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夏沒有走,她待在客廳安靜。
她終歸是做不出那種一言不合就甩門離家出走的事情的。
此刻靠在飄窗旁安靜,眼神懵然,失神。
遇見葉清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她真的以為自己遇見了救贖,和她在一起,她一直都沒有感覺到累過,也許有些時候,他會稚氣的像個孩子,也會蠻不講理,可是,她卻覺得這種男人的小性子不失為一種可愛。
她覺得,那樣真實的在她面前不去偽裝的葉清,真的很好。
他很坦誠,他很真實,他的心思從來都不必她費力去猜測著什么。
這是曾經(jīng)的嚴辰冽所不能給予她的舒心。
她是一個曾經(jīng)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的女人,愛情于她而言大概就是,每一樣讓她感動的事情,一件件的疊加,讓力量漸漸突破心的隔膜,以至于快速的心跳,以至于讓她相信,那是愛情。
葉清?
是一個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時候,以拯救的姿態(tài)出現(xiàn)的男人。
她愛葉清嗎?
愛的。
以至于想到他們因為這種事就分開,她就會覺得難過的無以復加。
可是葉清說,他介意她二婚,他很介意。
這是氣話還是真話,她甚至都還沒思考,就在葉清說完的那一瞬,她只覺得血氣都往頭上冒。
腦子里只有一句話,他介意自己,很介意。
是氣怒還是怎樣?
總之,心在那刻說的搞笑點,就是碎成了渣渣吧。
過了好一會兒,葉清下來了,男人已經(jīng)換了一件襯衫,邁著大步,走的有幾分風風火火。
喬夏一直都看著他,可是他的眼神壓根就沒有在她身上留個一秒。
直到他出門,喬夏也沒有喊他。
男人的腳步在門口停頓了幾秒,而后毅然決然的走了。
喬夏閉上了眼睛。
疲倦。
她的姿勢由靠著改為躺著。
睜著眼睛看著飄窗之外,已經(jīng)天黑了。
今天的夜空有些黯,看不見星星,如果是在平時,總是還能看到一顆兩顆的。
也不知道發(fā)呆了多久,才覺得自己該醒醒。
喬夏起身,頗有些木然的去洗了澡,重新回到床上去睡覺。
關(guān)于葉清,她多想等她醒來之后,一切都能恢復原樣,葉清還是曾經(jīng)的那個愛她的葉清。
……
葉清在喝酒,他本來是想把幾個發(fā)小拉出來喝的,可是想了想又覺得丟臉,終歸是沒叫他們,只是讓葉北陪著自己,一杯又接著一杯的給自己灌酒。
他們在一家夜總會喝酒,開了包廂,喝多了之后,還點了這里的紅牌小姐。
是葉清自己點的。
只是點了之后,那小姐一笑著靠近葉清,就被忍了幾秒就忍不住的葉清推開了。
他扯著自己的襯衫衣領(lǐng),瞪大了眼睛,“別碰老子!
這話說的,讓那個紅牌小臉臉是青一陣紅一陣的。
葉清說完也沒理她,使勁兒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葉北,你把老子手機拿過來!
喝懵了,心里的難受卻一點都沒有減少。
葉北迷迷糊糊的把電話給他遞了過來,他就在那劃著手機,打開相冊看喬夏照片。
看著看著,他就皺起了眉頭,“我老婆受傷了,我這是在鬧哪樣?他身體都還沒康復,就算要鬧,也得等她康復了之后鬧?”
過了一會兒他又念,“我到底怎么跟我老婆鬧起來的?我怎么就想不起來了呢?”
他揉著太陽穴,認真努力的在那想,哦,他想起來了,是因為安安,因為他打了嚴安。
葉清突然覺得無比委屈。
他打嚴安,是因為他沒良心,他對他那么好,竟然還想著聯(lián)合渣男父親來挖他的墻角!
如果那個渣男不是渣男,也許他還能理解一二。
可是嚴辰冽是什么人?
他只希望他的葉太太此生安然,就算真的有一天跟他分開了,那日后也不會遇到嚴辰冽這樣的男人。
而他想是這么想的,只是卻也沒有想過把喬夏讓給誰,他也不想松開她的手。
可是現(xiàn)在呢,他那么作死,她會不會覺得心累,覺得他那么不好,所以就不要他了呢?
不好,這樣不好。
他都不想放開她的手,那他也不允許她放開他的手。
喬夏此生只能是他的葉太太!再也不許跟其他任何一個人的姓氏!
葉清擦了擦鼻子,當即把電話給喬夏撥了過去。
那邊,傳來喬夏清冷的聲音,“怎么了?”
聲音太清冷,不帶什么感情,讓他原本憋在口中的話,一瞬間就全都沒了。
葉清憋了一會兒,還是說不出之前想的那話了。
一生氣,猛的一拍桌子。
“喬夏,你不許跟我離婚!”
直接吼出來的,嚇了一旁的葉北都酒醒來,他自己也覺得舒服多了。
喬夏那邊沉默,沒有什么回應(yīng),葉清急了,“我跟你說話,你到底聽到了沒有,我說,你不許跟我離婚!”
“聽到了!眴滔牡穆曇魝鱽。
可是,只有三個字。
在葉清聽來,簡直簡短的可憐。
他說那么多話,而她只回三個字,他心里不平衡,又一把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也不許跟我分手,總之你就是要跟我在一起!你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又是這三個字!
還是那樣淡的聲音!
這個女人,都沒心的嗎?為什么他傷成了這樣,她卻仿佛可以什么事都沒有,毫無情緒波動的樣子?
“喬夏!”葉清紅著眼眶,當即就不平衡的對著手機吼了她的名字。
“恩!笨吭诖差^,揉著太陽穴的喬夏恩了一聲。
她聲音平靜,面色也看似平靜,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實是不平靜的。
葉清喝多了,從他的語氣里,她能夠聽的出來。
葉清說她不許和他離婚,不許她和他分手,她都聽到了的。
這是聽到了,那又怎樣?
聽到了并不代表,他們之間的矛盾就能全部解決。
有些話,聽到是一回事,做到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世事無常,誰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下一秒會經(jīng)歷什么事情。
葉清不過是喝多了罷了。
她覺得腦袋有點疼,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剛才等了葉清很久,也沒有等到他,她終歸還是決定不等了,他要回來的時候,自然是會回來的。
躺下的那刻,喬夏就想起了曾經(jīng)的那段和嚴辰冽的不愉快的婚姻。
他們以前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樣的。
會吵。
會鬧。
然后嚴辰冽出門,他不歸家,她徹夜的等,總是等不到他回來。
再到后來,她也就不等了,她自己也知道等一個心在外的男人,還徹夜的等,這個行為是傻透了的。
喬夏回過神來,自嘲的笑了一下。
此刻手機那端,除了一個女子飄揚的歌聲之外,就是葉清靠的很近的粗重的呼吸聲。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掛了!眴滔哪坏目戳艘谎蹠r間,這般說道。
現(xiàn)在已經(jīng)深夜十二點,他身強力壯可以玩到通宵,但是她不行,她的身子虛,現(xiàn)在需要好好的休息。
她向來很愛惜自己的身體。
葉清還是沒回話。
喬夏垂眸,就要掛掉電話。
就在這時,她聽到葉清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哭腔。
“葉太太!”這聲哭腔,喊著葉太太。
葉清竟然……哭了。
喬夏這下徹底醒了。
那端,葉清的聲音還在繼續(xù),“葉太太,我好想你,我想要回家,你不要這樣讓我生氣,讓我嫉妒了好不好?”
她讓他生氣,讓他嫉妒了?
喬夏斂眉,張了張嘴,正要接口。
那邊,葉清的話直接而來,“喬夏,我很愛你,我一點都不介意你是二婚的,我真的沒有不要你的意思,我很怕,我就怕你為了安安,然后要跟嚴辰冽復合,然后不要我了!
喬夏淡色的神態(tài),都在這一瞬間僵硬在臉上。
那邊的哭腔聲,還在繼續(xù)。
“老婆,不要跟我離婚,我告訴你,你要是跟我離婚,你以后就別指望著嫁出去了,我會把每個要娶你的男人都綁架了,然后扔到太平洋里去喂魚,你要是嫁給誰,就是在害誰,我告訴你啊,你還不許和別人談戀愛,你只能跟我談戀愛,你要是跟別人談戀愛了,我就把那個人下巴身都切了,我讓你們談不成戀愛!”
男人絮絮叨叨的,帶著哭腔,在那發(fā)狠的說著這話。
可是喬夏聽了,神色卻漸漸的緩和下來。
葉清這家伙,這都在想什么呢?
他是覺得,她是那種因為不合了就會選擇離婚的女人嗎?
還是他覺得,她是那種分手了也能隨時進入到下一段戀情的人?
她聽了他的醉話,簡直哭笑不得。
可是真的不可否認的是,原本發(fā)涼的心,已經(jīng)在葉清這幾句話之后,開始溫暖起來了。
她也好像,有點誤會了她的葉先生?
喬夏抿著唇,“你現(xiàn)在在哪里?”
葉清一聽,似乎有點懵逼,“我在彩色會所啊,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你聽到了沒有!”
喬夏揚了揚眉,“聽是聽到的,但是聽的不太清,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最好馬上回來跟我重新說一遍,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