,被人津津樂道!
「若是你單純想問冠軍侯賈琙的事情,朕倒是可以告訴你,那個小家伙的失蹤的確是因為這些人所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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