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先前男同學(xué)的討論聲在晏鶴清腦海浮現(xiàn)。
他不認(rèn)識車標(biāo),但陸凜身側(cè)那臺黑車,大約就是讓全體男生驚嘆的名車。
惡毒難聽的字眼,晏鶴清聽過太多,他幾乎是立刻猜到了陸凜去淮山接他,卻只低調(diào)跟車的原因。
流言。
若他眾目睽睽上了陸凜的豪車,有人的地方,哪怕是最高學(xué)府,他總會在某個角落成為別人談資。
晏鶴清望著陸凜沒動。
距離不遠(yuǎn),但也隔著一條道,春天開始黑得晚了,路燈卻也陸續(xù)亮了,時有車輛駛過,陸凜時隱時現(xiàn),像是卡頓的畫面,
但他始終在那里。
電話里,陸凜聲音同時響起,“在看什么?”
晏鶴清開口,“你!
陸凜很是驚訝晏鶴清的回答,安靜一兩秒的時間,低沉的、尾音微揚的聲音混合著喇叭聲響起,“走近點看!
晏鶴清終于抬腳,提著行李走向了陸凜,到路邊,碰上紅燈結(jié)束,駛來的車接連不斷,不算寬的街道瞬間車水馬龍。
晏鶴清暫時被攔住了,他收起手機(jī),等這波車流結(jié)束,馬路恢復(fù)平靜是一分鐘后。
他走過斑馬線,停在陸凜面前,真如陸凜所言,走近了看他。
幾天不見,好像沒哪里不同,又好像哪里都不同了。
人行道不時有路人經(jīng)過,陸凜打開副駕車門,“看完了?回家!
太久沒聽過回家,晏鶴清走神了幾秒,隨即點頭上車。
關(guān)上車門,陸凜繞回駕駛室,系上安全帶,這才捉起晏鶴清的左手握住,晏鶴清有些意外,側(cè)目看他,目光露出詢問的意思。
“又瘦了。”陸凜又若無其事松開,把著方向盤開出臨時停車位,“回家多吃補(bǔ)回來!
在山里吃不好正常,晏鶴清也能明顯感到他又掉了點肉,他收回視線,這是陸凜第二次提到回家,他沒問陸凜是哪個家,他不擔(dān)心會是去陸家祖宅。
陸凜回的是那套大平層。
晏鶴清放下書包和行李包在玄關(guān)旁,陸凜余光看見,沒說什么,拿出一雙米色家居鞋,然后自己也換上拖鞋,脫下外套,挽著襯衫袖口往廚房走,“茶幾有零食,你餓了先吃點墊肚子,我去做飯!
晏鶴清換上新拖鞋,鞋底軟得像踩棉花一樣,尺碼也合適,他走進(jìn)客廳。
陸凜不;剡@套房子,擺設(shè)和晏鶴清上次離開沒什么區(qū)別,唯一差別是茶幾多出零食。
兩個透明大玻璃盤,一盤是小包裝的菠蘿干,一盤是小包裝牛肉干。
晏鶴清坐下,拆了一包牛肉干。
他不挑食,但確實偏愛牛肉。
廚房里傳出做菜聲,晏鶴清嚼著牛肉干,捏著有些酸的脖頸,這時來了電話,是他接外快的其中一名老板,要趕一份報告。
[導(dǎo)師突然催了!十萬火急只能靠你了,今晚12點之前交,我多出500加急費!]
500塊不少,而對晏鶴清也只是一兩小時的功夫,但有個問題,他現(xiàn)在沒電腦,他沒立即答應(yīng),掛電話去了廚房。
廚房飄著濃郁肉香,大約是他們回來之前,陸凜提前燉的肉。
料理臺還有一盤炸好的魚。
陸凜在切土豆,晏鶴清等他切完才問:“有筆記本電腦嗎?”
晏鶴清知道書房有臺式電腦,只是陸凜的電腦里必定有不少工作文件,他用其他電腦比較合適。
陸凜調(diào)著醬汁,“在書房,密碼6個1!
沒聽到腳步聲,他攪動著筷子,“文件都有加密。”
晏鶴清沒有炫耀的意思,只是說出一個事實,“我能破解!
陸凜放下調(diào)料碗,將處理好的土豆一一碼進(jìn)烤盤,還是沒回頭,“挺好,以后要破解對手電腦,不用請外援!
晏鶴清這才去書房。
*
陸凜的頂配電腦,比晏鶴清的二手筆記本電腦順暢太多,加上網(wǎng)咖同款網(wǎng)速,晏鶴清一個小時便完成了。
發(fā)到老板郵箱,晏鶴清手機(jī)短信提示進(jìn)賬了1200元。
他關(guān)上電腦起身,剛轉(zhuǎn)一轉(zhuǎn),就撞進(jìn)陸凜的黑眸里。
陸凜不知何時來了,靠著門框在看他。
晏鶴清警惕心特別強(qiáng),也很敏感,然而每次陸凜出現(xiàn),他都沒發(fā)現(xiàn),晏鶴清眸光微微流動,“飯好了?”
“好了!标憚C收回視線,轉(zhuǎn)身先出去了。
陸凜做了松鼠鱖魚,櫻桃肉,薺菜春筍燴蘑菇,三蝦面,地中海土豆沙拉,還有兩杯薄荷綠豆湯。
晏鶴清想到了陸凜說的獎勵!斑@是獎勵嗎?”
他搜索二十橋的時候,有看到當(dāng)?shù)靥厣擞绪Z魚,櫻桃肉,三蝦面。
以及他上次和陸凜電話,提過一句基地的改良土豆不好吃。
“嗯!标憚C夾了塊櫻桃肉到晏鶴清的餐盤!暗谝淮巫,味道也還行!
晏鶴清吃過一次櫻桃肉,還是在他打工的小飯店,老板特別舍得下料,甜得膩牙。
陸凜做的櫻桃肉是清淡、點到即止的甜,肉燉得軟糯,入口即化,晏鶴清幾天沒吃好飯,這一頓他胃口不錯,吃了兩碗米飯。
吃不完的菜,陸凜也解決干凈了。
收拾完飯桌,陸凜先開口了,“看部電影?”
這套房子有間家庭影院房,晏鶴清不確定陸凜是去電影院,或是在家,不過他都沒意見,“好!
是在家。
不算大的家庭影院,面積也是晏鶴清租的房子兩倍了,擺設(shè)很簡潔,除了影音設(shè)備,就一張雙人沙發(fā),還有一張茶幾,-->>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陸凜弄了個果盤,有鳳梨、草莓、藍(lán)莓,一些零食,兩杯咖啡。
家庭影院陸凜很少用,上次觀看記錄是一年前,一部懸疑推理片。
他找到遙控給晏鶴清,“不用在意我,挑你感興趣的!蓖nD加了句,“喜劇,青春愛情片,動漫電影我偶爾也看。”
晏鶴清沒接,彎起嘴角,“那你選,我看電影不多,不太了解!
陸凜眸色深了幾分,他隨手點開一部懸疑片。
房間瞬間昏暗,電影開始,是綠意盎然的草地,主人公在旁白,幽幽光影落在晏鶴清臉上,他很認(rèn)真在望著熒幕,陸凜在看他。
電影結(jié)束了,唱著片尾曲,晏鶴清才轉(zhuǎn)臉,對上陸凜視線,他微笑說:“還不錯,和看小說是兩種感覺!
陸凜嗓音低沉,“還看嗎?”
晏鶴清掏出手機(jī)看時間,11點半了,這個時間點,也不方便走了,他搖頭,“不了!
起身要去衛(wèi)生間,剛站起身,陸凜忽然伸手拉住他,他輕輕坐回沙發(fā)。
“看看傷口。”陸凜遙控開燈,房間瞬亮,旋即松開晏鶴清的手,蹲下挽起了晏鶴清左邊的褲腿。
紗布已經(jīng)拆了,這次有燈,看得更清楚,晏鶴清是冷白皮,但他常年長褲,腿上膚色比臉色還要白一個色號,白到接近病態(tài),除了上次被咬的傷口,他左小腿還有一條長舊疤。
形狀蜿蜒丑陋,像一塊通透的白玉被摔出了裂縫,特別刺眼。
陸凜眸光凝住了。
晏鶴清起初沒想起他左腿還有舊傷,陸凜半晌沒出聲,他才想起來,他想縮回腳,陸凜先一步放下他褲管,起身說:“在長新肉了,睡前抹點藥膏就不會癢!
陸凜神色自然,晏鶴清摸不準(zhǔn)陸凜有沒有看到,沉默幾秒,他主動說:“太晚了,今晚我住這兒可以嗎?”
“上次那間客房!标憚C收拾著茶幾,“需要洗的衣服整理出來,一會兒公寓管家會上門取!
晏鶴清沒拒絕,他去玄關(guān)整理出穿過的衣服,又拿了一套換洗衣服去洗澡了。
他洗完出來,陸凜在客廳講電話。
剛好聽到一句。
“安排他住!
陸凜一直望著衛(wèi)生間方向,晏鶴清出來他就掛掉電話,走過來很自然地接過毛巾,給晏鶴清擦著卷起來的濕發(fā),似乎在解釋剛才的電話,“前幾天有人碰瓷我!
陸凜換了睡袍,衣襟敞開,露出一小片胸膛,晏鶴清被毛巾蓋著頭,視線恰好只能看到陸凜的胸膛,他稍稍移開視線,“怎么碰瓷?”
“在地下車庫攔我的車!
晏鶴清馬上猜到是林風(fēng)致了。
“醫(yī)生給他做了全套檢查沒問題,他強(qiáng)調(diào)眼睛不舒服要住院!标憚C聲音不疾不徐,“要見我面談!
晏鶴清笑了笑,“你要去嗎?”
陸凜撩起一縷頭發(fā),半干了,他拿開毛巾說:“我的律師會去!
毛巾一拿開,兩雙眼睛就對上了。
晏鶴清這才有點不自然,他的家居服寬大,不暴露,陸凜也是正常睡袍,但剛洗過澡,他們身上又是同樣的雪松味,這個場景很難不曖昧。
“別看書了,早點休息。”陸凜忽然將毛巾蓋回他頭頂,大力揉了一下,“晚安!
狹窄視野里,是逐漸走遠(yuǎn)的家居鞋。
晏鶴清也不知在想什么,回到客房才拉下毛巾。
客房和他上次來不一樣了,床品剛換過,桌上也多了一瓶白梅。
這個季節(jié),也不知陸凜哪兒找到的梅花。
晏鶴清彎腰,湊近梅花輕嗅,是很淡很清雅的香味。
陸凜從浴室出來,手機(jī)有一條一小時前的微信。
52赫茲,[晚安。]
還有一枚可愛笑臉表情。
陸凜沉默望了幾秒,又轉(zhuǎn)身回了浴室。
*
次日下午,陸昌誠還是等不及,讓陸翰親自到京大來接晏鶴清。
陸翰對晏鶴清沒太大印象,只陸昌誠似乎對晏鶴清另眼相待,陸翰也就對他親近不少,一路噓寒問暖,問東問西。
晏鶴清挑了些無關(guān)緊要的回答。
陸翰后來大約也看出晏鶴清沒有和他聊天的**,也沒再開口。
醫(yī)院不遠(yuǎn)不近,一小時到了。
陸翰講究,要等司機(jī)開門,晏鶴清自己先開門下車了。陸昌誠吩咐了,一定要親自帶到晏鶴清,陸翰臉色一變,不悅地自己開門下車,跟著晏鶴清一道進(jìn)醫(yī)院。
進(jìn)了電梯,陸翰摁了7樓,又笑著說:“這個點你餓壞了吧,我叫他們直接送飯上來,你和小馳一道吃!
晏鶴清不動神色打聽情況,“他還不吃飯?”
陸翰嘆氣,“他叔叔來一趟后吃了幾次,現(xiàn)在又吃不下了,也不讓用營養(yǎng)針!
晏鶴清心里有了底。
這時電梯到了7樓,電梯門打開,外面站著一個男人,晏鶴清首先注意到了他右眼尾有一點痣。
腦海登時閃過一段文字。
[門外男人180出頭,天生一副浪蕩公子哥的模樣,右眼尾有一點痣,看向他的眼神,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這時陸翰笑著開口:“程簡,牧馳的合作伙伴,我沒記錯吧?”
程簡一派斯文有禮,“伯父好記性!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電梯里的人出去,電梯外的人進(jìn)去。
只電梯門一開一合,程簡的目光從晏鶴清身上一閃而過。
晏鶴清波瀾不驚。
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