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四位少俠救命之恩!
看到棺材停止了搖晃,四名抬棺匠松了口氣,其中一人向葉青等人抱了抱拳。
“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比~青抱拳回道。
“你們把頭呢?”楚念酒看向四人問道。
聞言,四名抬棺匠頓時露出警惕的眼神,目光不善。
“抬尸王最少都要有五人,四人抬棺,把頭探路,免得誤入一些險要之地!背罹坡溃骸拔蚁惹斑以為你們的把頭在其前面探路,現(xiàn)在看來卻并非如此!
有把頭探路的話,四人絕不會誤入聚陰地。
四人的眼神愈發(fā)不善。
“呵呵,四位兄弟別緊張,我們不是壞人!背罹菩χ,雙手手指橫豎交疊,拇指向下,如人跪地,比了一個怪異的手勢。
“原來是自己人!币姞睿惹罢f話的那名抬棺匠明顯松了口氣,雙手手指并攏向下,拇指卻向上,如人敬天,比了一個類似卻又不同的手勢。
“這三位都是我的朋友,都不是壞人。”楚念酒笑著:“我叫楚念酒!
他先前比的手勢是抬棺匠之間表明身份、交流的一種手勢,他的手勢意為抬棺尸敬地,而眼前之人的手勢意為行棺人敬天。
這也是抬棺匠中的規(guī)矩,尸體屬地,尸體裝棺前當(dāng)敬大地,但行棺趕路則需老天賞飯吃,所以出發(fā)前則必須敬天拜神。
這種手勢一般只在抬棺匠中流傳,外人很少會。
“我叫彭虎,他們?nèi)齻都是我本家兄弟,彭林,彭山,彭川。”那名抬棺匠介紹道。
“都姓彭,你們可是劍南彭家之人?”楚念酒好奇道。
“兄弟知道我彭家?”彭虎意外道。
劍南彭家雖然在劍南屬于大門大戶、武林世家,但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們彭家是抬棺匠一脈。
楚念酒笑道:“三年前游歷江湖時,我曾與你彭家一名弟子有過一面之緣!
“不知那人是誰?”彭虎問道。
“彭飛豹!背罹菩Φ溃骸八f他是劍南彭家的大公子,下面有兩個不成器的弟弟,一事無成,讓他操碎了心!
“呵呵,原來是飛豹公子啊!甭勓裕砘⑿Φ溃骸安贿^飛龍公子不是我彭家的大公子,而是三公子,他上面有兩個哥哥才是真的!
“而且飛豹公子的兩個哥哥都比飛豹公子要厲害,已經(jīng)開始執(zhí)掌家業(yè),唯有飛豹公子游手好閑,一事無成,前些年被家主趕出了家門,估計兄弟你就是那時候碰到我家公子的!
“原來是被趕出家門了啊!”楚念酒愣了一下,笑道:“我說呢,堂堂劍南彭家的公子,居然混的比乞丐都慘!
“我當(dāng)初碰到那小子時,他已經(jīng)三天沒吃飯了,正蹲在街頭騙一個小姑娘的棉花糖吃,嘖嘖……”
“后來喝酒時,那小子還吹噓他是如何如何的天才,在彭家是如何如何的厲害,等我到了劍南城,請我到城里的萋萋院、姿蘭樓如何如何,感情他娘的都是騙人!”
“呵呵……飛豹公子有時候確實有些……”彭虎撓著頭,著實有些不知該如何形容,他都替彭飛豹感覺丟人。
不過先前他還是有些懷疑楚念酒的話,但現(xiàn)在卻是深信不疑,因為只有真認(rèn)識彭飛豹的人,才知道彭飛豹的德行。
“好了,先不說這些了。”楚念酒看著低頭不語的彭虎,道:“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們把頭呢?”
彭虎猶豫了一下,還是坦誠相告:“實不相瞞,我們把頭死了。”
“死了?”楚念酒微驚,把頭一般是抬棺匠中實力最強、經(jīng)驗最豐富的,四名抬棺匠約莫有煉罡中期的實力,那他們的把頭最少是煉罡后期,甚至于是洗神。
“既然你們把頭都死了,你們還敢抬尸王,不是找死嗎?”
楚念酒的語氣稍稍變得有些嚴(yán)厲。
彭虎倒也沒惱,苦笑一聲:“實不相瞞,這棺材里面裝的是我彭家的一位族老,不管如何,我們都得將他帶回彭家安葬!
“彭家之人,落葉必須歸根!
“你們彭家的族老?”楚念酒疑惑道:“你們彭家的族老為何會死在外地,而且變得如此邪異?”
剛才棺材內(nèi)的動靜與氣息,皆恐怖詭異無比。
彭虎沉默了一下, 道:“說實話,我們也不是很清楚,我家這位族老是應(yīng)其一位好友邀請來天雍幫忙的,可是數(shù)日后,我彭家卻接到消息稱,這位族老被發(fā)現(xiàn)死在一處荒山,死因不得而知,家主便命令我們將族老的尸體接回去!
“不瞞諸位,我們一開始共有九人,八個抬棺匠和一個把頭,在裝棺啟程前,族老的尸體并無異樣,我們只是當(dāng)作普通的棺木在抬,可是沒過多久,棺木中陸陸續(xù)續(xù)傳來一些異響,不久后一名兄弟在棺木前莫名變成了焦炭,可周圍并未有著火的痕跡!
“我們并未在意,但第二天的時候,又有一名兄弟在棺木前莫名死亡,全身腫脹、泛白,鼻腔嘴巴里到處都是泥沙,如被溺死。”
說到這里,彭虎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們意識到了不對勁兒,而棺木內(nèi)也頻頻傳出異響,于是把頭讓我們以抬尸王的規(guī)制抬棺!
“剛開始時倒是消停了一段時間,但過了兩天,又發(fā)生了詭異的事情!
“先是一名兄弟在抬棺時無端碎成無數(shù)塊,隨后又有一人陷入流沙中死亡!
“更可怕的是,隨著兄弟們死亡,棺木中的異動也越來越大,把頭用四根鎮(zhèn)尸釘才鎮(zhèn)住了棺木!
說到這里,彭虎的眼神都有些躲躲閃閃,身軀顫抖。
葉青皺眉道:“棺木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你們就沒看看嗎?”
彭虎搖搖頭:“我們抬棺匠有規(guī)定,抬棺不開棺,開棺不吉。”
楚念酒解釋道:“這確實是抬棺匠一脈的禁忌,抬棺匠在抬棺的過程中,除非遇到不可抗的因素導(dǎo)致棺材損壞才準(zhǔn)許開棺換棺,否則絕不允許半路開棺,一方面是半路開棺于死者不敬,一方面則是半路開棺不吉利,易惹來邪祟詭怪!
葉青撇了撇嘴,都生死攸關(guān)了,還顧個屁的規(guī)矩。
楚念酒則問道:“那你們把頭呢?”
彭虎語氣悲傷道:“把頭是昨晚出事兒的,昨晚我們四人抬棺,把頭探路,可是在路過一片樹林時,棺木內(nèi)又發(fā)出異響,把頭仿佛中邪了一樣,失足掉下一個山溝,被一堆樹枝刺穿身體而亡!
“到現(xiàn)在……只剩我們四人了!
沉默了一下,楚念酒建議道:“說句實話,你們把頭已死,就憑你們四人想將棺材抬回去,絕對是九死一生。”
“依我之見,你們還不如將此棺材暫時封鎮(zhèn)于此,然后傳信給彭家,讓彭家派人來接應(yīng)你們!
彭虎搖了搖頭,倔強道:“不行,彭家已為族老算好了殯葬的吉日吉時,設(shè)好了靈堂,不能更改,我們必須按時將族老的尸體抬回去!
“你們還真是……”林聿淮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我知道幾位朋友都是好意,但我彭家有彭家的規(guī)矩,我們亦有我們的堅持!迸砘⒖聪蛉~青等人,目光堅毅:“所以只能辜負(fù)諸位的好意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說了!
楚念酒嘆了口氣,繼而問道:“對了,彭兄可知這附近哪里有村鎮(zhèn),實不相瞞,我們迷路了!”
彭虎回答道:“村鎮(zhèn)啊,從這兒向前二十多里有一個小村子,名鳳祥集,從鳳祥集向南就能到達清河郡!
“哦,多謝!背罹乒笆种轮x:“對了,看你們的樣子,應(yīng)該也要去鳳祥集補給休整吧,能不能勞煩你給我們帶個路?”
當(dāng)然,楚念酒說是讓彭虎等人帶路,但所有人都明白他這是想與彭虎一道,保護彭虎等人。
“如何?”
“我沒有意見!绷猪不吹馈
“我……我也沒意見!毙〉朗恳布泵(yīng)道。
“那就勞煩彭兄了!”葉青向彭虎拱了拱手。
“這……”彭虎也明白葉青等人的意思,本想拒絕,但話還說出口,就見楚念酒笑道:“怎么說飛豹兄也是我朋友,彭兄你不會拒絕吧?!”
“好吧!”彭虎苦笑一聲,只能應(yīng)了下來。
“諸位稍等一下。”
旋即,彭虎走到棺材旁,將陷入地面的棺材提出來,道:“繩縛棺……”
兩人立即從袖中取出一條黑狗血浸泡過的繩子,綁縛住棺材的兩頭。
“杠如山……”
綁縛好棺材后,即有人拾起地上的桃木杠,穿過繩子,兩兩就位,抓住杠子。
“神佛保佑,百無禁忌……起棺……”
彭虎輕呼一聲,四人用力,將桃木杠扛在肩頭,向葉青等人點點頭,抬起棺材,風(fēng)馳電掣般向前奔去。
“跟上……”
楚念酒招呼了一聲,跟了上去。
……
“嘎嘎……”
“夜半鴉叫,神鬼不行,有些不祥!”
葉青聽著林中不時傳來的烏鴉叫聲,皺了皺眉。
“烏鴉而已,哪來那么多說法!背罹撇恍嫉。
“楚大哥這話不對,我?guī)煾妇统Uf,若是遇見黑狗刨墳,夜半鴉叫,野貓微笑、公雞縮頭、燒香時兩短一長、吃飯時筷頭尾向下等事兒,絕對是碰到邪祟了!毙〉朗框T在紙馬上道。
小道士說的都是民間的一些禁忌和謁語,所謂黑狗刨墳,尸借陰壽;夜半鴉叫,神鬼不行;野貓一笑,神鬼尖叫;公雞縮頭,鬼見皆愁;香若兩短一長,人必三長兩短;人吃飯筷尖向下,鬼吃飯筷尾向下……這些謁語雖然不見得都對,但卻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