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兩個人都那么痛苦,我想,我留下也是多余,心病只有心藥醫(yī)。他們在一起這么久了,或許,他們自有他們解決的辦法。就憑云初陽剛才盛怒,都還不忍把那個耳光落下去,打在白雪臉上,我就覺得,我應(yīng)該聽白雪的話,離開,讓他們自己化解他們心中的痛苦。</p>
于是,我默然的走了。</p>
走出白雪的小區(qū),我手機(jī)的短信提示卻又來了,我一看,居然又是秦天的,他讓我給他我的銀行卡號,說把錢打在我的賬戶里,讓我轉(zhuǎn)交給吳雨時。</p>
我看后那條短信,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我用手捏了捏手機(jī),然后,迅速做出一個決定。我立刻給秦天打了個電話過去,說我想單獨(dú)和見一面。</p>
他卻在電話里說:“江燕,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我以后會和你見面的。今天,我希望你幫我好好陪陪白雪,替我照顧她,安慰她?粗敲磦模乙膊缓檬!</p>
我對他說,白雪已經(jīng)有云初陽照顧了。</p>
他趕緊問我:“那云初陽有沒有為難她!</p>
我想和他見上一面,因?yàn)椋呀?jīng)正月初六了,明天,楊帆就要來北京了,后天,我們公司就要上班了,我就沒有這樣的時間了。所以,就對他撒了謊,說,沒有。他才如釋重負(fù)的嘆了一口氣,說他還在家里,問我在哪里見面。</p>
我想了一下,對他說,還是在他家見面。</p>
半小時后,我到了他住的小區(qū),我剛一下出租車,就看見他在小區(qū)的門口等我。他看起來,已經(jīng)平靜不少,眼底沒有了先前的痛苦。</p>
看見我,他裂出一個微笑:“為什么這么想見我?想替雪兒出氣嗎?還是看上了我?”</p>
說完,他點(diǎn)燃一只煙,寂寥、惆悵的吐著煙圈。那深沉、憂郁的樣子,簡直和他才二十歲的年紀(jì)不相稱。</p>
我笑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跟著他朝他的住處走。</p>
進(jìn)了他的房間,房子顯然已經(jīng)被他打掃過,家里雖然簡單,但是,卻被他收拾得一塵不染。剛才被白雪甩了的鑰匙,已經(jīng)被他用一個心型的鎖扣掛在那里,居然掉在他臥室的門口。</p>
我不知道他為何要這樣做,長長的嘆息了一聲。</p>
秦天為我用紙杯倒了一杯水,遞給我時,他居然說:“放心喝,我沒有!”</p>
我不知道怎樣回答他,只是接過他的水就喝。</p>
秦天遞給我一只筆:“來,把你的卡號寫上。反正你在這里,一會兒我們出去把錢打你卡上,省得我再費(fèi)周折!</p>
我思忖了一下,把卡號寫給了他。因?yàn),這錢是吳雨時的。它總像一道無形的枷鎖,困得我有時連呼吸都困難,早點(diǎn),還給他也好。</p>
“你媽媽好些了嗎?”我把寫好的卡號遞給他,問。</p>
“還那樣!不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想好,我要努力掙錢,讓她住最好的醫(yī)院,讓她在這世上多活幾年。她這一輩子夠苦的了。遇人不淑,后來,又因?yàn)槲业姆甘卤凰齻儚S長一直糟蹋!</p>
她在別人的眼里,是個無恥的女人,可是,她在我的眼里,卻是一個偉大的母親。她為了我,犧牲了很多東西。</p>
江燕,其實(shí),我的母親,年輕時,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p>
“我知道!你的故事我都聽白雪給我說過。”我說:“秦天,今天從你這里走出去的那個女人是誰?你給我還的那些錢,就是她給你的吧?”</p>
秦天沒有否認(rèn),“嗯!”了一聲。他又猛抽了一口煙,然后,吐出一個煙圈,雙眼望著那些慢慢飄散的煙霧說:“她也是一個苦命的女人!</p>
“你怎么認(rèn)識她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居然打破砂鍋問到底。</p>
秦天又猛的吸了一口煙,然后給我講起了他和那個女人的故事。</p>
他和白雪來北京時,為了生存,他去了一家酒吧當(dāng)了調(diào)酒師。</p>
那個叫麗姐的女人,每晚都會來捧場點(diǎn)他調(diào)制的“激情海岸”。她每次都是一個人孤獨(dú)的坐在一個角落,看秦天表演調(diào)酒的全程。</p>
有一次,那個叫麗姐的女人給了他一張名片,說,以后,如果他需要她幫助,他可以找她。秦天當(dāng)然心知肚明女人心底想的那件事情。他只是不屑的一笑,還是把那張名片收著了,他沒有想過他會去找她。但是,他一直沒有把那張名片丟掉。</p>
“也許,冥冥中,上天注定吧!”秦天又狠狠的吸了口煙,吐了幾個煙圈。他看著我,一張俊美陰柔的臉充滿痛楚。</p>
他接著說,因?yàn),母親的病,他債臺高筑,他借了高利貸。自從那天被人追打后,他痛定思痛,想出無數(shù)辦法,希望能快速掙錢,解除眼下的窘迫?墒,他發(fā)現(xiàn),除了去夜店做“男公關(guān)”外,別無他法。</p>
他想,既然最終是走那條路,不如把自己賣給一個人算了。因?yàn),新聞里,不是常有批報那些做“男——妓”的人,被幾個女人玩死的嗎?</p>
他說他不想死,他還想給母親幾年幸福,還想努力打拼,萬一將來白雪被云初陽拋棄,他還想給她個依靠。</p>
他說,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感情,特別是云初陽那樣的公子哥兒,他可以看上白雪,也可以看上其他的女子。他說,他雖然混帳,但是,他對白雪卻是最真的。他們一路走來,有太多的美好記憶,是他一世都想珍藏的美好。</p>
于是,他思慮后,決定把自己“賣給”那個叫麗姐的女人。他之前了解她,她也是一個苦命的女人,年輕時,和老公南下廣東打工,兩人卯著勁,累死累活打拼下一份豐厚的家業(yè),可是,最后,麗姐的老公卻和他的秘書廝混在一起,他們離婚了。</p>
麗姐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女兒,獨(dú)自跑到北京發(fā)展,最終,她憑著經(jīng)驗(yàn)和一些老顧客、人脈關(guān)系,為自己殺開了一條血路。</p>
她說麗姐只是孤單寂寞,需要一個男人調(diào)劑她的生活。是他最好的選擇,至少,他覺得,那個叫麗姐的女人絕不會摧殘他,以至于發(fā)生那些精盡而亡的事情。</p>
決定好后,他給麗姐打了電話。麗姐當(dāng)時就答應(yīng)了。當(dāng)晚,他們?nèi)ヒ患揖频觊_了房,事后,麗姐給了他五萬。</p>
他說,那晚,麗姐沒有摧殘他,只是一味的索要他。那個麗姐說她已經(jīng)荒蕪太久,也有很多男人想跟著她,但是,麗姐不放心。她害怕那些男人圖謀她的財,害她的命。而她卻很放心秦天,她說她和他很有眼緣,她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他相信秦天不是一個壞人。</p>
秦天說,和一個四十歲的女人,一個可以做自己媽年齡的女人做那種事情,讓他反胃,但是,為了錢,為了給他媽媽治病,他必須忍受。 [^妙~筆~閣*]</p>
他說,麗姐給的五萬元,他當(dāng)天就去醫(yī)院給他媽媽交了住院的費(fèi)用。他又一無所有。而他無時不刻的不記著,他還欠我的“巨債”。</p>
所以,他昨天又給麗姐打了電話,讓她給他二十萬,條件由那個麗姐提。而那個麗姐一點(diǎn)都不貪心,只是說,這二十萬,秦天要保證跟他三個月。以后,他可以自由選擇。</p>
說到這里,秦天露出一個慘烈笑容,他漂亮的大眼睛里含著淚光,他說:“我怎么也不會想到,你們今天會來找我。居然讓你們遇上那樣不堪的場面!</p>
“那你以后怎么辦?”我的心悲涼著,酸澀著。</p>
秦天吐了一口煙圈:“還能怎么辦?我已經(jīng)這樣了。我以后就跟著她,和她學(xué)做生意吧。江燕,你放心,我不管怎樣墮落,我都不會謀人錢財,害人命的。我用自己的身體換來的錢,不偷不搶,一個愿打愿挨。</p>
以后,也許,我不會和雪兒見面了,我沒臉見她。但是,我會默默的關(guān)注她。以后,你幫我多關(guān)心一下她。江燕,我把你當(dāng)朋友了,以后,你有事情也可以找我。</p>
你那天在街上那舍身一救,讓我真想搖身一變,變成一個高富帥,然后,用十里豪車來迎娶你?上,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shí)卻太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