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呀,明明剛才都還沒有的,怎么這會兒一窩蜂全涌出來了?</p>
我簡直想哭暈過去了,咬緊嘴唇,竭力裝作什么也看不見,慢慢往旁邊挪,錯開面前這只鬼,而他沒了眼皮的眼珠子跟著我轉(zhuǎn)動,簡直不要太驚悚。</p>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群鬼包圍圈的,只知道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也不敢回頭看,撒腿就往家跑,嗚嗚,這里好多鬼,墨辰,救命!</p>
一路連口氣都沒歇,狂奔了幾條街回到家,等到要開門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竟然沒帶鑰匙!</p>
我哭嚎著一個勁砸門,磨蹭了好一會兒,大門才被人從里打開,墨辰單手撐在門框上,揉著太陽穴極其不耐煩的說,急什么急,被鬼攆了還是怎么著?</p>
我都不想承認(rèn)自己真是被鬼攆了,揪著墨辰的衣領(lǐng)就把他推進(jìn)去了,兇道,你給我老實(shí)交代,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燒紙錢會引來那么多鬼,你還讓我去!</p>
墨辰許是身體虛弱,被我推了個踉蹌,順勢坐到了沙發(fā)上,他挑了挑眉,問我怎么燒的,聽我說完事情的經(jīng)過,他便毫不留情的罵我活該,燒紙錢時不念名字就是燒給那些孤魂野鬼的,普通人看不見沒什么影響,你明知自己有陰陽眼還作,怪得了誰。</p>
我氣得就想掐他,但想到他還是病患,只得打碎了牙和血吞,就在這時,我不經(jīng)意看到旁邊的垃圾簍里裝了幾團(tuán)染血的紙巾,有些奇怪,明明出去的還沒有的,我注意到墨辰那不自然的蒼白臉上,猛然間想到了什么,緊張的抓著他的衣服問他有沒有事。</p>
他瞧著我緊張的模樣,眸中的冷冽柔和下來,掐著我的臉一字一句的說,傷口裂了出點(diǎn)血,大驚小怪什么?</p>
我的臉被他掐得生疼,再聽他說沒事,我就惱了,啪的一巴掌打開他的手,沒事就滾一邊玩去,完了他突然跟我說,讓我別再摻和齊雪芳的事,我遲疑了一下,沒有任何異議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些事根本就不是我解決得了的,跟我沒任何關(guān)系,我何必自惹麻煩讓墨辰操心。</p>
我回來后洗完澡就睡了,奔波了一天,人都累成狗了,心更累,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找到我爸和小愛呢,就連燒紙錢這種莫名其妙的招都試過了,可想而知我有多走投無路。</p>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我變得害怕睡著了,因?yàn)橐凰瑹o盡的夢魘就會將我淹沒,夢里我會看到我爸慘死在我面前,看到墨辰為我而死,看到我媽受盡折磨,明明是夢,卻痛得我每每撕心裂肺,無法逃離。</p>
然而每當(dāng)天亮后醒來,我都會忘記那些噩夢的內(nèi)容,這一次睜眼就看到墨辰板著張冰塊臉守在我床前,眼底滲著些血絲,顯然一夜都沒睡,我捏緊了被子往遠(yuǎn)處躲,喉嚨沙啞的問,你不會一夜都坐在這里觀摩我的睡相吧?</p>
墨辰見我醒來,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走向門外,臭著臉說你當(dāng)自己是睡美人嗎,有那長相供人觀摩?發(fā)高燒鬼嚎了一整晚,吵得我在隔壁都睡不著。</p>
我莫名的摸摸自己的額頭,好像還真是,說起來是個人都會生病,偶爾一兩次很正常,像我這種每到夜里就高燒不退,那肯定就有問題了,但我還是很樂觀的,我這么年輕,難不成還能得什么絕癥?</p>
未免墨辰擔(dān)心,我還想寬慰他幾句,讓他別瞎想,沒想到我剛梳洗完,他就先給我來了句有事要出門,然后就走了。</p>
這家伙每次都不讓我出門,自個倒是跑得很歡快,我對著他的背影狠狠扼腕,隨即就想到他那一身傷,很不爭氣的跟了上去,他說要出去辦事,我也不好把人硬拽回去,更不想他看懂我這點(diǎn)小心思,只好鬼鬼祟祟的暗中跟著。</p>
沒想這一跟就跟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深藍(lán)酒吧,我臉都綠了,汗顏的想墨辰大爺真是瘋狂啊,居然帶傷來泡吧!</p>
很多酒吧白天都不營業(yè),深藍(lán)倒是開門營業(yè),只是也沒幾個人,我很快就引起了他人的注意,一酒吧服務(wù)生往我身前一擋,面帶微笑的問我有什么需要,我隨手就奪過他手中的空托盤擋住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沒什么需要,你別擋道就行了。</p>
服務(wù)員震驚的瞪著我,幾次欲言又止,而我這時正偷偷的往墨辰那邊瞧,看到他走向了吧臺,那里有對男女正在歡聲笑語,女人一看到墨辰就起身跟那男人告別,歡笑的迎向墨辰,輕輕抱了他一下后,便親昵的挽上了他的胳膊。</p>
離得太遠(yuǎn),我也聽不到他們說了什么,卻認(rèn)出了那女人的臉,眼看他倆走向了二樓,我回頭發(fā)現(xiàn)那服務(wù)員還在幽怨的盯著我手中的托盤,一副很想拿回來,但又不知道怎么開口的可憐樣兒。</p>
于是笑容僵硬的把托盤拍進(jìn)他懷里,咬牙切齒的說了聲謝謝,嚇得那服務(wù)員抱著托盤,一步三回頭的跑到邊上找了個人,對著我指指點(diǎn)點(diǎn)。</p>
我哪有閑心搭理他們啊,滿心憤懣的跟上了墨辰他們來到三樓,三樓應(yīng)該是貴賓級別的人物才能上來的地方,每間包廂門口都守著一名服務(wù)生,進(jìn)出得刷貴賓卡,他們倆進(jìn)了其中一間,我沒辦法繼續(xù)跟過去,只能躲在墻后怨念的咬手指。</p>
好你個墨辰,每次說有事都是跟這女人幽會,我氣得直撓墻,就在這時,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頭說,蘇小姐,再扣下去小心把指甲扣斷了。 </p>
我被嚇了一大跳,回過頭竟然看到是閔束,他正滿臉趣味的探頭往包廂門口張望,也不知道看到墨辰?jīng)]有,笑瞇瞇的說下去喝一杯怎么樣,我瞧著墻上被我抓出的幾道抓痕,頓時心虛得很,苦憋的點(diǎn)頭跟他走了。</p>
我倒是忘了他在這家酒吧上班,上次說要請他吃飯也沒來得及,這杯酒自然被我包攬到了自己頭上,兩人說著話,我卻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始終徘徊在樓梯口,直到閔束突然問了句,蘇晚,你真的一點(diǎn)都不記得我了嗎?</p>
這句話讓我有一瞬的工夫摸不著頭腦,對著他那張精致妖孽的臉看了半天,加上記憶中對閔束這個名字的熟悉度,我終于記了起來,閔束不就是小時候那個住在我家隔壁,整天板著一臉古板老成的小臉,還喜歡叫我豬的熊孩子么!</p>
當(dāng)年他家還比我家先從公園附近那小區(qū)搬走,聽說是移民去了美國,這些年也都沒有過聯(lián)系,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居然還能重逢,我情緒激動起來,心里的苦悶也驅(qū)散了不少。</p>
正要跟他多聊幾句,突然身上被淋下了冰涼的酒水,我嚇得跳了起來,身后的女孩子也被嚇到了,連忙放下酒杯,手足無措的給我擦拭衣服,抱歉的說自己喝多了有點(diǎn)頭暈,手不小心抖了一下。</p>
被無端弄了一身酒漬,我心里也挺煩躁,但看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忙擺手安慰她說沒關(guān)系,送走惶恐不安的女孩子后,我跟閔束說要去趟洗手間,他正斜著眸子看向那離開的女孩子,眼神有些冷,只是一瞬間就收斂了起來,讓我快去快回。</p>
我是得快去快回,不然墨辰他們趁這個空檔走了怎么辦,想著我就到洗手間里,用紙巾麻利的擦著弄濕的衣服,突然有人推了一下我后背,我當(dāng)是擋了人家的路,往旁邊挪了挪,不想緊跟著就被人大力推了一把,小腹撞上了洗手臺的菱角,痛得我當(dāng)即捂著肚子彎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