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你們已經(jīng)死了!”
捂著耳朵的魯晦忽然怒吼一聲,身上蕩開一陣恐怖的罡氣,清醒過來,但雙眸間卻滿是戾氣:“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東西在裝神弄鬼!”
魯晦猛然轉(zhuǎn)身,向后看去。
只見身后,并沒有呼喚他的爹娘與大哥,而是一陣大霧。
“叮叮隆咚嗆……”
陡然間,大霧中傳來一陣鑼鼓聲,一個個小鬼出現(xiàn)在大霧中,有的小鬼敲著鑼,有的小鬼打著鼓,有的小鬼則跳著怪異的舞蹈。
敲鑼打鼓的小鬼之后,則是一群抬著巨大棺材的小鬼,不同于那些敲鑼打鼓的小鬼,這些抬棺的小鬼個個面目猙獰,青面獠牙,身材壯碩。
那口棺材,亦比尋常的棺材要大上許多,棺材如煙霧化成,變幻無定。
在他看向棺材時,棺材上突然浮現(xiàn)出一張張猙獰的鬼臉,那些臉龐,赫然正是他的爹娘、大哥、大嫂、侄子、侄女,都是那些死在他手中的親朋好友。
“晦兒,來啊,到爹這里來。”
“晦兒,娘好久沒看到過你了,快到娘這里來,讓娘看看!
“叔叔……叔叔……英兒好想你!”
“魯兄,我們不是約好了去如意樓喝酒嗎?快來。
……
棺材上那些人臉,看著魯晦,臉上掛著怪異的笑容,殷切地呼喚著。
“不……不……你們都死了,都死了,我不怕你們,不怕你們!
魯晦神色猙獰,但眸中卻全是恐懼。
“嘎吱……”
忽然,棺材上發(fā)出“嘎吱”的聲響,一個長滿白毛的手臂從棺材內(nèi)伸了出來。
白毛手臂伸出來的一瞬,魯晦只覺得全身冰寒,汗毛倒豎,心中霎時被恐懼所充斥,但仿佛被禁錮在原地一樣,根本無法移動。
白毛手臂慢慢抬了起來,指向魯晦。
魯晦眼前一黑,等睜開眼時,發(fā)覺他正躺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nèi),四周密不透風(fēng)。
“這是……棺材?”魯晦四周摸了摸,駭然道:“我在棺材內(nèi)!
“莫非是那口棺材?!”
魯晦用盡全身力氣去推棺材,但無論他如何用力,棺材卻紋絲不動。
“呼……”
魯晦深吸一口氣,駢指成劍,劍氣如虹,劈向棺材。
劍氣劈在棺材上,一陣霧氣飄散,棺材仍舊安然無恙。
“啊……好疼啊!
“好疼……好疼……”
“晦兒,你為什么要砍我們……”
下一刻,棺材上浮現(xiàn)出一張張臉龐,正是他剛才在外面所見的爹娘、大哥、大嫂等親朋好友的臉龐。
“你們……你們……不……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魯晦臉色變得慘白無比,手指亂揮,劍氣縱橫,那些臉龐生生被絞碎,但下一刻那些臉龐又重新浮現(xiàn)。
“晦兒,為什么要?dú)⑽覀??br />
“為什么要離開,留下來陪我們不好嗎?”
“是啊,留下來陪我們!”
“留下來啊……”
“留下來……”
棺材上那些臉龐,帶著詭異的笑容,向魯晦撲去。
“不要過來……”
“不要過來……”
“饒了了我,饒了我……不……不……”
“啊……”
……
“怎么……怎么沒聲了?”
走在前面的傅恒聰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問道。
“不知道,你要不回頭看看?”宋青玉笑道。
“哼,你自己怎么不回頭看!备岛懵斃浜咭宦,如果說剛才他還對葉青的話有所疑慮的話,那現(xiàn)在則是深信不疑,
“傅……傅大哥,別……別說了,趕緊走吧!比鐭焺t緊緊抱著傅恒聰,秀目緊閉。
“好……好……別怕……”傅恒聰安慰了一聲,看著前面的葉青,道:“喂,你既然知道下船時不能回頭,那肯定知道我們怎么才能離開這里吧?”
“那還真不好意思了,我確實(shí)不知道!比~青聳了聳肩,他還真不希望早點(diǎn)兒下船,走他個十個八個小時才好。
“你……你是不是騙我們?存心不良,想害我們?”傅恒聰質(zhì)疑道。
“害你們?”葉青冷笑一聲:“我要是真想害你們,就不會告訴你們下船時別回頭了,也不動腦子想想?”
“那……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傅恒聰嘴唇蒼白,哆哆嗦嗦道。
“阿彌陀佛,你是不是傻,人家已經(jīng)說不知道了,你還問什么問?”
靜心先宣了聲佛號,然后口吐芬芳:“別抖啊,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抖什么抖,再抖和尚我的尿都要抖出來了!”
“我怕!”傅恒聰?shù)馈?br />
“慫貨!”靜心罵了一聲,正氣凜然道:“別停啊,快走,和尚我也害怕啊!”
眾人只能強(qiáng)忍著心中的恐懼與誘惑,悶著頭,繼續(xù)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又不知走了多遠(yuǎn),就在眾人以為要永遠(yuǎn)這樣下去時,眼前忽然一亮,迷霧散去,出現(xiàn)了渡頭與小城,耳邊的呢喃私語和鑼鼓聲也消失不見。
“下……下來了?”傅恒聰欣喜道。
“呼……佛祖保佑,和尚我果然洪福齊天!膘o心也哈哈大笑道。
“唉,怎么這么快!”葉青則頗有些失望。
“魯晦不見了!”白綠水在葉青耳邊輕輕道。
“消失了嗎?”葉青回頭看去,他也是在確定已經(jīng)沒危險了,才敢回頭的。
只見小船和擺渡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消失不見,忘川又恢復(fù)了先前的模樣,波濤洶涌,腥風(fēng)撲面,大霧彌漫,但只要不自己作死踏入忘川,就不會有危險。
一切,都如他們剛看到忘川的時候一樣。
唯獨(dú),少了兩人。
尸鷲魂歸忘川,魯晦則無端消失不見。
如果說尸鷲的死,是他親眼所見,那么魯晦的消失,則就有些詭異、可怕了。
而且尸鷲好歹還留了一具尸體,魯晦則連尸體都沒留下,鬼知道去哪兒了?
“不過,貌似尸鷲的尸體還在擺渡人的船上吧!”葉青摸了摸鼻子,總感覺擺渡人會用那具尸體干些事兒似的。
……
忘川中,擺渡人沒有像先前一樣站在船頭撐船,而是盤膝坐在船頭,白骨篙桿橫放在雙腿上。
此時,擺渡人歪著頭,正靜靜地看著船上尸鷲的尸體,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可惜啊,沒將那個狡猾的小子留下來,不然的話,我就能賺很多很多金子了,可惜!”
擺渡人喃喃自語,他著實(shí)有些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那么嘴賤,要告訴那個小子過忘川的規(guī)矩呢,要是不多嘴的話,說不定那小子已經(jīng)死在忘川了,他就可以趁機(jī)將其魂魄留下來,為他所用了。
“嘴賤,嘴賤,嘴賤……”
擺渡人抽了自己兩下,后悔不已。
“咦,對了,既然沒將那小子留下來,我為什么不自己找個托呢?”
忽然,擺渡人仿佛想到了什么,斗篷下騰起一陣明亮的火焰:“對啊,自己弄上一個托,在別人遇到危險時故意求我出手,然后讓那人還錢,還完錢后,再讓那人像我表示表示!
“這樣一來,既能不破壞規(guī)矩,又能快速賺錢,一舉兩得!”
“對,就這么干,我特娘真是個天才。哈哈哈……”
擺渡人伸出白骨手掌,隨手一抓,從忘川中扯出一個魂魄,打入尸鷲的尸體內(nèi),幾息后,尸鷲忽然睜開眼睛,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欣喜道:“多謝擺渡人大人,多謝擺渡人大人讓我解脫!
“先別急著謝,我有事讓你幫忙,只要你做的好,我可以讓你早一點(diǎn)兒投胎轉(zhuǎn)世。要是做不好,別怪我再將你扔到忘川中,永世不得超生!
“是,是,大人請吩咐!笔惷Σ坏馈
“好,聽我說,你以后要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聽明白了嗎?”
“笨蛋,我再重復(fù)一遍……是這樣,不是那樣……”
“聽懂了是嗎?好好,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干他一票……”
“哈哈哈……我真是個天才……”
……
“我們現(xiàn)在該干嘛?”
看著與外集截然不同,死氣沉沉的內(nèi)集,葉青看向白綠水。
進(jìn)城后,傅恒聰、宋青玉、靜心就與他們分開,先行離開,只剩下他和白綠水。
“別急,跟我來!卑拙G水神秘一笑,向路邊的一尊石獅子走去。
“夫君,給我一兩陰金!弊叩绞{子跟前后,白綠水伸出手,看向葉青。
“干什么?”葉青皺了皺眉,還有,你沒有錢啊,為什么問我要?
想是這么想,但葉青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地取出一塊陰金,遞給白綠水。
“夫君你等會兒就知道了?”白綠水妖嬈一笑,將陰金放入石獅張開的口中。
“咔嚓”
在葉青震驚的眼神中,只見石獅子緊閉的雙眼忽然睜開,嘴巴蠕動,將口中的陰金嚼碎,咽了下去。
“問!”
緊接著,一個冰冷艱澀,宛如悶雷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
“我……你娘……還會說話?!”葉青眨了眨眼睛,在他的感知中,眼前的石獅子分明就是一個死物,但特娘不但吞了老子的金子,還開口說話了,要不要這么離奇?
“今晚內(nèi)集,都有那些商鋪開門了?”白綠水問道。
“十陰金!睈灷装愕穆曇粼俣软懫稹
白綠水看向葉青,葉青看向自己的錢袋,為什么又是我?
心里不愿意,但身體還是很誠實(shí)地取出十陰金,放入石獅子的口中。
“咔嚓……咔嚓……”
石獅子嘴巴蠕動,堅(jiān)硬的陰金,在石獅子的嘴巴里,就像是酥脆的雞肉一樣,嘎嘣脆,有嚼勁。
嚼完后,悶雷般的聲音也同時響起:“今晚內(nèi)集,共有三十六家店鋪開門,包括陰壽賭坊、如意居、鬼樓、第八號當(dāng)鋪、天地錢莊、酆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