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朗連忙詢問,白晴給鄭海欣打電話的時間。
得知她是在春節(jié)前夕,也就是說,白晴一早就知道,陸臨松將要啟程前往海州省了。
這件事是昨天才確定下來,白晴為何提早知道?
而且,她故意隱瞞,到底為什么?
聯(lián)系到昨晚白晴一系列怪異舉動,厲元朗更加迷惑了。
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抓起桌上水杯一飲而盡,以便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
鄭海欣看著厲元朗煩躁不安的情緒,給杯里續(xù)滿水的同時,輕聲問:“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
厲元朗閉上雙眼,掐著額頭說:“都不重要了,鄭立的事情才是最關(guān)鍵的!
嘆了口氣,他接著說:“水慶章以幫我出主意為要挾,想要把鄭立奪回身邊,白晴臨走前的安排,的確為了我好?墒沁@樣做的話,對你實在不公平,我也不會同意!
“鄭立是我委托你照顧他的,這事不能有任何改變。水慶章那里,我會和他說,闡明利害關(guān)系!
厲元朗正打算轉(zhuǎn)身就走,卻被鄭海欣一把拽住胳膊,“元朗,你帶著情緒去談,適得其反,這樣肯定不行。”
“那怎么辦?”厲元朗有些著急。
也怪這兩天總是有別的事情牽扯,無暇顧及到水慶章的情緒變化。
鄭海欣按著厲元朗的肩膀讓他坐下來,輕聲勸慰道:“元朗,我知道你為我鳴不平,我何嘗不是如此?”
“你有所不知,白晴讓我?guī)е嵙沓,讓他陪著外公過年,我為此掙扎很久!
“畢竟鄭立是我一小帶大的,有很深的感情。我沒孩子,早就視他如己出,從沒想過和他分開!
“他就是我未來的希望,我的寄托。”
“可我仔細想來,這件事不僅僅牽扯我和鄭立,最主要的就是你!
“我?”厲元朗一怔,不解的看著鄭海欣。
“是的,就是你。”鄭海欣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眼眶微微濕潤,透過光線,厲元朗看到一絲淚花。
她轉(zhuǎn)過臉去,厲元朗趕緊抽出幾張紙巾地給她。
“我沒事,我挺好。”鄭海欣擦了擦眼角,動情道:“元朗,無論白晴怎樣做,她全是為了你好。只有你好,你們的家才好!
“現(xiàn)在我過得不錯,衣食無憂,吃穿不愁,還把鄭重帶出去,也改變了他的生活質(zhì)量!
“元朗,你不用惦記我,水慶章那里能說得通就說,說不通不要強求,這事要慢慢地來!
鄭海欣越是通情達理,厲元朗越自責(zé)。
不為別的,當(dāng)初他是保證把鄭立交予鄭海欣撫養(yǎng),一直到十八歲。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能言而無信,說變就變。
“海欣,你等著我,我這就去水慶章那里。”
“你不要去。”鄭海欣一把拽住厲元朗的胳膊,苦苦哀求。
厲元朗卻執(zhí)拗的抹去她拽衣服的手,“放心,我不會硬來,我有分寸!
隨即,厲元朗大步離開鄭海欣的房間,和鄭海洋以及鄭重打完招呼,駕車風(fēng)馳電掣離開別墅區(qū)。
令人大感意外的是,當(dāng)厲元朗匆匆趕到水慶章住處的時候,他正躺在搖椅上,閉目養(yǎng)神、優(yōu)哉游哉的聽著評書節(jié)目。
厲元朗走到他面前,水慶章眼睛都沒睜開,卻說道:“元朗,我知道你怨氣很重,喝口水,順一順氣,等你心平氣和了,我們再聊。”
“水叔叔……”
直到這會兒,水慶章方才慢慢睜開雙眼,提醒說:“別著急,先喝水!
厲元朗只好坐下,給水慶章的杯里續(xù)滿,自己喝了一口溫茶,潤了潤喉嚨。
“元朗!彼畱c章關(guān)掉迷你收音機,慢條斯理說:“你冷靜想一想,我不是趁人之危,之所以有把清晰帶到身邊撫養(yǎng)的念頭,在鄭家女子送清晰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猜到了!
“鄭家女子是做了一個順?biāo)饲椋驗樗,這是和清晰徹底分開的前奏,她不同意也得同意,改變不掉!
“我想,這一切都應(yīng)該是你妻子安排的,她在陪同你岳父去外地之前,率先解決掉你的一個牽掛,這對你未來發(fā)展大有益處!
厲元朗猛然醒悟,“您是指,與其說鄭海欣和鄭立分開,實際上是她與我的徹底了斷,今生今世不再聯(lián)系?”
“是的。”水慶章回答的相當(dāng)果斷,“只要鄭家女子撫養(yǎng)清晰,將來難免你們會有接觸機會!
“試想想,你的四次婚姻本來就受人詬病,又有一個未婚女子帶著你的孩子,很難不會讓人認(rèn)為,清晰是你的私生子!
“元朗,這一次我算是看清楚了,你已經(jīng)處在關(guān)鍵節(jié)點上,每走一步棋都要慎之又慎,絕不能有差池之錯!
“我先前說過,你不貪財,但是在女人方面有瑕疵,而且這個瑕疵還不小,是足夠影響到你仕途的重要因素。”
“你若繼續(xù)往上走,就要斬斷那些不必要的糾纏,鄭家女子是最大的不穩(wěn)定,必須要解決掉。”
厲元朗瞪大雙眼,大腦一時空白。
說實話,這么多年了,要說他對鄭海欣沒有一點感情,非常不現(xiàn)實。
他們之間交往,厲元朗始終銘記他是有婦之夫,有家室的人,以此為約束,與鄭海欣保持在普通朋友間的距離。
水慶章看到厲元朗失魂落魄的樣子,緩緩站起身,走到厲元朗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道:“成大事者,切不可在兒女情長方面心軟猶豫!
“要心系政府賦予你的重任,要把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上面。如果像現(xiàn)在這樣,當(dāng)斷不斷,必將反受其害。”
“元朗,白晴是為你好,我這樣做也是為你正名,希望你不要辜負(fù)所有關(guān)心你的人,支持你的人和愛護你的人。”
水慶章說完,背著手走了出去。
他那副背影,何嘗不是告誡厲元朗,水慶章本就沒什么問題,之所以身陷囹圄,他和那個女人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是主要原因。
厲元朗抱著頭,深深埋了下去……
此時的心情極其傷感、難過,強忍住眼眶中的熱淚,他痛苦的閉上雙眼。
滴鈴鈴!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厲元朗都沒心情接電話。
可對方相當(dāng)執(zhí)著,一次不接,又打來第二次。
一看卻是鄭重的號碼,接聽后放在耳邊,有氣無力的問:“什么事?”
“小姑走了!编嵵氐恼Z氣很是平靜,“她給你留下一封信,是我給你送去,還是你過來取!
“唉!”厲元朗長嘆一聲,“我去拿吧!
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思考良久,厲元朗終于站起身來,拖著沉重步伐離開這里。
鄭重在交給厲元朗信的時候,無奈說:“你和小姑說完話,她就偷偷走了,跟隨都沒打招呼!
“是我叔叔在她房間發(fā)現(xiàn)這封信的,上面寫明要你親啟,我們所有人都沒看,給你!
鄭海欣的這封信應(yīng)該早就寫好,沒有當(dāng)面交給厲元朗,是她擔(dān)心厲元朗不放她走。
字體很娟秀,也很漂亮。
“元朗,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離開楚中市,去一個我一直想去的地方生活。
不要找我,你也找不到。
這些年來,在我內(nèi)心深處裝著一個人,那就是你。
我知道,你有家,有妻子,有孩子。可我控制不住情感,現(xiàn)實和夢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你的影子,我永遠忘不掉你。
也許,將來的某一天,我們有緣的話,會不期而遇。
那要看命了。
這幾年,我最大的快樂,就是有鄭立在我身邊,看到他,就像看到你一樣!
“我走了,這次是真正的離開你。只要是為你好,哪怕我遭受多大的傷害和折磨,我都愿意!
“最后,祝你一帆風(fēng)順,心想事成。”
讀完這封信,厲元朗五味雜陳,很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