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瑯沒忍住笑了,聞昭非這模樣分明是已經(jīng)推測出不少來了,大概只剩一層“穿書”的窗戶紙,一捅就明了了。
“行吧,你什么時候想問了,我就和你說,”林瑯蹭蹭聞昭非的鼻尖,“不怕,我可舍不得你和寶寶……”
肚子里的那顆小豆豆真正將她同這個世界緊密聯(lián)系到一起,她對穿來前的世界沒有留戀,才舍不得聞昭非和他們的寶寶呢。
“噓,”聞昭非吻上林瑯的唇,極是溫柔,他對林瑯足夠熟悉,很快就憑“本事”讓林瑯忘了一開始要找聞昭非說的那些話了。
聞昭非抱林瑯進條件好許多的招待所室內(nèi)衛(wèi)生間里洗漱,再出來早早入睡。
18號上午9點,林瑯聞昭非一行順利在招待所附近的機場里檢票登機。
林瑯這才在七阿婆的機票里看到她的本名,七阿婆原名叫陳秋秋。此前他們互相通信時只知道七叔公的名字,寧儀七。
七叔公七阿婆在村里的輩分高,很少被叫名字,包括林瑯姥姥溫如歸同七阿婆往來,也是一個叫嫂子,一個叫妹子。
如此,林瑯一直沒機會知道她的阿婆名字是哪幾個字。
從頭等艙通道先上到飛機座位里,聞昭非安排黃成言和七叔公坐他和林瑯前頭,秦英蘭和七阿婆坐他們隔壁的兩個位置,陳鵬跟著姜心明坐七叔公隔壁,俞飛坐到七阿婆和秦英蘭后頭的位置。
互相之間或有不舒服都可以隨時喊乘務員和聞昭非。
七叔公四人都是第一次坐飛機,緊張不可避免,但有提前吃藥,還有坐過一次飛機的林瑯等人傳授經(jīng)驗,說明可能會遇到的情況。
眾人有了心理準備,在飛機平穩(wěn)飛行后,聞昭非一一給他們把脈,情況都尚好,七阿婆他們都跟著打開遮光隔板去看云海了。
七叔公七阿婆一開始都心疼極了那老貴的機票錢,現(xiàn)在看到這些從未見過的景色,贊嘆著科技的發(fā)展,倒是覺得不虧了。
飛機預定降落時間在下午四點后,京城那邊也安排人來接機。
在這天近中午的時候,一輛從廣城開來的汽車抵達寧山縣,又繼續(xù)問路后找來了小寧村里。
在村口附近的秦勇乍一看還以為是林瑯聞昭非一行又回來,再等車開近,他才從車型和車牌等確定這不是林瑯聞昭非開回來的汽車。
近一周林瑯和聞昭非開回來的兩輛汽車頻繁進出小寧村,田地里勞作的村民們多少有些看習慣了,此時車停下來,也沒幾人過來圍觀。
秦勇和村會計一起走來詢問,“這里是小寧村,你們來干嘛的?我是一大隊隊長秦勇!
司機留在車上,副駕駛先下來一個20歲出頭、戴著墨鏡的年輕男人,再是后座一中年男人扶著一個白發(fā)老人一同下車來。
中年男人開口道:“你們好,我家老先生姓溫,我們來找一對姓林和姓溫、年歲在七十以上的老夫妻,他們的曾用名是林堯青和溫如歸。”
秦勇收起那點漫不經(jīng)心的感覺,又詫異地看了兩眼這行人,“你們是林叔溫嬸的什么人?”
秦勇也是前幾日才從林瑯和聞昭非那里,知道了林堯青和溫如歸的本名,而不是他父親曾經(jīng)去幫他們走關系建檔的林青和溫如。
這幾人明顯也是知道林堯青和溫如歸隱姓埋名,才找來這兒的。
白發(fā)老先生神情激動少許,自己開口追問道:“他們還好嗎?我是阿如的哥哥,堯青的舅兄,溫崇歸。請你帶我去見他們,拜托了!
秦勇看到溫崇歸眼中的淚花,神情的急切,心中的防備散去一些,只能遺憾搖頭。
“抱歉,是我沒把話說清楚,林叔和溫嬸子分別去世十來年和六年多了。你們也來遲兩天,林瑯已經(jīng)將他們接回京城林家墓園去安葬了。”
原本有些埋怨秦勇瞎給希望的墨鏡青年偏頭看來,連連反問,“琳瑯?慕琳瑯?我……我姐沒死?她還活著?”
“什么慕琳瑯……林叔的雙木林,王良瑯!林瑯五歲不到被送來我們小寧村,一直都活著好好的,你怎么說話呢!”
秦勇很兇地瞪一眼,開口就說林瑯死了的戴墨鏡青年。
“舅姥爺!”墨鏡青年無視秦勇的瞪眼和不滿,走來扶住溫崇歸的另一邊手,疑惑地問道:“這是怎么回事?我們……找錯地方了嗎。”
“你們這兒還有也叫小寧村的地方嗎?我們要找就是一對姓林和姓溫的老夫妻!
秦勇繼續(xù)帶著打量的目光看他們,“寧山縣的小寧村只有一個,你要是不信就去別的地兒問吧!
溫崇歸伸手拍了一下青年的手臂,墨鏡青年悻悻閉嘴。
溫崇歸再躬身躬身,“我和阿如祖籍都是廣城,早年溫家舉家搬去了港城,我和阿如堯青失聯(lián)近四十年了。我要找的就是林堯青和溫如歸。這是我在阿如堯青婚禮上的合照!
“至于琳瑯,阿瑛和他家人都以為她在四歲那年病逝了。這當中的隱情,我一定會調(diào)查清楚,給阿如和堯青一個交代。”
溫崇歸同慕瑛一家相認也是近十年的事情,他所知道的也是慕瑛還有一個同胞姐姐在四歲舉家出國前病逝了。
卻原來小姑娘根本沒死,還被送回到林堯青和溫如歸這里。
聽起來像是有隱情和誤會的模樣,秦勇也就不再計較慕瑛的不會說話,他領著這幾人到村辦去,核對一遍他們所能提供的資料。
這一行人的確政策放開后,從港城回來探親,溫崇歸除了是林堯青的舅兄外,還是林堯青在港城大學讀書期間的同學,他本人目前也在港城大學擔任副校長。
確認他們身份后,秦勇就將能告訴的一些信息轉告他們,他這里不說,溫崇歸和慕瑛去村里也能輕易問出來。
林堯青和溫如歸先后出意外和病逝后,被他們撫養(yǎng)長大的林瑯嫁給了他們給定的京城聞家娃娃親聞昭非,婚后,林瑯跟隨聞昭非去了東北農(nóng)場。
又在重啟高考后,夫妻雙雙返回京城。
林瑯這次回來也沒具體說她自己的學業(yè)情況,秦勇就當林瑯還在清大讀書中,聞昭非的信息比較明確,回京城的這幾年一直在京城醫(yī)科大教學。
“……林瑯和聞醫(yī)生每年都讓村里的七叔一家?guī)兔吣,今年空出時間,他們就回來把兩老的墓和檔案都轉回京城去了!
都已經(jīng)提起了京城聞家來了,溫崇歸如何還確定不了林瑯就是他妹妹溫如歸的親外孫女兒。
但不知當年慕家到底如何弄的,舉家出國了,卻將小女娃送到了小寧村來,對外對他的一致口徑都是說林瑯病逝了。
從年齡上算,慕瑛比林瑯小了五歲,差不多就是慕家舉家出國那段時間懷上的。
“所以我姐真的還活著,一直和我沒見過的姥爺姥姥生活在一起……”慕瑛不敢置信,林瑯還活著的話,他們每年清明前后都在家進行的拜祭和紀念又算什么,這不是明晃晃地咒人嘛。
“舅姥爺,我能確定我爸媽和我都不知情!”慕瑛摘下墨鏡,神情著急地和溫崇歸說明一遍。
溫崇歸蹙眉想著事情,那邊秦勇從辦公室的資料箱里找到三年前林瑯上的報紙,“找到了,這是就是我們小寧村出去的林瑯,滿分狀元!”
溫崇歸和慕瑛同時湊過來看,報紙上的人物照片稍有失真,但在心中已經(jīng)有定論的情況下,林瑯這帶著紅圍巾、半露的臉蛋怎么看怎么同記憶里的人臉相似。
“嘶!”慕瑛更加確定了,照片上的小姑娘同他母親林可萱像了至少七分,不像的那些也是因為年歲差距和照片所呈現(xiàn)的差距更多。
秦勇也多看了摘下墨鏡的慕瑛兩眼,慕瑛和林瑯還真有兩三分相似。
溫崇歸看了照片后,眼中的淚意和酸澀更多了,“秦隊長,麻煩你多說一些阿如堯青以及林瑯在小寧村的事情,我們……回來得太遲了,”
此行從港城出發(fā)前,溫崇歸其實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了,大家的年紀在那里,加上國內(nèi)之前那十年的紛亂,有他們這些在港城和在國外親人的林堯青和溫如歸只會更艱難。
隱姓埋名,有家不能回,故友故交不敢相認。
但此行也有意料之外的驚喜,那就是被認定是早夭的林瑯其實一直活在林堯青和溫如歸身邊。
在他們這些人都不在國內(nèi)時,林瑯會是他們最大的慰藉。從秦勇告知的三言兩語里,也能知道林瑯被林堯青和溫如歸教導得很是優(yōu)秀。
秦勇看溫崇歸如此也只能更詳細地說起來,在大環(huán)境都物資匱乏的情況下,林家三口肯定也過不了多好,特別是慕瑛的成長環(huán)境稍稍對比,就很慘烈。
林堯青還好好當著村會計時尚且好些,他們?nèi)兆訒却謇锎蠖鄶?shù)人家好點兒,林堯青后山出意外去世后,留下一老一小,不用多說也知道日子會有多難過了。
再后來林家小院就只剩下一個病懨懨的林瑯,秦勇和董紅玉有心拂照,但在自家條件也有限的情況下,給予的照顧非常有限。
林瑯又是從小體弱、干不了活,他們還真湊一起擔心林瑯養(yǎng)不活自己。
這時,聞昭非拿著溫如歸寄出的信和信物,履行約定而來,林瑯也果斷選擇嫁人,賣了房子,義無反顧跟去了條件比小寧村更為惡劣的東北農(nóng)場。
秦勇看溫崇歸和慕瑛聽得幾度淚目,對他們的觀感和態(tài)度都好了許多,勸解道:“您也不用難過,林瑯和聞醫(yī)生有本事著呢,這次是從京城直接坐飛機到省城,再有單位安排的汽車送他們回來的!
“他們接走兩老的骨灰,還帶了七叔七嬸去京城看病去了,我家丫頭趁著暑假也跟去玩了!
秦勇猶豫了一下,沒把聞昭非給他的電話拿出來,他打算明兒去鎮(zhèn)上郵局打過電話后,再由聞昭非和林瑯決定要不要提供電話給這幾天。
前提是這幾人,能等到他明兒去打完電話再找過去。
隨后,溫崇歸和慕瑛一行又去了被林瑯賣掉的林家小院看了看,再去已經(jīng)恢復成土包的舊墓地拜了拜。
這行人告別秦勇,汽車快速開出了小寧村。
——
同一時間,京城郊區(qū)的機場里,林瑯一行九人從登機口下來,遠遠就瞧見在接車人群里的寇君君趙信衡和趙冬心龐勝等幾人。
“師母!”林瑯朝寇君君招手,有些睡懵的腦袋略略清醒了些,小跑兩步又有意識停步繼續(xù)慢慢走去。
聞昭非依舊無視人群攬著林瑯走,降落前不久,他才將林瑯喊醒,林瑯在白天睡久了起來就是這幅有氣無力的模樣。
“我的乖乖,可有哪里難受嗎?這幾天累著了嗎?”寇君君上前來接住林瑯,抱到懷里拍了拍后背,又把脈又仔細地詢問起來。
從昨兒黃成言打電話回來報喜后,寇君君都沒能睡一個安穩(wěn)覺。她是婦科醫(yī)生,按說最該能穩(wěn)住心態(tài)才對,但一想到是林瑯懷了孩子,她就淡定不了。
“師母,我好想你,我還好,”林瑯回抱住寇君君,互相貼貼再帶著寇君君的手去摸她依舊平坦的小腹,“寶寶也很好!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昭非和冬心了,有師母在,別怕,知道嗎?”寇君君輕輕摸了摸林瑯的小腹就收回手,再繼續(xù)叮囑起來。
“嗯,”林瑯點點頭,又挽住寇君君的手,他們?nèi)ネ呤骞甙⑵艓兹舜蛘泻艉突ハ嘟榻B,再一起往停車場去。
日常負責接送林瑯和聞昭非的兩輛汽車開來外,趙冬心把聞鶴城日常用的車開來,再有早早就被安排來聞家一起接人的龐勝。
所有人都坐下還有位置空余,聞鶴城和簡帛原本也想來的,又怕林瑯知道了操心,才沒跟上,但這會兒肯定已經(jīng)在白玉樓客廳里等著了。
黃成言提前打過電話,白玉樓里已經(jīng)準備好七叔公四人的客房。
一個半小時后,四輛車開停在白玉樓外,又靠寇君君肩膀睡了一路的林瑯精神頭終于好了許多。
暑假的白玉樓是人最多的時候,聞向青也一起待在白玉樓里陪聞鶴城。
眾人一起幫忙接待七叔公一家和秦英蘭,很快就將行李等東西歸置好,聞鶴城和簡帛都跟著說服七叔公七阿婆安心在京城看病。
不說他們同林瑯聞昭非多年往來寄信寄東西的情誼,就林堯青和溫如歸在小寧村生活時,也多受他們關照,如此接來看病或長住都是應該的事情。
七叔公七阿婆答應來京城看病,也有想要親眼看看林瑯如今生活的地方,看聞鶴城和寇君君他們?nèi)绱藧圩o林瑯,他們心中也放心了不少。
又提起林堯青和溫如歸,他們也有話題能同聞鶴城幾人聊。
寒暄和敘舊后,林瑯和聞昭非再親口同聞鶴城、簡帛等確認了懷孕的好消息。
“昭非、君君,你們一定照顧好佩佩,”聞鶴城眼里林瑯還是個小姑娘,現(xiàn)在小姑娘懷上了孩子,但不能取代林瑯在他心中以及這個家里的位置。
“您放心,”聞昭非肯定地點頭,他、寇君君以及林瑯為之工作的研究中心和國家,都會不余遺力地提供給林瑯最好的醫(yī)療條件。
聞鶴城輕輕點頭,不再多說,又問起林瑯和聞昭非這一周的具體行程等。
客廳兩個大圓桌的晚飯后,聞昭非將林堯青和溫如歸的骨灰盒放到客廳的小方桌上。
怕林瑯聞不了檀香味兒,沒有燒香,聞鶴城和簡帛等幾人都來拜了拜。他們會繼續(xù)挑一個合適的日子,將林堯青和溫如歸重新安葬進西郊的墓園里。
七叔公七阿婆被安排吃了藥,就送到給他們準備的一樓客房里休息,陳鵬對客廳的電視更感興趣-->>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秦英蘭陪著林瑯寇君君去散步、逛后院。
聞昭非和趙冬心落后幾步跟在她們身后,聞昭非純粹是不放心,趙冬心就是跟來湊熱鬧的。
天色微微暗時,后院的大燈和地燈都開起來,去年暑假,聞昭非讓黃成言找?guī)煾翟诎子駱呛图t楓樓之間,修了一條長廊。
這樣林瑯和聞昭非來回白玉樓和紅楓樓,遇到雨雪天氣也不用撐傘,聞鶴城和其他家里人來紅楓樓也不用擔心摔跤等情況發(fā)生。
此外,白玉樓和紅楓樓之間隔開的后院墻完全拆了,看起來視野更加開闊外,聞昭非和聞鶴城都陸續(xù)親手種了不少四時花卉。
有鈴蘭花、牡丹花和菊花等,和特意從簡帛和陳老家移植來的海棠樹和櫻花樹,加上后院原就有的楓樹和白玉蘭樹。
除了最冷的幾個月外,都能在這里看到不錯的景致。
“好美呀,這又是什么花?瞧著還挺眼熟呢,哈哈,”秦英蘭和林瑯互知根底,她原就是從鄉(xiāng)下來的,也不見外地嘰嘰喳喳問了一路。
“是鈴蘭花,我三哥種的,”林瑯一臉驕傲地說明,“你瞧著眼熟也不奇怪,姥姥經(jīng)常給我衣服繡這花的!
秦英蘭一臉恍然,“對吼!绷脂樳在小寧村時,每每讓她眼前一亮的新衣服上,都有這些繡花圖樣。
“小寶貝要叫什么名字?我也給它繡特別的花樣!”秦英蘭聽了林瑯的建議去臨縣念中專,最后選中自己比較感興趣的服裝制造。
中專學校里學得很雜,但秦英蘭有一個很會刺繡的姨婆,她在中專讀書那兩年時間跟著她學了不少,還算有天分,后來考上大學也首選服裝相關的專業(yè)。
林瑯聞言轉頭去看一眼聞昭非,她和聞昭非目前還沒想過孩子的名字,畢竟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
但林瑯很快又了想法,“大名給老師和爺爺們想,寶貝小名叫……小鈴鐺,師母覺得好聽嗎?”
“好聽,”寇君君瞄一眼林瑯的肚子,小家伙目前可能才真只有最小號的鈴鐺豆兒大小,這小名只要林瑯高興,她都不會有意見。
“好聽好聽,小鈴鐺聽起來就可愛極了,”秦英蘭也無腦夸起來,多叫兩聲后也愈發(fā)覺得這個小名不錯。
他們在路過楓樹時聽到了風鈴聲,林瑯又給秦英蘭說起這串風鈴的來歷。
逛一圈后院,又回到楓樹邊分開,寇君君和趙冬心送秦英蘭回三樓客房去洗漱休息,林瑯和聞昭非回紅楓樓洗漱睡覺。
“三哥不喜歡我取的小名嗎?”
浴室里,林瑯靠到聞昭非肩膀上,眉眼彎彎地詢問聞昭非,有老師和爺爺們在,聞昭非大抵是沒機會自己給孩子取名。
但用什么小名喊小寶貝,他們這里還能繼續(xù)商量著來。
“沒有,小鈴鐺很好聽……”聞昭非輕輕撫了撫林瑯的臉頰,小小地擔憂起來,“佩佩沒有忘記你答應我的吧?”
“什么呀?我答應你的事情可不少,”林瑯眨眨眼睛,黑黝黝的眸子里笑意更甚,繼續(xù)逗起聞昭非來。
嘩啦啦的水聲后,聞昭非將林瑯換個姿勢抱進懷里,“你答應過我,要最喜歡我,最愛我。”
這是他們開始備孕不久,他磨著林瑯一再答應和保證的。
他們?nèi)缭競湓谐晒,眼下小鈴鐺才只是鈴鐺大小就能獲得林瑯如此之多的喜愛,等出世了,豈不是輕而易舉就取代他在林瑯心中的位置嘛。
林瑯親親聞昭非,再半撒嬌半請求地道:“我都答應你多少遍了……不許和小鈴鐺吃醋,你要和我一樣愛它,好嘛?”
“好,”聞昭非乖乖應了。
林瑯蹭蹭聞昭非,再不知多少次地保證,“我最愛最愛你了。”她對聞昭非和對肚子里小鈴鐺的愛,全然不同,根本不存在取代這回事兒。
“嗯,我也最愛你,”聞昭非終于安心地在眉眼中帶出少許笑意,他繼續(xù)幫林瑯洗了澡,他們回到已經(jīng)調(diào)好了空調(diào)溫度的臥室里。
回到熟悉的床上,林瑯不需怎么醞釀睡意就快速睡沉了。
聞昭非則是繼續(xù)忙活地給林瑯擦了面脂和身體乳,再拿備孕不久就一起準備好的茶花油給林瑯抹抹肚子。
林瑯和大部分女性一樣都很愛美和關注自己的身材,有必要從現(xiàn)在就開始往身體和肚子上擦油。
一通忙碌后,聞昭非才去洗了手回來抱著林瑯一起睡。
翌日早飯后,七叔公七阿婆以及林瑯都再走一趟第一醫(yī)院,七叔公七阿婆去接受更專業(yè)的檢查,林瑯被寇君君帶去婦科拍了個片。
三周出頭的小鈴鐺還只是個一厘米都沒有的小豆豆,但已經(jīng)確定在子宮著床,能排除存在概率發(fā)生的宮外孕。
婦科坐診醫(yī)生以及寇君君都能判斷林瑯和小鈴鐺目前狀態(tài)都不錯,接下去他們只要兩個月來一次醫(yī)院,日常注意飲食、鍛煉和保持好心情即可。
在七叔公七阿婆和林瑯進行諸多檢查時,小寧村的秦勇到縣郵局打來電話,楊嬸接起,又喊了留家里的秦英蘭來接電話。
“爸,我在林瑯家很好,你和媽就放心吧,”秦英蘭接起電話立刻就說明。就是猜到秦勇會打來電話,她才留家里,不然肯定要跟著一起去醫(yī)院。
“就沒擔心你不好,林丫和聞醫(yī)生在邊上嗎?”秦勇聽秦英蘭的聲音就確定她無恙,但他這么趕早來打電話也是有正事兒的。
“佩佩和姐夫送叔公阿婆去醫(yī)院了,佩佩也要檢查身體……哦,佩佩沒事兒,媽沒告訴你呢,佩佩要當媽媽,我要當干媽,您和我媽就是干姥爺和干姥姥!”
秦英蘭天生的樂觀派,知道聞昭非是醫(yī)生,寇君君是婦科醫(yī)生,她一百顆心都放下來了,加上京城這里能算全國最好的醫(yī)療條件,她就不覺得林瑯和她這胎會出什么意外。
已經(jīng)同秦勇說漏嘴了,就一起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了。
“還沒滿三個月呢,您可別在村里多嘴,小心叔公阿婆回頭教訓你,”秦英蘭立刻把封嘴任務轉交給了秦勇。
秦勇倒也跟著高興起來,“這可是大好事兒啊,找機會幫我和你.媽給林丫多買點兒水果吃,記住了沒?回來我給你報銷。”
“您女兒都多大了,不用您叮囑這些。您到底還要說什么呀?”秦英蘭也算了解秦勇,沒什么事兒根本不會舍得這電話費,大概兩句話就能給她把電話掛了,現(xiàn)在卻聽她嘮了這么久。
“你幫我轉告聞醫(yī)生,昨兒中午村里來了一個叫溫崇歸的老先生,說是林丫姥姥的哥哥,他們從港城回國探親,找來小寧村的,同行還有一個叫……不重要,就這些!
秦勇突然沒想起來慕瑛的名字,對他的印象相對比較一般,不再提起,“我暫時還沒把電話給他們,明兒這個時間我再來郵局給你們打電話!
秦英蘭立刻復述一下,“溫崇歸是嗎?我記住……”
她話音落下的下一刻,那邊電話就啪一下掛了。
秦英蘭一臉無奈,她就知道秦勇是這個樣子。
“丫頭,你方才說的是溫崇歸嗎?”同坐客廳看報紙中的聞鶴城抬了抬眼鏡看來,他坐邊上聽了一耳朵,意料之外聽到了一個略耳熟的名字。
秦英蘭立刻正色,點頭,“是的,我阿爸讓我轉告姐夫,昨兒中午我們還在飛機上時,從港城來的溫崇歸老先生來我們小寧村找林姥爺和林姥姥!
“我阿爸核對過資料沒問題的話,應該會告訴他關于林姥爺姥姥和林瑯的事情,”秦英蘭繼續(xù)跟著現(xiàn)有信息分析,主要還是林瑯這次回來在他們小寧村徹底出名了,秦勇不說,別人也會說的。
“不過我爸沒把姐夫給的電話號碼告訴他們,他明兒會再打電話來的!
聞鶴城輕輕點頭,沒有為難秦英蘭的意思,“按你阿爸說的來,等昭非回來,你去告訴他,暫時……不用和佩佩說!
秦英蘭連連點頭,“您放心,我知道的!
快到中午時,林瑯一行從第一醫(yī)院回來,七叔公和七阿婆已經(jīng)直接住院了,陳鵬留醫(yī)院照看,此外聞昭非還直接在醫(yī)院里雇傭了一男一女的護工。
林瑯和寇君君拿著小豆豆的片子去給他們看了,再坐車回來的,七叔公和七阿婆已經(jīng)轉變了心態(tài),愈發(fā)主動積極地接受和配合治療了。
回來家里,林瑯繼續(xù)拿片子去給聞鶴城看時,秦英蘭找聞昭非把秦勇讓她帶的話帶到。
秦英蘭想了想又補充道:“我接電話的事情,聞爺爺也在邊兒上問了我一句,他看起來是知道這位老先生的!
“我知道了,謝謝,”聞昭非朝秦英蘭輕輕點頭,他走去書房敲了敲門,進到里面,聞鶴城正拿著片子稀罕著。
愛屋及烏,聞鶴城對林瑯肚子里的孩子也比其他重孫重孫女兒更稀罕和偏愛了,已經(jīng)滿口應下要幫忙取大名的事情了。
林瑯被寇君君喊去客廳吃水果時,聞昭非繼續(xù)留書房問道:“您和溫崇歸老先生有什么舊交情嗎?”
聞昭非對林瑯姥姥溫如歸那邊的親戚情況知之不多,林瑯差不多也是如此。
但溫家人或慕家人找上來都不奇怪,近來回國探親的華僑不在少數(shù)。醫(yī)科大和清大正在籌備國際班,或下個學期開始,大學城里還能見到一些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
“交情說不上,你奶奶和溫小姐是好友之外,還曾經(jīng)被定親給溫小姐的哥哥溫崇歸,但他留學回來第一件事兒就是和你奶奶解除婚約!
聞鶴城已經(jīng)能心平氣和地同聞昭非說起這段往事兒了,接受了許多國外教育的溫崇歸無法接受包辦婚姻,阮琇玉也沒有強求。
被退親不久,阮琇玉和溫如歸就雙雙北上來當時的舊京城讀書,后來又雙雙決定嫁給她和林堯青,留在京城里。
“……我只在佩佩姥爺姥姥的婚禮上見過他,再后來就是聽說廣城的溫家阮家一同搬去了港城,之后就是政策所限制,書信都顯少往來了!
聞鶴城能記住溫崇歸主要還是因為,這個男人差點兒就娶走了他媳婦阮琇玉。
“他和佩佩姥爺是同學,溫家當年在廣城相當富庶,大抵這些年在港城那邊也發(fā)展得不錯吧。”聞鶴城現(xiàn)在雖然是副院長,但其實工作強度不高,算半退休狀態(tài),他主研古漢語文學類,對國外的信息相對不那么敏.感些。
這些年他也習慣不主動獲知,當年選擇離開故國故土的那些人的消息了。
聞昭非從聞鶴城的語氣里聽出來點兒什么,他給聞鶴城拍了拍背,笑道:“您小心被奶奶罵,奶奶可不喜歡說什么如果!
聞鶴城應該想過如果當年阮琇玉按婚約嫁給了溫崇歸,或可能現(xiàn)在還在港城那邊活得很好。
但不存在如果,阮琇玉的性格也不可能嫁給于從婚姻形式都認定她不好的男人,即便那個男人是自己好姐妹的哥哥。
“知道了,”聞鶴城也就是想想,真有這個如果的重來,他也不可能把阮琇玉讓給任何人。
——
翌日九點許時,聞昭非就等在電話邊接起了秦勇再從郵局打來的電話。聽他更仔細詳盡地說了溫崇歸和慕瑛來小寧村的事情。
“……溫老先生倒是很傷心遺憾,跟他一起來的小子就不會說話,說什么林瑯死了……他話里意思林瑯是他的同胞姐姐,但被送來我們小寧村前,林丫父母那邊是以為她病逝了。”
秦勇可記得林瑯當時被送來小寧村的情形,“我記得當時一個婆子送她來的,林丫當時還發(fā)燒著呢,林叔和溫嬸把林丫帶到縣醫(yī)院治了有兩個月才再帶回來的!
當時送林瑯來小寧村的肯定是慕家人,不然外人根本就找不來林堯青和溫如歸隱姓埋名的小寧村。
聞昭非沉吟片刻回道:“謝謝您告訴我們這些,您去招待所看看,如果他們還沒走就把電話號碼給溫老先生。如果走了也無妨,他們應該很快會找來京城,我們這里能妥善解決的。”
“好,那就去看看,”秦勇把話應下了。
隨后秦勇到寧山縣的招待所問一圈,沒聽說有外地開車來的人住下了,大抵那天他們就連夜走了吧。
京城這邊,聞昭非也不可能溫崇歸和慕瑛說什么,他就信什么,他打幾個電話到京城外事部的朋友和趙冬心那里,讓他們幫忙打聽一下港城那邊溫家和慕家的情況。
在這些消息出來前,聞昭非也不打算告訴林瑯,讓她跟著憂慮或發(fā)愁。
溫崇歸和慕瑛已經(jīng)回到廣城溫家老宅里,溫崇歸安排跟他回國的管家去預訂從廣城到京城的最快機票,只他們二人。
“舅爺爺,我也要去!求求您了,我暫時聯(lián)系不上我爸媽,我保證我一定不再亂說話了好嗎?”慕瑛不要臉不要皮地撒嬌耍懶起來。
目前國內(nèi)的電話都打不去國外,何況慕瑛的父母還不在港城,他們長居英國。慕瑛是自己選了舅爺爺當副校長的港城大學來當交流生的,原計劃下學期就回英國繼續(xù)就學業(yè)。
“阿如和堯青不可能主動要求你爸媽把林瑯留下,你爸媽說是不知情……但這么把小姑娘留在國內(nèi)的肯定是你們慕家人干的,你覺得會是誰?”
溫崇歸面色沉沉地看著慕瑛,林堯青和溫如歸寧愿隱姓埋名也不愿離開故土,這是他們自己選擇。
但林瑯的情況明顯不是如此,慕家上下一致口徑說是病逝,秦勇那里告知,林瑯被送回小寧村時確實是病重中,但病重和死了是有區(qū)別的。
慕家這種行徑同遺棄有何區(qū)別?如今林瑯好好長大,學業(yè)有成和有了家庭,未經(jīng)過林瑯允許,他這個舅姥爺是不可能帶慕家人去給她礙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