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陸牧馳踢得特別重,整塊門板都在晃動。
徐喬音在廚房洗菜,伴隨著水聲,聽到踢門聲,她還以為是隔壁,這棟公寓的隔音非常差。
晏鶴清沒讓陸牧馳踢太久,上前開門。
門剛打開,陸牧馳就如同發(fā)瘋的野獸一樣沖進屋。
他眼里只看得見晏鶴清。
少年脫了外套,上身黑色寬松毛衣,下身淺色牛仔褲。
才進門就脫了衣服!就這么迫不及待!
陸牧馳雙眼赤紅,一步上前抬手掐緊晏鶴清的脖子,用力一甩將他抵到鞋柜上。
晏鶴清后背重重撞上柜子,肩胛骨的地方傳來清晰的痛感,但他臉色都沒變一下,只平靜望著陸牧馳。
這波瀾不驚的眼神,越發(fā)刺激了陸牧馳。
尤其廚房里不時傳出做菜聲和飯香,陸牧馳咬著牙嗤笑,“在兩人愛巢共進晚餐,還真是浪漫!
晏鶴清總算有了表情,他知道陸牧馳惡心,卻沒想到他竟惡心至此。
陸牧馳見他表情松動,以為戳中了晏鶴清,他扯著嘴角冷笑,“看來你還沒弄清楚你的身份。你是我的東西,我可以丟,也可以送人,但你要是自己亂跑,就別怪我將你這雙不聽話的腳,還有——”
想到晏鶴清和別人纏綿,他咬牙切齒,“不再干凈的地方弄廢!”
這句話,和原文差不多。
陸牧馳要談一個項目,邀請對方到別墅游玩,見到晏鶴清,那個男人看到了被關(guān)在小黑屋的晏鶴清,全程有意無意暗示陸牧馳。
陸牧馳當然懂男人的意思,一個東西,能換幾十億的生意,劃得來。
隔天就讓晏鶴清去男人家里送合同。
這場交易,他清楚,男人清楚,晏鶴清也清楚。
但晏鶴清不得不去,他那時早在非人折磨下,斯德哥爾摩愛上陸牧馳,對陸牧馳言聽計從。
他已經(jīng)很謹慎,但進門就被男人抓住用力往房間帶。
清瘦虛弱的身體根本無法反抗身材高大的男人,晏鶴清事先藏了水果刀,刺了男人肩膀一刀才得以逃脫。
逃回別墅,陸牧馳早已接到男人電話,他看著顫抖的晏鶴清,突然就笑了。
“為我守節(jié)啊!彼粗讣毤毮﹃铁Q清的臉頰,忽然臉色一變,反手一巴掌重重甩到晏鶴清臉上。
晏鶴清那時薄得和一片紙沒區(qū)別,被輕易甩到地上。
陸牧馳居高臨下睨著他,“一個替身,你也配!”
……
曾經(jīng)在陸牧馳眼里,晏鶴清不過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
但現(xiàn)在不同了,只要想到晏鶴清被其他人擁有,被他以外的人觸碰觸摸,這徹底讓他失控。
他竟是伸出另一只手,雙手狠狠掐住晏鶴清的脖子。
恨不得掐死晏鶴清,他怒吼出聲,“你他媽快說,你哪些地方被別人碰了?還是全被碰了!”
脖子被掐緊,晏鶴清呼吸不暢,劇烈咳嗽起來,卻還是不言語。
他冷冷看著陸牧馳發(fā)瘋。
就在這時,徐喬音聽到怒吼,她發(fā)現(xiàn)不對,趕緊開門跑出來。
看到玄關(guān)的場景,還有陸牧馳,她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也只一秒,她飛快沖過去,掰著陸牧馳的手,“你在干什么?快松開他!”
陸牧馳聽到女人的聲音,眼球立馬充血了,五官都跟著扭曲了,他不屑看徐喬音,胳膊一拐,直接甩開徐喬音。
盯著晏鶴清的眼神,恨不能將他生吞。
他低頭逼近晏鶴清,笑容陰惻惻的,“嘖,真恩愛啊。好啊,那我就當著這個老女人的面上了你,看你以后怎么上她!”
這次離得近,徐喬音清楚聽清了陸牧馳的每一個字,她瞳孔震驚地張大,渾身劇烈發(fā)起抖來。
她幾乎以為這是幻聽了,直到陸牧馳真伸手要去扯晏鶴清的褲子。
“住手!”徐喬音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沖上去一巴掌扇到陸牧馳臉上,撲到他身上,使勁推著陸牧馳。
猝不及防的變故,陸牧馳被徐喬音推得釀蹌幾步,雙手脫開晏鶴清,后背重重撞到門上,發(fā)出沉悶一聲,陸牧馳也疼得悶哼一聲,臉頰火辣辣發(fā)疼。
這是距上次晏鶴清扇他,第二次有人敢扇他臉,他舌尖劃過有些裂開的嘴角,抬臉握拳就要揮過去,“敢打我,女人我照——”
徐喬音護在晏鶴清身前,她已經(jīng)滿臉是淚,嘴唇都咬破了。
也是這時候,陸牧馳看清了徐喬音的臉。
陸牧馳如遭雷擊,拳頭拐了個彎,撞上了通道墻壁,指關(guān)節(jié)擦破了皮,瞬間冒出血。
陸牧馳全然沒有知覺,他轉(zhuǎn)過臉,震撼望著徐喬音。
和記憶里沒太大變化,只是上了年紀,頭發(fā)也白了。
是……
她?
陸牧馳流露出慌亂,不由自主往后退,肩膀再次撞上門,兩只瞳孔如同泡發(fā)一樣,睜得奇大,駭然、詫愕地望著徐喬音。
怎么會是她……
怎么可能是她……
晏鶴清咳嗽了幾聲,輕輕撥開了徐喬音,“徐老師,您讓開,他是來找我。”
陸牧馳聽到“徐”,更加確定,沒錯,是徐喬音,這個女人,就是消失了十幾年的徐喬音!
他猛地拍了一下門板,驚慌著拉開門跑了。
徐喬音原以為陸牧馳是發(fā)現(xiàn)她了,來找她麻煩,結(jié)果誤會了她和晏鶴清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聽到兩人竟然認識,又聯(lián)想到陸牧馳剛才的話,她雙眼一黑,差點暈倒,陸牧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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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恐抖動著嘴唇,“他、他是……”徐喬音猛地一把拉住晏鶴清,不可置信盯著他,“小晏,你……你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
晏鶴清現(xiàn)在臉色白得像透明,他搖頭,“沒關(guān)系,您別擔心,我會找他說清楚,不會來找您麻煩!彼∠滤耐馓,“今天打擾您了。”
在陸牧馳回來之前,晏鶴清快步離開了。
他模棱兩可,反而證實了徐喬音的猜測,剛才那一幕不斷沖擊著她,她愣在原地,腦海里嗡嗡作響,眼淚不斷沖出眼眶,她的小馳……怎會變成這樣……
*
另一頭,陸牧馳沖到一樓,快出公寓,他猛然停住。
有保鏢跟著他。
萬一保鏢發(fā)現(xiàn)徐喬音報告給他爺爺……
他猛地回頭,又大步走回電梯,拇指不斷用力摁電梯鍵。
電梯來得很是緩慢,好不容易到了,門才開了一條縫,陸牧馳直接掰開進去,絲毫不在意其他人驚異的眼神,按了徐喬音所在的樓層。
根本沒人敢進來。
陸牧馳一個人搭著電梯上樓,公寓的電梯老舊,運行慢又有奇怪的聲響,陸牧馳暴躁得不行,一直砸著電梯壁。
漫長時間過去,電梯門打開,他大步跑出去,快到徐喬音的公寓,他腳步慢下來,捏了好幾次手,才板著臉進去。
門大開著,徐喬音也還在原地。
聽到腳步聲,徐喬音淚眼朦朧望過來,四目相對,兩人均凍在原地。
最后是陸牧馳先開口,他掃視著房間,沒見人影,他從牙縫擠出聲音,“晏鶴清呢?叫他出來!”
他突然冷笑,“怪不得你拋夫棄子,原來是在外面有小情人。晏鶴清是不是服侍得你——”
徐喬音再次被他氣得頭疼,“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其實經(jīng)過一段時間,陸牧馳已經(jīng)冷靜了。
晏鶴清不可能那么巧就碰上了徐喬音,肯定是從林風致那里聽到了他的身世,晏鶴清就到處幫他找徐喬音。
盡管不愿承認,但他很清楚,心底深處,他特別想念徐喬音。
但惡毒的話,還是一句一句從陸牧馳嘴里蹦出,“我說什么?我在說你和晏鶴清齷齪不堪!你還真有本事,年紀這么大了,還能找到這么年輕漂亮的小情人,你也教教我唄,怎么……”
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陸牧馳,徐喬音不用問也明白了,肯定是她這個混賬東西,纏著人家晏鶴清!
這么一鬧,徐喬音毫無再見兒子的喜悅,她舉著的手顫抖得厲害,嗓子眼都嘔出血了,凄厲喊著,“走!你馬上離開我家!”
接連挨了巴掌,陸牧馳火氣也上來了,他咆哮著,“你沒管過我,憑什么打我!”
徐喬音臉上霎時褪掉了所有血色,白得一干二凈,她咬住唇,“我是沒管過你,但這不是你侮辱小晏的理由,他是好孩子,你有什么氣沖我撒!
陸牧馳怒氣沖沖瞪著她,過了會兒,他心虛地挪開目光,再次問:“晏鶴清在哪兒?”
徐喬音閉著嘴一言不發(fā),陸牧馳掏出手機,馬上就撥晏鶴清的電話,然而機械音提示他——
“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
晏鶴清在消防通道看到陸牧馳出了電梯,才轉(zhuǎn)身下樓,到樓下搭電梯。
走出公寓,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雪,天色昏暗,有路燈照著地面也不太清晰。
晏鶴清走了一小節(jié)路,感冒還沒好,他身體很虛,加上剛才被陸牧馳狠狠掐了一會兒不能呼吸,他現(xiàn)在難受得厲害,他終于忍不住找了個地方蹲下,捂著胸口往外吐,只是他胃里沒有東西,甚至連酸水都嘔不出來。
保持不動蹲了好一會兒,晏鶴清才抓著垃圾桶站起身。
事情有些偏差,不過陸牧馳的發(fā)瘋,在他計劃之內(nèi),雖然做嘔了些。
晏鶴清繼續(xù)往前,他走得很慢,順著路,一直往前走了好一會兒,到一個路口,他找到了一個很顯眼的地標,交叉路口唯一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在對面,他走過斑馬線,卻并未進去。
他走到路燈下面,沒多少力氣了,他背靠著路燈,吃力從口袋摸出手機。
他先添加了陸牧馳的號碼,隨后將他拖進黑名單,退出來,又將電話薄除了陸凜之外的聯(lián)系人,通通拉進黑名單。
又清空通話記錄和短信。
這一切做完,他撥通120。
“您好,我現(xiàn)在靈橋路交叉路口,有一個便利店……”聲音越來越小。
晏鶴清仰頭看著從橘光里陸陸續(xù)續(xù)落下的雪花。
最后的意識,停留在一閃一閃的鳴笛燈。
感覺到有人把自己抬上救護車,晏鶴清才合上了眼。
——
臨近過年,陸凜的飯局更多了。
今晚就有一場商業(yè)飯局。
“陸總,您嘗嘗這六頭網(wǎng)鮑!本频昀习逵H自送菜,將撈汁鮑魚放到陸凜面前。
其他人也全圍繞著陸凜在聊天。
這時陸凜口袋震了震,他放下剛拿起的刀叉,掏出手機,是一個本地座機。
其他人見陸凜來了電話,馬上噤聲,陸凜示意他們繼續(xù),拉開椅子起身,開門去露臺接電話。
接通,是一個禮貌的女聲。
“您好,請問是陸先生嗎?這里是市2醫(yī)院中心。”
陸凜眉峰微凝,“什么事!
“是這樣,我們的一位患者現(xiàn)在昏迷了,他手機里只有您的聯(lián)系方式,您現(xiàn)在方便來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