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頌安來到九泉宮,那是葉聆父親名下的一家會所,他剛走進(jìn)去,葉聆就迎了上來。
“等你好久了!”
“不用等我的!绷猪灠舶衍囪匙交給門童。
葉聆眼波流轉(zhuǎn),走到林頌安身邊,莞爾道:“你不來,我們誰敢先開始?”
林頌安和他一起走到派對門口,雷忻渾身籠罩著烏云,滿面陰沉地躺在長沙發(fā)上抽著煙,見到林頌安過來才掐滅,把腿放下。
“他怎么了?”林頌安問。
葉聆聳了聳肩,“不知道,上完課就這樣了,好像說是看到第一排的瘟神什么的,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林頌安面色如常地站在原地,雷忻站起來,胡亂地抓了抓頭發(fā),臉上郁色還沒消,轉(zhuǎn)身幫林頌安拉開椅子,“哥,我?guī)Я藘蓚調(diào)酒師過來,就等你來了。”
他只比林頌安小一個月,卻心甘情愿喊了二十年的哥。
玻璃杯碰撞在一起,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林頌安說:“情緒不高?”
他明知故問,語氣平靜,像是詢問又像是敲打,雷忻知道林頌安不喜歡身邊人拿腔作勢搞校園霸凌那一套,訕訕道:“沒有!
“真沒有嗎?”
“真沒有,”雷忻撓了撓后頸,“就是一門課沒分了,有點麻煩,還得重修!
“早就跟你說過,好不容易考進(jìn)來了,用點心思!
當(dāng)年雷忻的父親本想送雷忻出國的,但雷忻吵著鬧著要和林頌安一起讀A大,就他那個成績,翻個倍都不一定夠分?jǐn)?shù)線,雷父又是幫他找文化課老師一對一輔導(dǎo),又是幫他忙活體育特長生的事情,好不容易踩著線把他送進(jìn)了A大,可雷忻卻不懂珍惜。
“我——”雷忻嘆了口氣:“我爸都不指望我!
葉聆打斷他們:“哎呀不提這些事了,先喝一杯,好不容易聚齊一次!
葉聆一回來,幾個兒時玩伴也都來了,幾個人笑著說童年趣事,席間大家聊到興頭都哄笑起來。林頌安在旁邊靜靜聽,笑而不語,偶爾低頭看一眼手機(jī)。
葉聆湊過來,仰著頭打量林頌安的臉,“頌安哥,我這次回來,感覺你有些變化!
“嗯?”林頌安放下手機(jī)。
“和以前有一點不一樣了!
林頌安輕笑,“是嗎?”
葉聆注意到林頌安后頸上換了新的抑制貼,但他什么都沒有說,因為他在林頌安的身上聞不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
說明林頌安身邊沒有親近的oga,就算有,也是低等級的oga。
葉聆曾經(jīng)偷偷測過他和林頌安的匹配度,71%,不算太差的結(jié)果。
即使林頌安對他沒有興趣,他也不覺得林頌安有看上低等級oga的可能,至于beta,那更是不可能。
葉聆還想追問,可林頌安已經(jīng)垂眸,嘴角的笑意淡了淡。
葉聆就不敢出聲了。
林頌安身上有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氣息,他溫柔友善,不恃強(qiáng)凌弱,相較于他身邊那些狐假虎威的幾個alpha,林頌安完全稱得上謙謙君子,葉聆從來沒見過他動怒。
林頌安的父親林冶勛,出了名的手段強(qiáng)硬,行事不留余地,早年間被業(yè)內(nèi)稱為“豺狼般的地產(chǎn)商”,林冶勛老來得子,對這個天賦異稟的alpha兒子林頌安更是寵愛有加,傳聞中林頌安抓周時抓住了一只金算盤,大家都笑著說,子承父業(yè),這是一匹小狼。
誰想林頌安長成了溫潤如玉的性格。
這樣的性格讓林頌安從小到大都倍受喜愛,所到之處都是贊美聲,收到的情書幾乎能放滿半個房間。但和他相處過的人都會發(fā)現(xiàn),林頌安并不是看上去那么溫潤隨和,特別是聊天的時候,如果林頌安不主動接話,對方便下意識不敢多言。
就像此刻的葉聆。
他動了動唇,終究還是沒吱聲。
葉聆去年年初去了國外,因為一些事情,一整年都沒有回來,他思念林頌安到了極點,本想著趁給林頌安外公祝壽的機(jī)會,多黏林頌安幾天,可是很快,他就意識到了問題。
林頌安真的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說不出哪里具體有了變化,只是他頻頻低頭看手機(jī)屏幕的樣子,讓葉聆有些愣怔。
林頌安有朝一日竟也會被凡塵俗思困著。
葉聆難以置信。
酒過一巡,葉聆拉著雷忻,小聲問:“頌安哥談戀愛了嗎?”
雷忻擺手:“怎么可能?”
“真的沒有?”
“沒有啊,我和他形影不離,他談戀愛我能不知道?”雷忻抬頭想了想:“我都想象不出來頌安談戀愛的樣子,總覺得……總覺得……”
“總覺得什么?”
雷忻想了半天,然后一拍桌子說:“總覺得像是破了什么戒。”
葉聆笑出聲來,“我也覺得。”
*
大二的課程和培育基地的課程并行起來,讓談寧的生活忙碌許多,他謝絕了學(xué)生家長給他介紹的新生源。
他現(xiàn)在帶的兩個孩子基礎(chǔ)都很差,再加上還有兩個月就要高考,談寧每年六月都有一個必賺項目,給高考學(xué)生做咨詢。
一次八百。
談寧會把咨詢集中在一個星期,那個星期里誰給他打電話都是占線,但幸好除了林頌安也沒什么人會打給他。
總之談寧每年都這樣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上課、家教、培育基地的課……唯一讓他頭疼的就是林頌安。
因為林頌安約他的時間從不固定。
談寧曾經(jīng)對此提出建議,林頌安卻挑眉問:“我付了錢,還要按照你的時間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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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p; 談寧想反駁又忍住,在這種事情上談自尊有些可笑,他于是放棄和林頌安抗?fàn)帲硕笃浯握f:“如果時間上有沖突——”
“如果有沖突,按你的來。”
林頌安一句話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談寧還算滿意結(jié)果,后來就是關(guān)燈拉窗簾一晌貪歡,談寧和他好像很難有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交流。
他們的話題開始于滾床單,也結(jié)束于滾床單。
找不到更好的話題。
這天滾完之后談寧翻身睡覺,林頌安拿了熱毛巾幫他擦,談寧在這時候總是毫無負(fù)擔(dān)地享受著林頌安的事后服務(wù),因為林頌安的需求量遠(yuǎn)高于正常交易的限度,他覺得這筆買賣一點都不劃算。
躺下來了,腿還打著顫。
胸口好像也磨破了皮,談寧想他明天要貼一副創(chuàng)可貼,否則穿衣服都痛。
更難搞的是脖子上的吻痕,現(xiàn)在不比冬天,高領(lǐng)毛衣遮住一切,仲夏來臨,校園里已經(jīng)有不少人換上了短袖,談寧犯著愁,林頌安靠近的時候,他還忍不住推了林頌安一把。
林頌安問他怎么了,他又懶得說。
談寧配合地抬腿、伸手、翻身,然后靜靜地想:幸好他頭發(fā)長至及肩,如果不半扎起來,頭發(fā)就能完全遮住脖子。
正思考著,林頌安忽然從后面抱住他,把臉埋在他的發(fā)間,像是報備:“早上去了一趟上海,來回花了三個多小時,回來的時候路上又堵車,還以為今天來不及!
談寧愣了愣,半晌才回復(fù)了一個“哦”。
林頌安輕笑,自顧自繼續(xù)道:“有點累。”
談寧心想:我可一點都沒看出你累。
但他嘴上還是只有一個字:“哦!
林頌安捏著談寧的手,兩個人靠在一起睡了一會兒,忽然聽見門鈴響。
談寧怔了兩秒,然后騰地坐起來。
林頌安還不想醒,手搭在談寧的腰上,想把他摟回來,可門鈴又急促地響起來。
隨后林頌安的手機(jī)鈴聲同步響起。
是葉聆。
“頌安哥,你在家嗎?我來給你補(bǔ)過生日啦!我親手做了蛋糕哦!”
林頌安和談寧對視了一眼。
葉聆疑惑地問:“我看你客廳的燈是亮的啊,你不在家嗎?”
談寧猛地推開林頌安,林頌安看著他,眉頭微不可見地皺起來。
他拿起手機(jī),說:“在家!
談寧渾身抖了一下,林頌安似是故意要看他笑話,眉頭舒展開來,聲音清冷,對葉聆說:“稍等!
他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換了一張新的抑制貼,然后出了臥室往門口走。
他沒有管談寧作何應(yīng)對。
余光看到談寧失魂一般地坐在原地,臉色淡淡,眼神卻倉惶。
他有些好奇談寧會作何應(yīng)對。
“噔噔噔噔!”葉聆把蛋糕盒擋在自己的臉前,然后拿開朝林頌安笑:“一個遲來的生日祝福!頌安哥,生日快樂!”
“謝謝。”林頌安接過蛋糕。
他在葉聆開口前說:“小聆,我有點事情,可能招待不了你了。”
葉聆含笑的目光在看到林頌安脖頸上的吻痕時陡然凍結(jié)。
客廳墻上巖石紋理的西班牙風(fēng)格掛鐘發(fā)出極微弱的嘀嗒聲,和林頌安的腳步聲交錯又契合,從屋門到臥室的距離并不長。
敷衍應(yīng)付完葉聆,林頌安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多一心二用的,嘀嗒聲平靜而緩慢,但他走向臥室的步伐卻越來越快。
臥室里沒有人。
床被都整理好了,疊得整齊,地上的衣物和避孕套的包裝盒也都被撿了起來,窗簾是打開的,窗戶也開了半扇通風(fēng)。
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好像談寧從來沒來過。
林頌安的第一反應(yīng)是談寧逃走了,但臥室的內(nèi)平開窗橫寬比較狹小,一個成年男人,特別是談寧這樣一米七九的身高,一般是鉆不出去的,所以逃走的可能性不大。
剛剛他在門口和葉聆說話,也沒有看到談寧的身影。
那他就一定還在臥室。
林頌安的目光轉(zhuǎn)移到衣柜。
咖色的大衣柜立在床尾,林頌安朝前走了一步,指尖搭在衣柜的把手上。
呼吸下意識放輕。
霍然打開,沒有對上預(yù)想中驚慌失措的目光,談寧的確蜷縮在衣柜里,但他低著頭,抱著膝蓋,整個人像凍住了一樣,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穿著自己的棉質(zhì)長袖襯衣,露出纖瘦又吻痕斑斑的后頸。
談寧并不嬌小,他的身高比起一般的beta都要高,五官尤其是下半張臉,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感,可他此刻看起來竟然那么脆弱可憐。
“他走了!绷猪灠舱f。
談寧也沒有動。
林頌安俯身去抱他,剛扶住談寧的腰,談寧幾乎在同一瞬間揮開了林頌安的手,然后用盡全部力氣狠狠推開他,林頌安踉蹌地往后退了幾步,在談寧想要逃離的時候又抓住他,他把談寧摔在床上,兩個人互相用力推著對方,幾乎打了一架。
談寧平復(fù)著呼吸,林頌安捏住他的下巴,強(qiáng)迫他對視。
“你躲什么?又沖我發(fā)什么火?”
談寧不說話。
林頌安用力到手背青筋暴起,“談寧,說話,沉默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不需要解決!
林頌安怔然,“什么?”
“我們之間沒什么要解決的事情,本來就是金錢交易,想結(jié)束的話,隨時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