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葉清越是走近,腳步越是緩慢。
這條走過了千百次的小道,今天竟然讓他覺得有些忐忑。
他的小院就在眼前,他遲疑了一下,朝著安安的房間走去。
安安雖然平時像個小大人,晚上睡覺卻像所有的孩子一樣,會亮一盞小夜燈。
安安睡的很熟,小孩子平時連夢都很少做。
葉清摸了摸嚴安的頭,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吻,便離開,轉(zhuǎn)身帶上了門。
他心里有憤怒,有悲傷,卻無法讓自己不想念。
走到房間門口,他愣了一下,里面竟然還亮著燈。
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推開了門。
點亮的是床頭燈,原來喬夏早已睡著。
這是他想念的人,不管在做什么都無時無刻不想念著她。
葉清近乎虔誠的在喬夏的床邊蹲了下去。
什么時候開始,竟然連見她一面都要這么偷偷摸摸的了?
柔和的燈光在喬夏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面紗,夢里面的她似乎很不踏實,微蹙的眉頭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葉清細細的從她的頭發(fā)看到她的嘴唇,燈光下仿佛能看清她臉上的絨毛。
長長的睫毛不住的抖動著,在臉上投下一排陰影。
她的夢里,是否有他的出現(xiàn)?
葉清狹長的鳶眸泛著迷離,迷戀的看著喬夏。
思念是一把生銹的刀,慢慢的在心上磨啊磨,到最后都不會流血了,只剩下鈍鈍的疼。
葉清小心的握住喬夏的手,只有在她熟睡的時候,他才敢用這種迷戀的眼神看著她,他想瘋狂的表達自己的愛意,卻害怕自己的一腔熱情換不來愛人的真心。
他很想把將喬夏的手放到自己的唇邊,動情的吻著,不放過手上的每一寸肌膚,細細密密的吻著,他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表達自己的愛意。
可是,他卻不敢。
他怕喬夏會醒,會看到自己。
“喬夏啊……我要怎么辦才好?”葉清輕聲的呢喃。
那么喜歡這個女人,卻偏偏跟她鬧這種事。
他沒有過什么感情經(jīng)歷,他不懂要怎么做才能讓他們相處時恢復(fù)之前那般,而不是現(xiàn)在的相對無言,連話都不知如何說起。
仿佛聽見了他的低語,喬夏的眉頭漸漸的皺的越發(fā)緊了,她的手指微動,好像知道有人在握住她的手一樣。
葉清就那么靜靜地坐著,看著喬夏的睡顏,竟有一瞬間想要時間停止,如果能停止就好了,他就這樣守著她,兩個人永遠不會分離。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天際線的邊緣亮出了一道白線,天就要亮了。
葉清將喬夏的手放回去,幫她蓋好了被子,卻忍不住低聲說道:“我可恨你了,你這個壞女人,讓我變成這樣!
說完,葉清凝視了喬夏幾秒,強迫自己轉(zhuǎn)身出門。
但是,如果他肯再停一會,哪怕是幾秒的時間,他就會聽見夢中的喬夏夢囈一般的回答。
“你,才壞。”
可是他的腳步太匆匆,逃離的太快。喬夏的話注定只能飄散在空氣里。
……
喬夏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
她剛剛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就向四周看去,希望看到自己想見的人,眼神卻從希望變成了自嘲的失望。
她夢見葉清在她熟睡的時候來到她的身邊,輕輕的對她表達自己的愛意,喬夏努力的回應(yīng)著,對方卻沒有了聲音。
原來真的只是個夢。
喬夏迷惑,最近自己怎么總是做這樣的夢?難道是思念葉清的關(guān)系。
想到這里,她神情一暗,自己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就連葉北也跑的無影無蹤,她嘗試著打葉清辦公室的電話,接電話的員工總是說老板不在公司。
喬夏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她渴望溝通,可是溝通畢竟不是一個人的事情,假如對方不愿意和她說的話,她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喬夏吃過早餐,坐在椅子上發(fā)呆,拿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葉清打電話。
突然電話鈴響了起來,喬夏被嚇了一跳,看向手機,卻不是自己想要見到的號碼。
她定睛一看,皺起了眉頭,是嚴辰冽。
自從上次開庭他沒有到之后,仿佛就失去了他的消息。
喬夏不關(guān)心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是他一心想要奪回安安的撫養(yǎng)權(quán),甚至還告到了法庭,開庭的時候卻借口有事不出現(xiàn),這算什么?他根本沒有將安安放在心上!虧的安安還一直惦記著他!
喬夏想了想,有得話還是應(yīng)該說清楚的,官司還沒了解,她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什么事!眴滔穆犚娮约豪淅涞穆曇繇懫。
電話那端卻久久沒有聲音,喬夏看了看電話,依然接通著,并沒有被掛斷。
她不耐煩的說道:“你有什么話就說吧,沒有的話就掛了!
“等一下!眹莱劫穆曇粑⑽⒂行┲。
他停頓了一下,問道:“安安還好么?”
喬夏冷笑到:“你還知道問安安好不好呢?我以為你至少心里對安安是在乎的,可是出庭那天你竟然一句話不說就跑沒影了,你根本不重視安安,對不對?!”
其實,嚴辰冽不出現(xiàn)對喬夏的好處更大,只要下次他不出現(xiàn),安安的撫養(yǎng)權(quán)她就能拿到手了,以后再也不怕什么人和她搶安安。
但同時,她也對嚴辰冽不出席開庭十分的憤怒,安安是他的兒子,他至少要對安安表示出應(yīng)有的尊重和重視吧!到底有什么事情會比安安還重要?
喬夏的心里是矛盾的,她都不知道想讓嚴辰冽怎么做。
然而她卻確定一件事,她對嚴辰冽已經(jīng)快厭惡的沒脾氣了。
嚴辰冽面對她的指責(zé),沒有任何回擊的話語,只是安靜的聽著,讓喬夏以為他根本不在電話旁邊一樣。
“喂!”喬夏對著話筒大聲道。
“我在聽!眹莱劫偷偷穆曇繇懫。
喬夏冷靜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嚴辰冽,你如果不想要安安的撫養(yǎng)權(quán)你就告訴我,如果你只是想不讓我好過得話,可以有別的方式,我一定奉陪。但是不要牽扯安安,安安他,他很愛你。”
嚴辰冽聽見喬夏的話,心中一動:“那你呢?”
“什么?”喬夏皺了皺眉頭。
“我希望,你會重新愛上我!眹莱劫p聲問道。
喬夏還是聽見了她的話,但她寧可自己沒聽見:“嚴辰冽,我沒空和你玩這種猜猜看的游戲,我告訴你,你最好不要做出對不起安安的事情!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她就掛上了電話。
喬夏氣鼓鼓的坐在椅子上。
本來因為和葉清的問題,她就生氣,一想到嚴辰冽要搶奪撫養(yǎng)權(quán)的事情她更是煩躁。
想著想著頭都大了,她哪有空理會他說的什么愛不愛,誰知道他又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
聽見聽筒里的一陣忙音,嚴辰冽輕聲的說道:“喬夏,我想你了!
喬夏當(dāng)然聽不見,就算是聽見了,她也只會嗤之以鼻吧。嚴辰冽苦笑著。
嚴家的發(fā)生的一切歷歷在目,韓伊婕和嚴行書的對話還言猶在耳。
嚴辰冽抱著憤怒還帶著一絲絲僥幸的心理派人秘密的查看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的直覺告訴他,答案絕對不會是他想要的那一種。
商場上多少次他憑借自己驚人的直覺度過了一次又一次的難關(guān),但是這次他多想他自己是錯的。
一瞬間身邊的人仿佛都不可信起來,他竟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聽聽喬夏的聲音。
哪怕是謾罵也好,是抱怨也好,他只想聽一聽她對自己說話。
曾經(jīng),她在他的身邊,他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雖然他覺得自己不愛她,卻是完全的相信她,下意識的就會覺得她會做出對自己最好的事情。
現(xiàn)在才知道,那是一種多么可貴的情感,這個世界上,沒有騙過他的人可能只有喬夏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竟然走著走著就把她弄丟了。
嚴辰冽陷入了自己的回憶,卻被一陣咚咚的敲門聲打斷。
秘書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看了看嚴辰冽陰沉不定的臉色,猶豫著話應(yīng)該怎么說。
看著秘書的臉嚴辰冽心里沉了一下。
“查的怎么樣了?”
“是,您要我查的人,目前就在x市!
嚴辰冽皺眉:“在x市?”
這么容易就找到了,嚴辰冽冷笑,看來是有人在暗中幫他了。
這擺明了是個圈套,是讓他自己發(fā)現(xiàn)真相的圈套,可是由不得他不鉆,他只能說背后的人無論是誰,他贏了。
他掌握住了嚴辰冽的心里,就算明知是圈套,他也不得不跳。嚴辰冽不允許自己一輩子被蒙在鼓里,他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知道他具體位置?”嚴辰冽森然的說。
秘書不自覺的顫抖的一下:”知,知道。我將他請過來?”
“不,不用。”嚴辰冽對這個人充滿了好奇,心底隱秘的卻不想看見他:“人既然是在x市,我讓你去拿他的dna,你拿到了么?”
這才是讓秘書真正覺得恐怖的事情,他得到的命令是做一組dna的比對,而比對的一方竟然是嚴辰冽本人!
秘書不自覺的流下了一排排的冷汗,仿佛自己知曉了什么他不應(yīng)該知道的秘密。
嚴辰冽猛的盯住了他,仿佛就是桌子上的一塊肉:“沒拿到?”
“拿,拿到了,已經(jīng)秘密的送到醫(yī)院去了,我打電話讓加快比對,最晚明天結(jié)果就能出來!
看不清嚴辰冽的神色,秘書忐忑一會,聽見他的聲音:“你出去吧!
他如蒙大赦,連忙點頭,離開,小心的帶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