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錯電話了?
怎么可能?
光是倪謙看到來電顯示屏幕時那整個世界都被點亮了的眼神,這通電話就不可能是被別人打錯了的!
那么打電話的人是李讓嗎?如果是他的話,那么他說了些什么能讓倪謙有這樣的反應(yīng)。
不等鄭時年弄清楚這些,倪謙那黯然無光的眼眸中陡然浮上一絲祈求。
“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倪謙問。
“我送你回家!
回家?
當(dāng)倪謙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整顆心都劇烈顫動了一下,剛才電話里出現(xiàn)過的聲音突然又在她的腦海里盤旋了起來。
回家。
這可是她以前上完一整天課累得不行的時候,第一時間會想到的地方。也是無論她和朋友在外面玩得多晚,都會心心念念想要回到的地方。
沒錯,雖然倪謙和李讓現(xiàn)在只不過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男女朋友關(guān)系,但她已經(jīng)把他們在美國臨時住的那個酒店公寓當(dāng)成了她和李讓的家。
更或者說,只要有李讓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可是現(xiàn)在,這個曾經(jīng)讓她心心念念的地方,卻在轉(zhuǎn)眼間,竟成了她的噩夢。
可是明明,李讓說過,要讓她相信他,不要因為別人說了什么做了什么而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的,是嗎?
所以,她是不是根本就不應(yīng)該相信她聽到的?
“學(xué)長!蹦咧t輕顫著嗓音叫了鄭時年一聲。
“怎么了?”
“可以開快一點嗎?”
“累了?”
“嗯……”
倪謙那不夠用的大腦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是隨口敷衍了一聲,迫切的想讓自己去破解這個謎底。
當(dāng)鄭時年把車停在李讓家樓下,一貫避嫌得不得了的倪謙,卻一反常態(tài)的請求鄭時年把她送到樓上。
本來鄭時年就不放心倪謙,就算她沒有這樣的請求,他也會主動要求把她送回到家門口。只是,如果鄭時年能預(yù)料到接下來發(fā)生的這一切,也許剛才他就會直接把倪謙送去她媽媽住的那家酒店了吧。
而不是讓倪謙主動走進(jìn)這巨大的傷害中……
整整兩瓶洋酒下肚,不到八點,李讓就已經(jīng)醉得不省人事。
他發(fā)狂一般的將檔案袋里的所有東西全都撕成了粉碎,試圖欺騙自己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可是那“向江東”三個字的親筆簽名,卻就像一個烙印一樣,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里。
揮之不去。
這一瞬間,李讓猛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什么都沒了。
可笑吧,他那原以為自己一手鑄建起來的自尊,驕傲,和優(yōu)越感,竟然全都不屬于他,竟然全都是那個叫倪淵的男人給他的!
如果沒有倪淵,他李讓別說現(xiàn)在,就算到了三、四十歲,恐怕也只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設(shè)計師。
可正是這樣的一個他,不僅讓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成了一個笑話,還親手毀掉了自己的家庭,甚至還毀掉了別人的家庭。
是的吧?是他毀掉的吧?
就算他的母親和倪淵在一起的初衷并不是為了幫他創(chuàng)建designer,哪怕這件事只是倪淵為他母親做的眾多事情中極小的一件。
可那個男人,為什么一定要是倪淵?
為什么他就不能是別人的父親,偏偏就是倪謙的父親呢?
盡管兩瓶洋酒已經(jīng)在胃里翻江倒海了起來,可李讓依然沒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一旁的黎嫣,看到李讓這么痛苦的樣子,除了心疼,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各種手足無措。
正在這時,鄭時年的電話打到了黎嫣的上。
雖然鄭時年什么都沒說就掛掉了電話,但黎嫣憑借女人的直覺猜到,想必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到處尋找李讓的蹤跡吧?
反倒李讓醉意朦朧的那幾聲哼唧,不經(jīng)意間,卻幫了她一個大忙。
黎嫣借著李讓模糊的意志,費了好大的力氣,終于把他給扶上了車。
黎嫣心想,既然鄭時年已經(jīng)知道她和李讓在一起,那么下一個知道的,肯定就是倪謙了。
黎嫣根本沒有征求李讓的意見,擅作主張把李讓送回了他家,他和倪謙的家。
下一步,只等倪謙回家,好戲就能上演了。
本來黎嫣是想上演一場幫李讓洗澡的戲份,再不濟也要把李讓給扒光才能達(dá)到最佳的效果。奈何李讓一點都不配合,不僅沒有被黎嫣給扒光,反倒他還感覺有點冷,自顧自的往自己身上又蓋了點衣服床單什么的。
黎嫣見這招不好用,見招拆招的跑去李讓跟前,說她身上被李讓蹭了很重的酒味,特別難聞,想在李讓家稍微把自己收拾收拾。
李讓壓根就沒搭理黎嫣,可黎嫣卻厚著臉皮把這當(dāng)成了默認(rèn),于是她完全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屁顛兒屁顛兒的跑去臥室的浴室洗了個澡。
在別人小兩口的臥室浴室里洗澡,黎嫣真不怕被自己給惡心死,怎么洗得下去……
黎嫣以最快的速度洗了個澡,確切的說,她的重點并不是想洗澡,重點是要把自己的頭發(fā)弄濕,這樣才能營造出一個剛出浴的假象。
洗好澡的黎嫣,身上一件衣服都沒有就從浴室走了出來。不過李讓醉得睡意正濃,根本就沒看到她這副鬼樣子。
黎嫣像是輕車熟路一般,去衣櫥找了件李讓的白襯衫,先是特別貪婪的嗅了嗅上面專屬于李讓的味道,然后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將那件白襯衣套在了她那絕佳的模特身材的身上。
黎嫣站在穿衣鏡前仔細(xì)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裝扮。嗯,不錯,就連她自己都快被迷倒了。
在黎嫣再一次試圖扒掉李讓身上的衣服未果后,她突然腦筋一轉(zhuǎn),掏出自己的找到倪謙的號碼,用李讓家里的座機給她撥了一通電話過去。
可是很不巧,倪謙那邊傳來的竟是已關(guān)機的狀態(tài)。
黎嫣不死心,接連又撥了兩次。
俗話說,事不過三。
果然,在黎嫣剛撥出第三通電話后,那頭的倪謙立馬將電話接了起來。
“李讓現(xiàn)在和我在一起,在你們家!
不等倪謙說話,黎嫣率先掌握了話語權(quán),并且以極其挑釁的語氣對倪謙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和黎嫣預(yù)料的完全一樣,她這邊才剛落下話音,電話那頭的倪謙便匆匆切斷了電話。
她喜歡倪謙這樣的反應(yīng)。
她更喜歡讓倪謙來親手結(jié)束她和李讓的這段感情。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
黎嫣眼看自己剛淋濕的頭發(fā)已經(jīng)快要被風(fēng)干了,她索性又去浴室往自己頭上澆了點水。
做戲嘛,肯定是要做足全套的。
公寓樓下。
鄭時年把車停好后,便陪著倪謙一同上了樓。
很奇怪,自從倪謙接了那通所謂的“打錯了”的電話之后,她就再也沒有纏著他問過關(guān)于李讓去哪兒了的問題。
并且鄭時年能夠很明顯的看出來,自從踏進(jìn)這棟公寓大樓后,倪謙整個人就表現(xiàn)得特別緊張。她不僅不主動和他說話,就連他說什么,基本上都要連說好幾遍才能拉回倪謙那神游的思緒。
一直到兩個人來到家門口,一直很緊張的倪謙,卻突然莫名其妙的沖鄭時年笑了笑。
笑得……
怎么說呢,笑得好像特別不是滋味……
“你笑什么?”鄭時年問。
“待會兒你要是看到什么不該看到的,可不要太驚訝。”倪謙笑著說。
“什么意思?我會看到什么?”
倪謙臉上的笑意不減,用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這樣的語氣,云淡風(fēng)輕的說了一句讓鄭時年這個大男人都無法接受的話。
“李讓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家里。嗯,黎嫣也在!
鄭時年驚詫得眼睛都大了,一時間語塞不已。
雖然他剛才給黎嫣打電話時聽到了電話那頭有李讓聲音的時候,他多多少少就猜到了些什么,但是真正讓他驚訝不已的,卻是此時此刻倪謙的反應(yīng)和態(tài)度。
她究竟花了多少的力氣,才能讓自己表現(xiàn)得如此淡定?
“李讓不打算給你過生日了,因為他帶我回家了,回了你們的那個家,不過很快,這將會成為我和他的家。”——這,便是黎嫣在接通倪謙的電話后,說的唯一一句話。
倪謙看著鄭時年吃驚的表情,反倒笑得更加讓人捉摸不透。
她沒有再多做停留,果斷的將手伸到大門的密碼鎖上,輕按了起來。
原本六位數(shù)的密碼,倪謙才剛按下了兩位數(shù),眼前的大門卻奇跡般的被打開了。
呵呵,哪有什么奇跡,事實上是被人從里面給打開了。
伴隨著嘎吱一聲聲響,出現(xiàn)在倪謙和鄭時年眼中的,便是黎嫣那穿著李讓的白襯衫,光著雙腿,頂著一頭還在往下滲水的秀發(fā)的出浴戲碼。 百度嫂索#>筆>閣 —奇葩女神的戀愛日常
秀色可餐。
倪謙真的佩服死自己了,這么狗血的電視劇劇情都被她給撞上了,她竟然還有心思去想該用什么樣的形容詞來描述黎嫣的這副模樣。
這樣的自己,讓倪謙感覺有些害怕。
學(xué)了那么多年心理學(xué)的她怎么會不明白,只有當(dāng)自己徹底死心了的時候,她才會連生氣都嫌多余。
不料這時,反應(yīng)最大的竟然是和這件事情最沒有關(guān)系的鄭時年。
“你怎么會在這?你特么穿的這是什么!”
“李讓讓我隨便找衣服穿”,黎嫣頓了頓,相當(dāng)輕蔑的打量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倪謙,挑釁道,“比起倪謙的,我更想穿他的。”