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小公子,可受傷,快快叫奴婢瞧瞧。#34;連翹與荷菱她們圍上來,緊張的打量沈禾。一眼看見他下巴上的一條小血痕。</p>
臉上還有些擦不干凈的血沫,遠著看不能發(fā)現(xiàn),湊近了便一清二楚。連翹心疼得眼睛都紅了: #34;小公子怎地受了這樣的欺負,對面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對您。#34;</p>
沈禾安撫的拍一拍連翹的后背,放軟聲音,撒嬌似的哄她: “好哦好哦不哭,連翹我沒事,我打的他們,沒受欺負呢。你不知道,我將那個世子打成了豬頭,他若是肯出門,我就帶你去瞧他那個豬頭樣子。#34;</p>
他又摸自己的下巴,解釋: #34;這個不是被打的,是不小心,讓碎片劃到了,其他地方好好的,不信你瞧。#34;</p>
他挽起自己的袖子,讓連翹看自己白凈的胳膊肉。</p>
上面連個磕碰的小烏青都沒有,原先還是有些拉拽時候留下的紅痕的,這么一路在馬車上坐回宮,連紅痕也消失,恢復(fù)原樣。</p>
連翹卻抓著沈禾的手說: #34;小公子骨節(jié)都紅了,這樣紅,明早一準兒要腫,到時候才痛呢。#34;沈禾被拉著手,臉紅,不好意思的說:#34;這是打人打的,嘿嘿。#34;打人把自己的手打腫,沈禾從前也是聞所未聞,這讓他顯得有點兒丟人。</p>
連翹瞧著他這副笑模樣,看來是真的不怎么痛,這才松口氣,好笑不已: “小公子下次切莫如此,若是有個萬—可如何是好?#34;</p>
沈禾說: “好的,我曉得了,下次不這樣,我下次帶著一大群人,我以多欺少,仗勢欺人,行不行?</p>
連翹被沈禾逗的哭笑不得。</p>
荷菱在一側(cè)打趣: “小公子要學(xué)會仗勢欺人才好呢!</p>
沈禾洋洋得意: “我哪里不會?我會得很,今日就將祖父、外祖、姨母他們?nèi)堪岢鰜砹!逼葑咎N懷中落了空,有些不適。</p>
他總是忘記,這兩年沈禾已經(jīng)長高,個子拔得快,不是從前那個需要自己抱上抱下的小孩。</p>
他收回手,聽見沈禾與荷菱、連翹他們嘀嘀咕咕。</p>
總有種,沈禾在她們跟前,比在自己跟前還要乖順的錯覺。戚拙蘊心中有一份微妙的不快。</p>
孩子大了,與他沒有從前親近了,為何與連翹他們還是如初</p>
?這些情緒一閃而逝。</p>
戚拙蘊負手,跟在沈禾背后,聽見他嘰嘰喳喳,問: “是么?禾禾報了這樣多的靠山,怎么不報哥哥?哥哥不該是你最大的靠山么?#34;</p>
沈禾點頭: #34;是呀。但我欺負人呢,又不是挨欺負,抱哥哥萬—惹麻煩怎么辦?#34;他下意識去扣手指,想起自己還年幼時,與五皇子打了一架。</p>
隨后皇帝便將太子叫去。</p>
沈禾至今想想,仍舊有些愧疚。</p>
如果他惹是生非,妨礙到男主搞事業(yè),多不好。男主已經(jīng)夠艱難了。</p>
可惜,沈禾這份好心,并未讓戚拙蘊覺得開心。戚拙蘊攬著他的肩頭,推他往殿內(nèi)走。</p>
他們在外耽擱這樣久的功夫,日頭已經(jīng)只剩下一半還掛在天際,馬上便要垂入夜幕。</p>
光斜斜射過來,將沈禾與戚拙蘊的影子拉的極長,拖得遠遠的,半截折在了宮殿的墻上,瞧起來似乎糾纏在一起。</p>
戚拙蘊說: “禾禾無需憂慮這些,哥哥的權(quán)柄就是用來給你做靠山的,惹了麻煩,哥哥會解決。若是你不用哥哥這個靠山,那權(quán)柄有什么用?#34;</p>
沈禾嘿嘿笑了兩聲,乖乖的應(yīng)下: “我記住了,下次就報哥哥的名字好吧?”他心說男主可真會說話。</p>
權(quán)柄這東西,對事業(yè)文男主不都是心向往之,哪兒管怎么用。</p>
他心中隨便想了想,回到殿中,戚拙蘊還是簡直讓周彥給沈禾重新看了手,而后開了藥來。沈禾被抓著手。</p>
連翹點燈,燭火晃動,他被養(yǎng)得過好,除開上課與自己玩耍在外頭溜達,往日里養(yǎng)得跟個小姑娘似的,膚色雪白。</p>
沈禾自己也宅,到了夏日,日頭毒的時候,他在屋里左右打滾都不會出去半步。</p>
雪白的膚色到了燭火下,泛著中白玉的瑩潤感。</p>
他現(xiàn)在的手纖長,跟幼時那短短的小胖手不同。</p>
唯一相同的,大概是戚拙蘊仍舊能夠,輕易將這只手攏在掌心里。他捏著沈禾的指尖,為他上藥。</p>
沈禾這會兒覺得痛了,他齜牙咧嘴說: “哥哥你輕點!輕點!嗷嗷痛!”</p>
戚拙蘊動作已經(jīng)很輕,他聽見沈禾痛叫,笑他:“禾大人不是沒受傷?這點小傷何足掛齒,怎么</p>
痛</p>
得大呼小叫的?#34;</p>
沈禾左手蓋住臉,粗著嗓子說: “禾大人今日一時失手。況且禾大人也是肉做的,小傷也會痛,呼痛再正常不過,不要有刻板印象。#34;</p>
戚拙蘊被他逗的笑出點氣音,上藥的手指抖了抖,壓在傷口上,沈禾頓時哎喲哎喲: “輕點,輕點!哥哥實在不行,你讓我自己來上得了!#34;</p>
戚拙蘊壓著嗓音輕斥: #34;別動!最后一點藥抹開就好。藥膏沾在我手上。#34;</p>
沈禾馬上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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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 上完手上的藥,他仰著下巴,將臉伸過去。</p>
臉上的污跡用水擦干凈,那道傷痕頓時如同美玉上唯一的裂痕。讓人瞧得分外礙眼。</p>
戚拙蘊輕輕將指腹上余下的藥膏沿著傷口抹開。燭火下,少年仰著面孔,眼睫顫動。戚拙蘊垂著眸子,凝目瞧他,有片刻的走神。</p>
他回過神來時,沈禾將臉退了回去,用帕子幫他擦手上的藥膏,問: “哥哥,擦干凈了嗎?手指上還有沒有?#34;</p>
戚拙蘊輕聲說: “沒有了,都擦凈了!</p>
他站起身,揉揉沈禾的腦袋:“寫完課業(yè),早些睡,明日宋少傅大約不會來東宮,你若是要出宮,也得吃完早膳再出去,知道沒有?#34;</p>
沈禾點頭,仰著臉看戚拙蘊: “哥哥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要早些睡哦!</p>
戚拙蘊離開后,沈禾馬上蹬掉鞋子,跳上床去扒拉他的書,翹著腿躺在大老虎背上,美滋滋的看他的話本子。</p>
先讓他看看。</p>
明天不上課,作業(yè)等等再說也來得及。蕪湖~</p>
連翹跟荷菱無可奈何,將床頭的燈火挑得更亮些。那廂,戚拙蘊回到書房。</p>
忠洪曉得今日這件事還沒有了結(jié),安靜候著,等太子殿下吩咐。</p>
果然,到了書房,沒有沈禾在,戚拙蘊的眉眼瞬息冷下來。</p>
結(jié)了寒冰般。</p>
他冷聲說: “今日參與的人,有一個人算一個,皆去查清楚!</p>
他道: “便從允王開始。他生了個獨子,將其子養(yǎng)得性情荒淫,創(chuàng)下的禍事不計其數(shù),在皇城腳下,所有人都看在他信戚的份上睜只眼閉只眼。#34;</p>
#34;……他</p>
千不該萬不該,惹到了禾禾頭上,還妄圖帶壞他。若是禾禾性情不若這般純?nèi),跟著他在臨江閣狎妓,染了些不好的癖好……#34;</p>
光是想想,他一手帶大,如玉雪般的孩子,變成允王世子那般伏倒在女人身上,紈绔荒唐的世家子弟,戚拙蘊便下頜繃緊,黑眸在燭火躍動的光影中甚至有些陰沉。</p>
今日因為禾禾在外頭等著他,所以他并未來得及多做什么。允王總不會以為他是打算如此輕易揭過。</p>
戚拙蘊又問:“禾禾不認識允王世子。那個帶他去臨江閣的世家子叫什么名字?”忠洪輕聲應(yīng): #34;殿下,那位公子喚做江知同,乃是江府江德明續(xù)弦所出嫡子。#34;</p>
戚拙蘊笑了聲,笑容里沒有任何溫度: “也好,孤早先便想著,這位殿閣大學(xué)士,該換個人當(dāng)。#34;</p>
不僅戚拙蘊不打算輕輕放過這件事。</p>
老國公怒氣沖沖回到國公府,小孫子走之前,自己還沒能再看上一眼,又想起那太醫(yī)的診斷,心中火氣更甚。</p>
沈硯跟在祖父身后,入了府中,低聲問: “祖父可打算與允王計較?”</p>
他眸子幽深,看起來黑而安靜。</p>
笑起來時,還是個清秀溫和的少年郎,只是瞧起來沒有那般活潑。</p>
不笑的時候,那雙幽暗的眸子將所有的情緒都斂起來,少年的銳氣在他身上不見半分,總覺得像是平靜的水面下涌動著的暗流。</p>
老國公雖然看起來風(fēng)風(fēng)火火,實則是個粗中有細的人。</p>
他聞言哈笑一聲: #34;硯兒,你同祖父說,此事若是你來辦,你會如何?#34;沈硯下意識便要說,自然是讓允王府自食惡果,允王世子日后被碾落成泥。</p>
旁人暫且不論,單是允王世子敢打沈禾,若一日不將他碾進泥里,沈硯都會憂慮,有一日被允王世子抓住機會,報復(fù)到沈禾身上。</p>
這些話即將出口前,沈硯張開的唇瓣合上,垂下眼眸道: “孫兒覺得,咱們需得將允王世子的罪名鬧大……但不可得罪允王府,不可大張旗鼓與允王府作對。#34;</p>
老國公聞言,嘆口氣: “硯兒,咱們爺孫倆個,無需遮遮掩掩,你若有話便直說。你心疼小禾這個弟弟,我做祖父的同樣心疼,也同樣憂慮。#3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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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國公年輕時身形是魁梧的,如今年歲大,逐漸佝僂,沈硯這個少年竟然快要超過自己的祖父。</p>
老國公問: “你熟讀兵法,于行軍打仗上很有一套見解,可朝堂之事,也不過是場不用動刀槍劍戟的戰(zhàn)事。你覺得再戰(zhàn)場上,你會如何做?#34;</p>
沈硯愣了片刻,蠕動唇瓣,慢慢說: “我懂了!</p>
老國公神情松緩下來,再度拍拍沈硯的肩頭: “那此事,就交由你去辦,你想如何為你弟弟出氣,便如何做。#34;</p>
沈硯微微頷首。</p>
他行禮后,轉(zhuǎn)身離開,院子外還守著那名跟在他身邊的人,那是沈硯的近衛(wèi)。</p>
等沈硯走后,老國公松緩的表情破裂,在屋里團團轉(zhuǎn),罵罵咧咧: “你懂了,我還沒懂。這狗娘養(yǎng)的允王!太子未到之前囂張至極!真當(dāng)老子拎不動刀!戰(zhàn)場上怎么干?自然是干它爹的!#34;</p>
老夫人從后頭走出來,幽幽喚道: “……將軍!</p>
老國公: “……”多少年不說粗話了,這不是氣急了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